【征文】童话之于我

童话之于我，已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印象最深的童话还是小时候听我妈妈读的蛇偷鸟蛋的故事。这故事大概是国产的罢，具体情节已记不清，只有一些粗糙的画面还残存在记忆里，作为启蒙的故事警示着我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童话的目的圆满地实现了。这次重读《安徒生童话》，并非朝花夕拾旧事重提，更多的是雨天的小消遣罢了。

这本《安徒生童话》来源已不可考，封皮也早已不知去向，只有泛黄的书页彰显着岁月的印记。那时候少不更事，不晓得“敬惜字纸”，抓过来一本书就不分场合地翻看，沾上饭粒、扯破书页也是常有的事。

那时候也并不清楚“外国文学”的“艺术价值”，只觉得字句上有些别扭，读起来颇不通畅，特别是诸如“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聂赫留朵夫公爵”之类长长的名字，简直是个噩梦。虽然我们也有“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但是相比较起来，外国这类无意义的音译名字太难记，以致于我到现在都认为这位公爵叫“赫聂留朵夫”，堪称少年的一大阴影。

自上帝取下亚当一根肋骨造出夏娃，而夏娃经不住蛇的诱惑偷吃了禁果之后，男女之间的情爱便成了一个亘古不变、历久弥新的话题。那时节，只有一个亚当、一个夏娃，“爱情”似乎还无从谈起，但是后世的情况就要复杂得多了。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Happy Ending自是不消说，被大书特书的，更多地则是“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他爱她”之类的曲折爱情，为后世的狗血肥皂剧提供了无数素材——我们听说过的那些故事，大多没什么好结局。

这个故事似乎也是如此。小人鱼的爱情肇始于一段奇遇，无奈“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段爱情的悲剧结尾也几乎在一见钟情之际就已注定。她救了他，他爱上救了自己的她，然而他并不知道她救了他——这告诫我们，做好事要留名，至少也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模样。

小人鱼是勇敢的，她放弃了自己美妙绝伦的歌喉只为了冲破人和鱼之间的桎梏，她喝下药水只为了拥有一双人类的腿能伴他左右，即使“每一步都好像是在锥子和利刃上行走”。“为了他，她离开了她的族人和家庭，她交出了她美丽的声音，她每天忍受着没有止境的苦痛，然而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爱你，你却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爱你，最凄美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吧。

爱是人性，“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希望你过得很好很幸福，我巴不得你过得穷困孤独，每到深夜时，都是想着我的好”也是人性。正如电影《模仿游戏》在豆瓣上获赞最多的一个评论说得那样，“……有人说：人类社会进步得还是太慢了。嗯，或许吧。人类社会大约是进步了，但人性从未进步过。”人性的确未进步，人依旧自私、贪婪、狂妄、自大，但是爱却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属性，不卑不亢，不偏激，不僭越。爱是欢欣、包容、接纳、陪伴、原谅、同行，以及不得不放手后的含泪微笑。作为人性的爱并不伟大，伟大的是为爱而冲破禁忌、牺牲一切的精神。

佛家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七苦”之说，小人鱼的爱情占其二：爱别离、求不得。爱却不能共处，求却不能得到，听起来就是个悲伤的故事。王子最终还是娶了了公主，小人鱼不顾性命的付出终究是一场空，堪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的绝佳注脚。但是爱情这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呢。喜欢你，总是没道理。

王小波早年写了大量情书，被称为“情书圣手”。他在写给李银河的信中说“爱你就像爱生命”，我想，只有一颗纯真如孩童的心才能脱口而出这种话而脸不红心不跳吧。如此，小人鱼绝对撑得起这句话，并且实际上爱你比爱生命更甚。“爱你胜过爱生命”，这种爱情令人动容。

小时候看童话，在故事的后面往往有一段“编者的话”，内容无外乎“通过这个故事，我们可以得到××××启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不要××××”。我总认为这是画蛇添足，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为什么不能一千个小朋友有一千个丑小鸭、一千个白雪公主呢。不过接续“文以载道”的优良传统，承袭多年阅读理解的熏染，加之好为人师的恶习作祟，我愿意在文后加上我心中的这个“哈姆莱特：” “这个故事给了我们这样的启示：爱是这个世间最伟大的力量。能爱人和被人爱，都是一份想起来就让人欢欣鼓舞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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