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三种戏剧对话模式

论三种戏剧对话模式大约公元前 534 年，古希腊诗人泰斯庇斯从歌队中为戏剧挑选出了第一名演员，这位演员作为叙述者，对剧情发表评论，将整部剧分成若干场幕。到了公元前 5 世纪，埃斯库罗斯为戏剧增加了第二个演员，其出现使得对话成为可能。虽然有了 对话 这种语言形式，但占据埃斯库罗斯剧作绝大篇幅的仍然是歌队的 合唱 与某一人物的 独白 ，对话的声音仍然很弱。之后，索福克勒斯大幅削减歌队人数，把演员增加到三个人，创作出了被誉为 悲剧艺术之荷马 的戏剧典范《俄底浦斯王》，对话的优势得以充分显现，从而有了 俄底浦斯追问身世， 句句 将自己逼入绝地 的扣人心弦的一幕，其所形成的语言、情势张力令世人感叹。语言形式的改变体现不同时代思想意识、社会关系的变化。对话意味着交流的产生，平等关系的建立，意味着戏剧题材、主题、人物等各方面的变化，意味着戏剧从 雅歌高调 到 俗 语低调 的演变，戏剧与世俗日常生活从此产生关联， 高贵 的独白让位于 世俗 的对话。如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所说，由于 对话 的介入，日常口语中常见的 抑扬格 进入了戏剧语言。[ 14 ] P49戏剧对话与日常对话的相似度体现戏剧作品的风格特点，不同风格的戏剧应用不同模式的对话形式，本文论述三种常见模式：日常模式、法庭模式与荒诞模式。◆李一坤内容提要：不同风格戏剧作品运用不同模式对话，以三种模式最为常见：日常、法庭与荒诞模式。日常模式与日常对话仿真度高，但同时高于生活，具有隐喻特征；法庭模式集中表现伦理力量的冲突；荒诞模式辅助传递 荒诞 主题意义。日常与法庭模式主要功能为情感、意动与描述，传递叙事意义，体现权势关系，推进情节发展；荒诞模式主要功能为寒暄与诗化。语言模式的转变反映戏剧风格从古典主义到现实主义再到现代主义的转变。关键词：戏剧 对话 模式 功能0642012年 第4期 戏剧文学 （总第347期）戏剧艺术类 月刊 ●xijuyishulei yuekan xijuwenxueDOI:10.14043/j.cnki.xjwx.2012.04.020一日常模式戏剧对话与日常生活对话仿真度高，广泛应用于现实主义戏剧中。虽看似平淡无奇，却往往暗藏玄机，戏剧对话以日常会话为蓝本，但又高于日常会话。依莱姆在《戏剧符号论》中说过，戏剧观众所面对的是象征世界，而他们之所以能够认识这个象征世界，是因为他们假定在象征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基本遵循现实世界的逻辑和自然规律。从语言的角度来看，戏剧对话也应遵循日常会话的一般规律才能成功地作为戏剧的载体而为观众所理解。[ 13 ] P296 297英国剧评家艾里克 本特莱在其著作《戏剧生活》中精辟地概括了戏剧对话的特征: 戏剧对话将生活高度理想化，其所展现的生活具备确定的意义、明晰的目标，稳步向前发展。 ① 戏剧对话具有丰富的潜台词，很高的艺术性。[ 15 ] P29下面选自易卜生《玩偶之家》的两个片段就体现了戏剧对话的生活化与丰富的内涵。片段一： 海尔默：谎言会影响毒害一个家庭的全部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里，孩子们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充斥着邪恶的毒素。娜拉：真的是这样吗？海尔默：哦，亲爱的，我是个律师，这些可见得太多了；几乎所有走歪路的年轻人都有一个说谎的坏妈妈。娜拉：为什么只有妈妈的责任？海尔默：通常是妈妈的责任 [3] P179片段二：（海尔默演奏，娜拉跳舞，担心海尔默看到柯洛克斯坦寄来的恐吓信。）海尔默：慢点 慢点！娜拉：我只会这么跳。海尔默：别这么疯狂，娜拉！娜拉：这样才对。海尔默（停下来）：不对，不对，全错了。海尔默：亲爱的娜拉，这好像是你的 绝唱 一样！娜拉：是这样。[3] P204这两段对话与日常对话的相似度很高，就像是日常夫妻间的对话。男女主人公的语言与动作反映了各自的性格、心理，以及二人之间的不平等 权力关系 ，对话不是夫妻平等的对话，而是权威上级的说教与无知犯错下级的恐慌。 对话的话语结构特点反映构成人物关系的两个重要方面：一是均势与支配，二是同感与离间。 [ 13 ] P301 处于 强势 地位的海尔默向妻子娜拉 传授 家庭环境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 指导 娜拉如何温文尔雅地跳舞，但对于娜拉的内心却毫不知情，两人在情感上实际处于 离间 的状态。对话同时又高于生活，这体现在两方面：一是语言与剧作的主题与情节发展紧密相关，三者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这是日常生活对话所缺乏的；二是戏剧对话比日常交际对话多一个交流层面，日常交际对话语境为 说话人 讯息 听话人 ；戏剧语境则包含两个交流层面：剧中说话人 讯息 剧中听话人剧作者 讯息 观众（读者）[ 5 ] P149《玩偶之家》常被称为一部 问题剧 ，传递着剧作家易卜生有关社会、家庭、婚姻等方面的 主张 。台上演员在舞台上虚拟的 四堵墙中 表演，假设台下观众不存在，但始终存在第三方在 窃听 他们，那就是台下观众，因为有了这《玩偶之家》剧照065创作圆桌/ 论三种戏剧对话模式chuangzuoyuanzhuo/ lunsanzhongxijuduihuamoshi 第三方 ，从而产生的戏剧反讽效果也是日常生活所不具备的。娜拉怕丈夫海尔默知道自己伪造父亲签名、向柯洛克斯坦借钱的秘密，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所以才有那么 疯狂 的舞步。这一秘密娜拉与观众众知，而海尔默不知， 戏剧反讽 便由此产生，观众被赋予的离间式的 优势 普遍存在于剧场间，但罕见于日常生活中。戏剧对话高于日常对话同时体现在前者所具有的隐喻特征，如下面田纳西 威廉斯的《欲望号街车》第五幕中的一个片段所示： 布兰奇：哦，斯坦利！你是什么座的？斯坦利：什么座？布兰奇：星座。我敢打赌你是白羊座。白羊座的人都很有力量，有活力。他们喜欢发出声响，喜欢把东西弄得叮当响。斯黛拉：斯坦利是平安夜出生的。布兰奇：是摩竭座 山羊！ [ 6 ] P76 南方淑女 布兰奇在内心深处鄙视斯坦利，认为他粗鄙不堪，没有丝毫教养，表面上却不会、也不敢与其正面冲突，只能 文雅 地说 他们喜欢发出声响 ，暗讽斯坦利 粗俗 。 山羊 的形象与斯坦利所代表的 原始野性 形象相契合。 ②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布兰奇的星座是 处女座 ，而她的 纯洁 如同她所代表的 南方文明 一样，早已消失殆尽，荡然无存。在剧作家的调控下，对话语言所具有的隐喻特征也是日常对话中所罕见的。二戏剧对话的另一常见模式为 法庭辩论式 。如黑格尔所言，悲剧的本质是两种对立的普遍伦理力量之间的冲突，是各种目的和性格的冲突以及这种斗争的必然解决。一方面，冲突的情境是最高的情境，另一方面， 充满冲突的情境特别适宜作戏剧的对象，剧艺本把美的最圆满最深刻的发展表现出来 。[ 12 ] P108 真正的悲剧性冲突可以通过这样两种方式得到解决（达到和解）：一种是冲突的双方均遭毁灭；另一种是冲突的双方，其中有一方实行退让，撤回原先的那种片面性要求，并与双方和解。 [ 9 ] P311 法庭可谓是表现冲突的绝佳场景，能极大地激发观众的 正义感 ，增进观众在 情感 与 理智 两方面的参与。法庭模式可追溯至古希腊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的三连剧《奥瑞斯忒斯》的最后一部。弑母为父报仇的奥瑞斯忒斯与复仇女神各执一词，来到女神雅典娜的神庙前请求裁度。女神挑选了十二位市民判官，组成法庭评判奥瑞斯忒斯是否有罪，表决的结果均等。最后女神做出表决， 投赞奥瑞斯忒斯无罪 。这一判决体现了当时古希腊社会的 夫权至上 意识，弑母的奥瑞斯忒斯，比起弑夫的克吕泰默斯特拉的罪行要轻，所以被无罪开释。 母亲 ，如剧中阿波罗所说， 不是家长，虽然人们管叫她的生养，叫他们她的孩子。她只是一位 保姆 ，照料被新近栽入的种子。真正的家长是他，是播种的那位，而女方只是充当生客。 [ 8 ] P496 雅典娜也说， 对于我，她（母亲）的死亡不算人命关天，面对妻子杀死丈夫，一家之主的案例。 [ 8 ] P502《奥瑞斯忒斯》由于历史年代的久远，情节的离奇，所采取语言形式（诗体独白、歌队为主），对后世观众来说恐怕缺少足够的 刺激力 与 吸引力 。戏剧发展至莎士比亚时代，对话已经成为主要的语言形式之一，法庭对话的张力大大加强。家喻户晓的《威尼斯商人》 法庭 一《玩偶之家》剧照0662012年 第4期 戏剧文学 （总第347期）戏剧艺术类 月刊 ●xijuyishulei yuekan xijuwenxue段，表面上是基督徒安东尼奥与犹太人夏洛克的最终较量，从深层次上讲，是 仁慈的 基督教与 复仇的 犹太教之间的较量。鲍西娅乔装律师上庭为安东尼奥辩护，她在法庭上巧施 以退为进 、 欲擒故纵 的巧计，其与夏洛克的对话尽显其聪明才智。鲍西娅一出庭，首先站在法律的角度对夏洛克表示支持， 你这场官司打得倒也奇怪，可是按照威尼斯的法律，你的控诉是可以成立的。 [ 16 ] P125 之后她以一篇 仁慈说 试图说服夏洛克放弃契约，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当巴萨尼奥 请求 公爵 运用权力，把法律稍为变通一下，犯一次小小的错误 时，鲍西娅义正言辞地说， 那可不行，在威尼斯谁也没有权力变更既成的法律；要是开了这一个恶例，以后谁都可以藉口有例可援，什么坏事都可以干了。这是不行的。 [ 16 ] P127 这一番话，一方面是表明自己的公正立场，另一方面也是放给夏洛克的另一枚 烟雾弹 ，因为这只是巴萨尼奥在绝望时说的话，并不是真正的请求。法律不可更改，这尽人皆知。鲍西娅一边劝夏洛克 仁慈 ，拿钱走人；一边以法律的名义支持他， 根据法律，这犹太人有权要求从这商人的胸口割下一磅肉来 。她还对安东尼奥说 你必须准备让他的刀子刺进你的胸膛 ， 你应该把你的胸膛袒露出来。 [ 16 ] P129这些话真正的听者其实是夏洛克。她甚至还问夏洛克称肉的天平有没有预备好。直到最后关头，她才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 杀手锏 ，指出契约的漏洞（其实是钻了法律的空子），救了安东尼奥。对话在这里成为一种策略，被动一方借助它获得主动，取得优势。依据雅各布森的 功能 论，对话的 意动 功能成为主导。法庭的公正在于控辩双方均具有话语权，以事实为依据，以证供判定被告一方是否有罪。但当强权控制了法庭，一方的声音消失殆尽，对话无从实现， 公正 真理 也随即死亡。美国剧作家阿瑟 米勒代表作之一《炼狱》一剧以发生于 17 世纪的 萨莱姆女巫案 为背景，影射讽刺美 20 世纪 50 年代初的麦卡锡主义。剧中，愚昧的神权掌控了法庭，法官与总督偏听偏信，维护正义的法庭变成了残害无辜的 炼狱 ，受害者被完全剥夺了话语权。对话的缺失完全体现了当权者的专横跋扈。村民贾尔斯反复向总督丹弗斯申诉有证据证明女孩们在说谎，但丹弗斯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还未等贾尔斯呈上证供，就把他驱出法庭。贾尔斯被法警告知， 你不能进去；那是法庭！ 。[ 4 ] P80 处于强势地位的总督和法官偏听偏信，为了维护自己的强权地位，一错再错，裁定无辜的人们为 恶魔的同谋 ，大肆实行绞刑，正义的声音一度喑哑。三日常模式与法庭模式对话往往应用于现实主义戏剧中，传递较为明确的意义，体现权势关系，推进情节发展，而这些作用在第三种常见模式 荒诞模式中似乎都消失了。荒诞模式对话无论是作用上，还是形式上均迥异于上述两种模式。语言学家雅各布森提出语言交际具备六要素：说话者、受话者、信息、代码、接触、语境，与这六要素对应，语言具备六种功能 情感、意动、诗化、元语言、寒暄与描述。不同交流形式下，居主导地位的要素与功能不同。[ 1 ] P85 日常模式与法庭模式对话的主导功能表现为情感、意动、描述等，前面所举《玩偶之家》、《欲望号街车》、 《威尼斯商人》等片断均能体现这些功能。海尔默 子不教，母之过 的说教体现描述功能；海尔默 指导 娜拉跳舞、鲍西娅劝夏洛克 仁《威尼斯商人》剧照067创作圆桌/ 论三种戏剧对话模式chuangzuoyuanzhuo/ lunsanzhongxijuduihuamoshi慈 体现 意动 功能；布兰奇有关 山羊座 的话语表达她对斯坦利的 鄙夷 情感，夏洛克的话语充分体现他对基督徒的恨意。从功能上讲， 荒诞派戏剧贬低和解体语言，放弃语言作为表达最深层意义的工具，把语言变成毫无意义的喋喋不休，为了联想或者谐音而抛弃推论性的逻辑。[ 10 ] P282 对话一再崩溃，因为其中没有发生思想的真正论辩交锋。对话变成了仅仅用来消磨时间的游戏 时间本身耗尽了语言中的意义 。[ 11 ] P54 情感、意动、描述功能弱化甚至消失，寒暄与诗化功能成为主导功能。 语言不再作为直接交流工具存在，也不再反映人物的内在心理活动。 [ 7 ] P68 人物之间的 对话 其实多数都似是而非，并不构成真正的交流，交流基本处于真空状态。塞缪尔 贝克特将《等待戈多》的主要人物设为两对 戈戈与狄狄，波卓与幸运儿，这本来具备了实现对话的基础，但整部剧作的对话荒诞不稽，背反传统，不具备会话意义，不暴露人物性格（既然荒诞派戏剧放弃个性描写），语言似乎仅余一个功能 添补空白、打破沉默。既然功能发生了变化，形式自然也随之变化。 荒诞派戏剧是以与荒诞感相统一的艺术形式、语言言说方式呈现出荒诞。 [ 11 ] P24 荒诞性对话的一个特点是重复的运用。日常生活对话中重复的频繁出现，往往被视为说话人在言语行为上的一种缺陷、不足，而在荒诞派戏剧中， 重复 、 呓语 变成了模式。贯穿全剧的狄狄与戈戈的经典对话 我们走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等戈多。 有如歌队的吟咏， 重复 这一语言手段有效地辅助传递了 荒诞 这一主题哲学意义，同时使剧作具有诗意。再如下面对称出现在上下幕的两段对话：（第一幕）艾斯特拉冈（戈戈）： （很气愤地说。）我饿了！弗拉基米尔（狄狄）：要胡萝卜吗？艾斯特拉冈：只有胡萝卜？弗拉基米尔：可能还有点白萝卜。艾斯特拉冈：给我根胡萝卜。（弗拉基米尔在各个口袋里掏来掏去，掏出一个白萝卜给艾斯特拉冈，艾咬了一口。很生气。）这是白萝卜。弗拉基米尔：噢，对不起！我发誓它原来是胡萝卜。（他拿出一根胡萝卜给了艾斯特拉冈。）给，亲爱的。（艾用袖子擦擦胡萝卜，吃起来。）慢点吃，最后一根了。（第一幕）[ 2 ] P20（第二幕）弗拉基米尔：要水萝卜吗？艾斯特拉冈：只有水萝卜？弗拉基米尔：有水萝卜和白萝卜。艾斯特拉冈：没有胡萝卜？弗拉基米尔：没有。反正胡萝卜你吃得也不少了。艾斯特拉冈：那就给我个水萝卜吧。（弗拉基米尔在各个口袋里翻来翻去，只找到白萝卜，最后拿出一根白萝卜给了艾斯特拉冈，艾斯特拉冈看了看，闻了闻。）这是黑色的！[ 2 ] P65两个成年人等待一个可能来也可能不来的人，为了打发时间，打破沉默，为萝卜纠结不止，在这里，对话的首要功能是 寒暄 ， 消磨时间 ；同时，言语的不合逻辑（吃一口才知道吃的是白萝卜，闻一闻知道萝卜是黑色的）所产生的滑稽效果，无情地肢解了语言，将语言的功能缩减到了最小。四从独白到对话，从日常模式、法庭模式到荒《等待戈多》剧照0682012年 第4期 戏剧文学 （总第347期）戏剧艺术类 月刊 ●xijuyishulei yuekan xijuwenxue诞模式，语言模式的转变反映了戏剧风格的转变 从古典主义 ③ 到现实主义再到现代主义。对话出现，戏剧从宗教仪式的合唱中衍生。发展到 16 世纪伊丽莎白时代，戏剧兼容独白与对话，前者用以表现人物内心，后者则构成交流，推进情节；莎士比亚戏剧中的人物包罗万象，场景纷繁多样，日常模式与法庭模式对话比比皆是，王公大臣的交谈以及普通百姓的闲谈都登上舞台，各种冲突（政治、宗教、家族等等）也时常要到法庭解决 ④ 。到 19 世纪末期，写实戏剧兴起，戏剧演出向真实世界最大化靠拢，对话（与散文体为主，诗体被认为过于做作）以再现日常生活细节为主要目的，舞台的 第四堵墙 被竖起，戏剧对话与日常对话的仿真度极具加强，但隐喻特征与 服务特征 （如 佳构剧 中，一切服务于情节与人物）也甚为明显。进入 20 世纪后，戏剧流派呈现多样性，古希腊戏剧与莎士比亚戏剧传统复苏，表现主义、现实主义等流派纷呈；五六十年代荒诞派戏剧兴起，受存在主义影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断裂，荒诞对话一度成为主流。从对话的意义与作用上看，真正的对话应该是基于对话双方的平等与互相尊重，双方有话语权，有空间表达自己的想法；对话的缺失意味着交流的丧失。独白体现的是一种孤绝的境况；训教式对话、庭审对话反映一种 问 答 关系，在一定意义上也是一种 强权 弱势 关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流；荒诞模式看似对话，但同样不是思想的交流，只是敷衍了事罢了，无意义传递。三种模式的对话形式不同，作用不同，但说到底都是一种 呈现 ，日常模式呈现现实对话的形式，法庭模式呈现伦理力量的争锋，而荒诞模式则呈现一种哲学思潮。注释：①本文作者自译。②威廉斯在这里借用了希腊神话中的山羊形象。山羊在西方文化中往往代表一种原始、野性、充满肉欲的形象，希神中的山林之神、潘神常以半人半羊形象出现；在祭祀酒神的仪式中，人们也是批着山羊皮载歌载舞 戏剧由此产生。③古典主义此处指古希腊罗马戏剧。④莎士比亚的多部剧作指涉法律问题，如《错误的喜剧》、 《量罪记》、 《罗密欧与朱丽叶》、 《李尔王》以及《威尼斯商人》等。参考文献：[1]EAGLETON, T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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