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侗家孽龙表演

去年正月初三，住在土桥的大姑姑打电话给我：“婷婷，我们这几天舞孽龙，你来玩吧。”我一听说有孽龙舞赶紧答应：“我来，我来。”

上午，我坐车就到了姑姑的村里。这是一个小山村，三三两两的木房修在农田两边平矮的小山上，远处才有高山。我来到一个大的院子，二十多户人家，姑姑家就在这个院子里。院子中间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的场地，四周挂了彩旗，有好多小孩在那里玩耍。我问来接我的姑姑：“大姑姑，这里要干什么？”她笑着回答：“孽龙舞表演呢。天还早，我们吃了晚饭再来看。还要换衣服。”

于是，我盼望着早吃晚饭。吃了晚饭又盼望早点换衣服。天渐渐黑了下来，院子里的电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

我穿上表姐的那件彩衣，虽然有点大，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个场地中央竖起了一根高高的木杆，顶上挂了一盏大灯，光芒四射，锣鼓声这时也响了起来。我心早就飞了，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家门。来到舞龙的场地，灯下已经有了很多人，黑压压一片。我选了一个地方坐下，旁边坐了一位老太太和一个男孩。

没过多久表演开始了。观众叫喊起来，4个拿宝的先出来，一律穿黄对襟衣，手举红宝。后面4位穿着黄绿相间彩衣的，一人举着一条龙出来。龙身有黄、白、红、蓝四种颜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小的龙。龙身子呈S形，中间串了一根6尺长的木棍。龙头到龙尾大概有一米多高。分明是一条珍袖龙，我有点失望。不过我还是要看他们舞的。

他们来到场地中间，这时，戴着黑头巾的族长出来点燃三根香举过头顶拜了拜，再转身点燃一把纸钱。接着用燃香把龙的头上和舌头上各点了一个洞。男孩问：“奶奶，他们在干什么？”“这叫‘开喉咙’。开了喉咙龙才能有灵性避邪驱灾。”

这个仪式做完，手中举着宝的就开始逗各自对面的龙。只见那宝左晃右晃，那四条龙头也就跟着左摆右摆，就好像一个调皮的主人拿着骨头在逗狗似的，引起观众哈哈大笑。

我旁边的老太太也笑，男孩突然说：“奶奶给我讲讲孽龙的故事喽。”我望了他们一眼，老太太就讲起孽龙的来历：以前这里的雕鹏界上有只金鸡生蛋，生了七七四十九天没生出来，疼的直叫。不料引来条大黄蛇，金鸡吓得逃跑。跑着跑着就掉下一个很大的蛋。那条蛇很想吃这个蛋，但是无从下口，于是把蛋盘在中间，没想到几天后蛋壳破了，竟然出来一个鸡身蛇首的怪物。这个怪物觅食飞过村寨时大家惊奇不已。这一年这个村子遭受虫灾颗粒无收。族长就请来了修道之人看风水。那位先生讲是孽龙作怪，要这个村的人每年早春秋收或过年舞龙进行祭祀，孽龙就不会作怪了。因此我们这里就兴起舞孽龙的习惯。”

老太太讲得津津有味。这时有人尖叫了一声，引得我伸长脖子看。

只见举宝的逗着龙在广场上舞了几圈后，又跳上四张桌子上舞。这引起了尖叫。在那张窄窄的四方桌上，竟站下两个人舞，的确刺激。只见舞宝的身子前俯后翻将宝绕过头转了一圈，舞龙的也跟着前俯后翻的绕。四张桌子上的舞龙者使出全身力气在舞，使人眼花缭乱，也引来阵阵叫喊声。这时那个男孩问：“奶奶，舞的什么？”“黄龙缠腰！”有人先说。我看了一会，开始还刺激有味。后来总看到是一样的几个动作，就觉得无趣，便起身想走。那位老太太望着我说：“哎，小妹崽不看了？后面还有好看的‘青山牛摆尾’，‘鹞子翻身’……”我看了一眼兴奋不已的老太太和她的孙子，于是，又坐下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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