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抢”旧事 你还记得那段艰辛的岁月记忆吗?
原标题:“双抢”旧事,你还记得那段艰辛的岁月记忆吗?
炎炎暑日,大白天不敢出门,整日无所事事。而那曾经的、刻骨铭心的“双抢”,却时时浮现在眼前。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人,记忆中绝不会忘却“双抢”季节。
所谓“双抢”就是抢收早稻、抢种晚稻,而那抢收、抢种正值酷热的夏日,此时田野里的早稻已成熟,黄澄澄的、一望无边,眼前承载着种田人一年的希望,看着沉甸甸的稻穗颗粒饱满,估算着一年的收成,大人们充满着丰收的喜悦。
而对于刚放暑假的中小学生来说,却不得不皱起眉头,因为那将是每年都无法绕开的一段艰苦生活的开始。
天刚亮,戴上棕丝斗笠,拿起镰刀,无奈地跟着大人们赤脚走向田野。 弯腰,面向稻浪,背负青天,挥舞起镰刀,将稻子一蔸一蔸割倒,一堆一堆整齐地码在田里。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割了一会儿,就会感到腰酸背疼,高温天气下更是汗流浃背,但是却没有任何理由退却,只有无可奈何地去“忍”。 站着割累了,就蹲着割,蹲着割也累了,干脆一只腿跪着割。 看着眼前金黄色的一大片,真象是苦海无边。
为激励自己继续战斗,有时将斗笠往前一扔,给自己一个目标,割到斗笠那儿,就给自己放一会儿假,或到田埂上坐一下,或到井里捧点水喝。休息后回来,再将斗笠向前扔去,在不断实现小目标的过程中完成大目标。有时为了提高战斗的趣味性,不循规蹈矩一块一块地割,干脆就在成片如画的稻子中间横平竖直画图形、挖战壕,向左割几米,再前进几米,再向右……
在生产队里割禾时,大人们有时会分任务给我们,谁先完成,谁先休息。当然,我一定是最先休息的哪一个。
一块田的稻子被成片割倒了,就得开始打稻。那时我们老家打稻就是用那种脚踩的滚筒式打稻机,用这种打稻机打稻,分工较为明确,最重要也是最辛苦的岗位就是边踩打稻机边打稻,一般都是两个人同时进行,一方面脚要用力踩,以保证滚筒有一定的速率,同时双手还要不断从打稻机的机箱上取稻把,轻放在滚筒上,且要不断左右转动,确保稻穗上的稻粒能全部打干净,打完后抛出稻草,再继续取稻把…… 我大约读初中时才开始打稻,随着打稻机齿轮“轰隆,轰隆”的节奏声,熟能生巧地快速从稻箱上分出一定数量的稻把,在滚筒上滚动,这倒也不乏乐趣,只是脚踩打稻机是个力气活,烈日当空下挥汗如雨,体力往往跟不上,只能靠意志去支撑。 这种高温下高强度的劳作实在是种煎熬,但那时无路可退,民以食为天,人要活着,就要靠脚下的这块田地和这块田地上的稻子。
记得念小学时,大约六、七岁吧,我所能做的只是拿禾卡子,也就是将割倒的稻把两三堆并在一起,然后用双手抱起来,放到打稻机机箱上。这活虽用力不大,但也不轻松,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水田里来回奔跑,泥巴溅满了裤腿,甚至溅到了脸上。撸稻把的速度不能慢,要跟上打稻的速度,保证打稻机机箱上不断货,一天下来,精疲力尽,臂腕上也常被稻把割出一条条伤痕,有时刺疼,有时奇痒无比,既不能抓又不能挠,只得忍着。
除了拿禾卡子、打稻,还要有专人从机舱里装稻,装稻前要将稻舱里的杂草抖落干净,再将稻粒装进稻箩里挑回家,或装进蛇皮袋里用板车去拉。
稻子打结束后,还有一件事做完才能收工,就是要将打过稻的稻草进行捆扎,扎成一个个小人似的,这活可不简单,要有一定的技术,还要有很好的手劲。就是要拿起几根稻草,然后在草堆里取出若干稻草,在稻草头部三下五除二几下一绕,几秒钟就这么给捆紧了,然后将捆好的稻草往那一站,等晒干后就可在田埂上或挑回去堆草垛。
在那个年代,稻草是个好东西,舍不得丢,可以垫床铺,还可以用来引火烧饭,更是老牛度夜过冬必须的食料。
说完打稻,再来说说晒稻子。 稻子打出来挑回家后,还得在晒谷坪上摊开来去晒,晒的过程中要经常翻动,用竹扫把或木耙子不断清出剩余的杂草,晒干后还要用那种专用的木制风车扇去空稻壳(瘪谷和其他杂质,留下颗粒饱满的纯正稻粒。 那时候,晒稻子也挺费力的,晒的过程中,为保证稻子能均晒干,每隔一段时间要去翻转,或用铲板一块一块去翻,或用耙子,或赤着双脚在摊开的稻子上划出一条条横沟,起到翻稻子的作用。 为防止鸡或麻雀偷吃,家里的小孩童和老人就派上用场了,拿一根头部扎着破油纸或废布料的竹杆子,坐在阴凉处,看见鸡和麻雀就挥舞竹杆去驱赶,在那时也算是沉闷乡村一道熟悉的风景了。
晒稻子最怕的就是突发暴风雨,经常在午后,发现有一方天空黑下来,可能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时候就得凭经验来判断,胆小的赶紧收稻子,胆大的等等看,但很多时候暴风雨说来就来,全村人要与暴风雨抢时间,这时没有晒稻子的邻居或路过门口的村里人,都会来帮忙,往往稻子刚收回家,天空就一片漆黑,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几十分钟后又日出云散,天气凉爽,老天爷仿佛经常捉弄庄稼人。不知为什么,那时“双抢”季节突发暴风雨现象特别频繁,记忆中,稻子来不及收回家被雨水冲走现象也偶有发生。
那时的粮食产量,每亩双季稻在一千斤左右,除了上交国家一百五十斤左右,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了,我们就是靠这些稻谷养大的。
说完抢收,再来说说抢种。 抢种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在我的记忆里,当时犁田、耙田,主要靠牛拉,这个活大多是大人来干,我们能做的就是到秧田拔秧,再挑到田里甩秧,然后再去插秧。
每扯一把秧,借捆秧时可以站起来缓解一下腰酸,只是最怕那蚂蟥了,吸在腿上、脚上,滑溜溜的,得用手把它拉出来甩出去,也有没被及时发现的,吃饱血了,自己滚落下来,这时腿上被咬处就会出现一大片血迹,痒痒的,更多的蚂蟥闻血腥而来,这地方将是下一步重灾区,得重点提防。为防止蚂蟥被甩出去后再来伤人,有人就用一根小细枝将蚂蟥整个翻过来,血乎乎的,丢到田埂上暴晒,好象有点残忍。
插秧还得要有一定的技巧,想把秧插齐、插匀还真是不简单,需要师教,需要经验积累方可插出水平。我插秧速度很快,就是有点毛手毛脚。
“双抢”大约在八月初基本结束,历时一个月左右。几乎占完了一个署假。“双抢”结束了,脱了一层皮,手脚早已伤痕累累,捡起那轻飘飘的书包又走进学堂。
“双抢”是一段难忘的历史,作为亲身经历者,更多的感觉是艰辛、是无奈,所以也不想用更多的华丽词藻来勾画那一幕。
如今回忆起来,感觉那段岁月是我们这一代人最为重要的人生积淀,虽是苦难,也是财富。
那时在农村,大人教育孩子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发狠念书,长大后吃国家粮。这句普通的言语道出了当时农村人对下一代的期望,也在孩子心里种下了努力走出农村、改变命运的种子。在当时的夏天,在“双抢”时节,看到村子里偶而走来一两个穿着长裤、鞋袜的城里人,那可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我的“双抢”经历,占据了我从小学一年级起的全部学生时代署假。历经了生产队,分田到组,分田到户的生产方式。 参加工作后,回家少了,且再也没有参加过“双抢”,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农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机械化程度也比较高,收割基本上不用人工了。但种田的人也越来越少,昨天回了趟老家,原本有二百五十多亩稻田,今年只种了十多亩且均为单季。
今日闲坐家里,就着空调,写写“双抢”,不只是想留住那段艰辛的岁月记忆,更多的是为了思苦感恩。
“双抢”这个词,即将被历史尘封。
今天,我为此哼上一曲民谣。
稻子熟了 改自水木年华的歌词
数数碗里的大米
数着定数的一生
我用时间的酒杯
饮着母亲的心疼
说说那野麦芒
饥饿时我感谢你
天天看望的稻子
一夜之间就金黄
原谅我在稻田打滚的青春吧
原谅我转眼之间两鬓斑白
我对城市的伤口有着农民的爱
稻子成熟了
而我要离开
摄影:四木土子 文字:如如不动、四木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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