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趣事二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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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生于农村。
我家建于一片高台之上,高台是人为筑起的,房子是泥砖红瓦的平房。入门为堂屋,屋内有一笼鸡,一头猪和一张吃饭的桌子,以及墙壁上先祖的神龛。堂屋两侧是厢房,左手厨房灶台,后面是木床一张,右手也是卧室,是父母亲的镶镜雕花床及柜子和梳妆台各一张。门外有桃树两棵,高台之下是天央,用于晒谷之用,外加一间茅房。再远处有池塘一汪,田地若干,夏日的荷花与稻子颇为芬芳。屋后李树一株,长得甚是繁荣,压住了屋顶。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四岁半的年纪,我入幺爷执教的私塾启蒙,背百家姓三字经弟子规??私塾不过是村里某户人家破旧的屋子里摆上几张桌子。印象深刻的是那把戒尺,我经常背不出要求的内容,被戒尺打得手板心生痛,会红会肿,但每每眼泪汪汪却必须把手伸直了任由幺爷惩罚。不知道四五岁的孩子到底是否开始记事,反正我记忆很是清晰。尤其是有一次挨打之后逃跑回家,由于腿短人胖,摔在石板上肿起偌大一个包,我呛天呛地的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却没有一个人来救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凄惨。
除了念书是深恶痛绝之外,小时候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快活??
在农村,大人们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母亲终日难见身影,而父亲那时在镇上初中教书,稀少回家,爷爷奶奶也是忙碌的,所以我们简直象野生的一般。
春日里阳光明媚,野花遍地,菜花飘香,我会跟着伙伴们去放牛。踩牛角而上,骑在牛背上渡河。我胆儿肥,但还是很怕牛,牛于我而言是个庞然大物,总是在小伙伴们的嘲笑中鼓起毕生勇气才得以战战兢兢坐上牛背。在田野上,放开缰绳让牛儿缓缓吃草,我们便四处嬉戏玩耍。那时候的天是湛蓝的,云朵是白的,水是清澈透亮的,太阳是温柔的。水田的沟渠中有大量的小鱼小虾,挽起裤脚站在水里,用簸箕舀一小篮,捉些回家,将菜油烹热,佐以青红辣椒,必是一盘香喷喷的好菜。
夏天是最最好玩的季节。白天,在池塘里采荷花吃莲蓬,捞菱角,树上摘桑葚抓知了,到河中游泳从中午泡到日暮。晚上,如水的月光洒满村庄,我们抓萤火虫捉迷藏丢手绢斗瓦片??一直到第一个孩子被叫回家,然后才陆陆续续依依不舍地分开。
夏天的瓜果蔬菜都多,西瓜黄瓜香瓜甘蔗等等,诱惑我们经常去田间偷吃。如果被发现,立刻扔下贼脏作鸟兽散。虽不曾读过兵法,我们的本能就会告诉我们从不同的方向逃跑,气急败坏的村民左看右看,不知道追哪个好,所以常常能够胜利大逃亡。偶尔被聪明的村民抓住,少不得拎着耳朵送回家,然后被罚跪向人道歉作保证,当然,这种保证完全不影响我们下次继续作案。
邻居家有一条大黄狗,十分灵敏,特别会抓兔子。有时候它明明站在高台上,突然支起耳朵伸长脖子,下一秒就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跑得那叫一个快,让人膛目结舌,不多时,便叼着一只肥美的兔子回来了。兔肉做好后,偶尔会分给我们家一碗,又鲜又香又嫩又辣,实在是记忆中无比的美味!邻居家还有两棵大枣树,结出来的枣子又甜又脆,沉甸甸的压满枝头,让人垂涎欲滴。无奈那只大黄狗看家护院实在是厉害,我从未能成功地偷吃过一次枣子。
六岁之后跟随父亲去到镇上居住念书,只有周末才能回农村,爷爷会拄拐来接我。往往是我急不可耐朝前跑,爷爷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叫喊着追。想想那场景,真希望能够执画笔把它定格下来。
农村的生活离我已越来越远,渺如云烟,爷爷奶奶均已逝去多年,老家的房子也早早卖了,偶尔去外公外婆家,也感受不到那时的野趣。
乡野里长大的孩子,终是拥有万般不羁自由放纵的灵魂!真希望我的孩子,也能享受到这般的无拘无束,然而,再无可能。现在,只剩回忆,和一腔无处实现的向往了!
感叹,生活远不止表面的波澜不惊,我与曾经,互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