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法治和法律职业的理解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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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章我对法治和法律职业的理解过程复旦大学 法律硕士7 人赞同了该文章

自己一直不喜欢法学和法律，也一直没有十足的决心要从事法律职业。

至于当时考研为什么要考法学研究生呢？其原因有二：一是跟着本科班主任做课题没能建立起社会学学术研究的客观认知和自信，一个不良的导师确实会带偏学生；二是自己高考的遗毒未削弱，强烈的功利心阻碍了对自我内心真实的寻求。在主客观条件的双重作用下，我选择了法学这条看起来更合适的“捷径”。结果也确实如我所愿，研究生考试以超高分通过，当年仅花了2个月时间就高分通过了司法考试。

然而，上研究生以后，对法学学习的热忱并没有多高，就是一种不讨厌但也喜欢不上来的感觉。4年过去了，毕业了没有直接从事律师工作和法检岗位，脱离了这个行业。最近在思考，自己对法学、法律职业的态度、法治这些东西的真正态度以及背后的原因。不喜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其中既有价值和理念层面的因素，也有思维方式甚至人生境遇的影响。

先说价值和理念。我是不信仰法治（rule of law）的，我尤其反对西方尤其是美式法治。在法律人眼里，我的这个立场就是政治不正确。事实上，我对西方法治的反对立场的确立也是经历了一个转变过程。上研究生以前，本科政治学、社会学的阅读积累使我大量摄取西方的价值与思想，而这一摄取过程也非客观且批判的，纯粹书本知识和网上的言论使我片面的相信所谓人权、民主、自由、法治、宪政这些东西，这实际上是一种脱离了实际的理想主义。但是，上了法学院以后，这个国家的整体政治氛围变了，法学院学习的东西，和朋友的思想沟通，更重要的是参与到法律实践乃至更大的社会实践，这一系列使得我对法治的理想幻灭。法律终究是有阶级性的，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贪污受贿上亿的官员的刑事制裁可能比杀人犯更轻，但是贪污受贿的社会危害性并不一定比杀人犯更轻。上亿纳税人的财富被权贵贪墨，亿万国民的人身和财产福祉被权贵们视之如草芥。有句话说，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若从功利主义视角看，谁对社会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多数不幸贡献最大？同样的，穷人遇到法律纠纷请不起律师，富人却可以花钱购买最专业和人脉最强大的律师，法治必然是有阶级属性的。我看到法治的虚伪和冷漠，这是一个让我从相信到感觉被欺骗的过程。骗了就被骗了，就像别的同学一样，法律乃致富之工具也，想那么多干嘛？可我做不到，我认真思考了这背后深层次的原因，大概还在于我的价值观，我崇尚人皆平等而自由，我承认这是一种理想主义。我上小学时候的文学启蒙读物便是苏联小说，共产主义乌托邦式的情怀便刻在了我的人格中，往生命的更早期回溯，童年的遭遇也可能塑造我对理想世界、完美社会的向往。即便是对大学时代对法治、民主、宪政、自由这些西方价值的无脑信奉，也只不过是自我理想主义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无论是对全人类的解放，每一个人的全面自由发展，还是对自由平等的追求，均是自我人格缺陷造成完美主义理想主义，是对当下环境和自我现状的不满，是对这些价值理念的认识不全面，是对客观现实的逃避。现在来看，法治也好、人治也罢，终究只是一种社会控制手段，一种工具。在当下的中国社会，我们走不了西方的法治道路，也无法进入共产主义时代，更不能倒退。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当下的中国特色法治，已然是最好的治理手段。试想，如果回到礼制时代，社会结构更加简单和僵化，社会流动的路径只会更加狭窄和单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恐怕只是一种时代的口号，权贵士绅的孩子必然比农民的孩子有更多机会考过科举，而商人的孩子在很多朝代甚至无法参加科举，得花钱买官。历次的社会结构大调整必然是大多数农民丧失了土地，政权系统无法维持运转之后的崩坏。此时，方得有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的社会大洗牌。如此看来，法治虽然虚伪，却也至少能够为社会的良性运转发挥足够的作用；虽然本质上是为了少数人的利益的固定，却也给了社会多数人一个相对公平有序的竞争环境。法治虽然不理想，但目前还有比它更可靠更有用的东西吗？我看暂时是没有的。不必信仰法治，但也不必弃之如敝履，世间哪有绝对美好的东西呢？

对于法律和法律职业的不上道，也与我的思维习惯有关吧。过分的内倾自省形成了抽象的思维方式，尤其是文科教育和本科社会学理论的学习，使得我在面对事物时尤其喜欢归纳、抽象和概括，喜欢抽象的概念和理论，喜欢追寻事物发生的原由，更喜欢考察事物的本质，追求深刻、神秘和不同。很显然，这种思维模式与法律学习和研究是格格不入的。法学研究讲的是逻辑，法律实务大量的案件事实和细节必然会让我这个习惯了大道至简的人感到吃力。在事实和细节方面，我仿佛是天生的白痴；我的数理逻辑天分也不高，虽然在法学学习和研究中，偶尔的逻辑的美妙也能打动我，但我内心仍然无法喜欢上演绎推理。我相信实感能力和演绎逻辑能力都可以通过训练得到强化，不过这是现在才意识到的，法学院这三年时间，我一直在拒绝这种思维方式的改造或者说扩展。至于为什么，可能是习惯了过去惯性思维模式给我带来的思维优势，不愿意走出这个“舒适区”。事实上，大多数人的所谓天分都是后天训练和积累的，即使是少数的天才，也需要环境和条件的雕琢。人不能因为得到一些东西就沾沾自喜且用这些东西封闭自己，譬如世间万物，人的一生也是不断进化的过程，需要不断地学习、积累和自我革命以适应不同的人生阶段和不同的环境条件。

法治和法律职业，终究只是一种外在的客体。这几年的学习是很肤浅的，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充足的时间去经历和体会。

发布于 2020 0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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