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作文：还语文教育以本来面目

这六学期，背诵任务最重的是八（下），原因是背的诗文都比较长，像古文中就有《小石潭记》《岳阳楼记》《醉翁亭记》这样的文章；任务最轻的是七（下），所背的诗文都比较短，例如古文有《夸父逐日》，只有37字。顺便说一句，7 9年级段，背诵文章最简单就是《夸父逐日》，最难的是《出师表》。对于这样的背诵量，是重还是轻？非第一线的语文教师，恐怕不会有直观的概念。我可以负责任地作个简要介绍。即便是任务最重的八（下），各类学校基本都能完成，这还是在老师们把大量时间花在做阅读题的情况下。而对于任务比较轻的学年，老师们都自然而然地把一些本不要求背诵的古文纳入背诵范围，因为大家都知道，学语文就是要多记忆，多积累。像七（上），虽是学生初学文言文，但大家都把《山市》《智子疑邻》《塞翁失马》这些教材上没要求背的，都让学生背了。学生也没有觉得负担重了，大部分学生是乐意的。所以，我个人认为，义务教育阶段，语文读、背、写任务还应增加。否则，一方面达不到更好地培养学生语文能力的要求，另一方面，也给应试教育留下了空间，直白地说，就是浪费了。何况，大家也看得出来，其中还严重缺失了现代诗文。难道中外现代诗文中就没有更多的值得学生去记诵的篇目吗？再说，学生更需要学习的是现代语言。另外，还有一种情况，是许多不直接接触一线的专家学者们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学生其实并不像人们所渲染的那样害怕背书。大多数学生其实是愿意背书的，一者背的都是文质兼美的诗文，有审美享受，二者也都知道学语文要背要记，肚子里要有货，三者背会了有成就感。除非背诵的任务过重，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背的东西又无价值，他们才会反对。2.加大读、背、写的数量，不给应试教育留空间。我认为，如果我们能首先从评价层面上取消阅读题的考查（“阅读理解”之害，老师和学生，谁没有切肤之痛），再从课堂操作层面严格规定减少讲解，把更多的学习时间还给学生，让学生直接接触语文本体知识，更多地参与语言实践，增加读、背、写的数量，进行切实有效的语文本体知识积累和语文能力训练，相信语文教育情况会有很大改观的。我曾经做过估算（当然，如果有可能，有科学的统计和研究，则更好），就以7 9年级为例，设想出以下方案：①目前，按照教育部规定，7 9年级语文课，每周6 5节，七年级6节，八、九年级5节。实际操作中，不少学校都分别增加了1节。合计近800课时。同时，除临近中考复习期间，在课外，学生用来做作业和随便翻看其它读物的时间，每天应在1小时左右。除去节假日休息外，这又是1000小时左右。这些时间，如果有60%是有效利用，那么，3年时间，学生也是可以得到不少东西的。②以背一首诗（绝句）用10分钟计，每天可以背一首诗，每周可以加背一篇文章。余下时间用来阅读、作文。当然，实际操作不能这样满打满算。③7 9年级学段，可以安排背诵200首古诗，20首现代诗，50篇古文，12篇现代散文。诗词不算，背诵的文章以每篇平均500字计，就可有3万多字的积累。这个数据看似比较大，但分散到六个学期中，其份量是能够接受的。对于学习能力较弱的同学，可以酌情减少。④“课标”规定的阅读数量也比较少。你想，三年260万字，每半年只有40多万字，两本书的份量。翻一倍，学生也是能完成的。现在，之所以出现规定的书学生没读，那是他们不喜欢读，他们去读别的书了。学生的阅读基本上处于随大流的状况。所以，从这个角度论，学生阅读也应该得到老师有益的引导。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多少年来，我们一直在喊四大名著四大名著的，但我们什么时候真正把四大名著引入到语文教学中了？没有正规教学的切实引导，很多学生是读不进去的。⑤背诵和阅读篇目，自然应该精心选择，当然是选那些经过时间检验的作品。同时，兼顾词汇和词汇量。那是教材建设问题了。我要说的是，我们给孩子选择读物，应该多从孩子的角度考虑，选他们喜欢读、努力一下也能读进去的东西。同时，还要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当年讲的教育要“四个面向”是有道理的），不能总停留在读传统的东西上，还应该适当地增加一些与时代合拍的文章和书籍，如作为现代中学生应该接触的介绍自然、科技、人文、时事等方面的文章。⑥“课标”对作文的规定，数量未必少。其中的“其它练笔不少于1万字／学年”的要求，出发点是好的，写作本是个体心灵需要，完全硬性规定并不合理。但是，现实中，这样规定没有约束力，等于空话一句。所以，可要求每周至少一篇作文，字数依7 9年级年龄看，应不少于600字。作文可以有少量的命题作文，以教授他们一般的写作方法，更多的可以让学生自由写作，给他们更多的自主操作的空间。至于这样大的作文量，带来的批改问题，得要实事求是地看待。本文开头提到的叶圣陶先生的那次讲话，也讲到作文批改，他是这么说的：我当过教师，改过学生的作文本不计其数，得到个深切的体会：徒劳无功。我先后结识的国文教师语文教师不在少数，这些教师都改过不计其数的作文本，他们得到的体会跟我相同，都认为改作文是一种徒劳无功的工作。我认为，叶圣陶先生说的是对的。其实，大家（尤其是有写作经验的人）都知道，文章是写出来的，不是老师改出来的。当然，作为统一要求，完全不要求批改，那也不行。具体怎么做？可以再商量，可以集思广益。⑦读、背、写到位了，听说的能力，加以一些技术训练，也可以得到切实的提高。我的这样设想，有人可能觉得疯狂，当然，也可能有人觉得还没到位。权且提出来，供有共同爱好的同仁和专家讨论并指正。3.调整目前的考试内容，推动教育方式的改变。摆在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这设想更像一厢情愿，因为考试在那儿，学生积累再多的东西，对不上考试的口味，考不出成绩，那可就逆天了。是的，处在目前教育环境下，想不考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既考试，想不把考试分数作为评价标准，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关键而又现实的考虑是，怎样让评价更全面、让考试更合理？我觉得，可以先从后一个问题入手。①我个人认为，目前最简单可行的办法是，首先取消试卷中的阅读理解题。现在流行的阅读理解试题考不出学生真正的语文水平。不是有很多作家说过，他做不出别人用他的文章出的试题吗？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王栋生老师，大家可能都知道，他是个优秀的语文老师，还是一个优秀的杂文家。他也多次说过他所遭遇过的尴尬情况，同行拿他的文章出了试题，王老师发现自己做不对。如果说作家们平常不接触中学教学，不适应中学的做题语境，但王老师也是一线教师啊，平常一定也带着学生做题啊，他对“阅读理解”的那套东西，是熟悉的啊。所以，大家说，这样的考试，还有什么信度可言？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套东西，正在广泛而深入地影响着语文教学。正如本文开篇所说，如果把造成目前语文教育令人担忧现状的第一责任归咎为应试教育，那么第二责任，无可置疑的就是“阅读理解”试题。就是受此影响，现在的语文教学差不多成了阅读题练习。具体状况，篇幅所限，不作展开。②取消阅读题，面向上文所说的读、背、写出题。具体怎么考？又怎么对学习过程进行监控呢？上文周振甫先生所说的，古人的读书方式，完全值得借鉴。可以像古人那样，平时读书，节日温书。我们每学期平时读书、背书，期中、期末时是温书、考试。考试就考默写，考阅读，考作文。而这种阅读考查，不是做阅读题，是考规定阅读的文章、书籍里面的硬性知识（当然也可以考查一些认识和思考），就是要看看是不是真正读了。现在的试卷也有一类是考查名著阅读，但都是浮光掠影式的，书没读也能答出来。而对学生学习全过程的监控，可以借鉴西方的先进方法，采用学分制（我们现在的高中“课标”已要求这么做，但高中的考试没变，所以效果不好）。学生平时读书、背书、作文，是考查，每完成一项，得到相应的分数。一学期结束，把平时分、期中考试分、期末考试分，按一个合适地比例结算，可以获得相应的学分。学分达到规定的标准则合格。不合格者，对相应的部分进行补考。然后到九下，只有前5学期都合格的人，中考成绩可以加上相应的分数，未全部合格者则没有。同时，为减轻学生中考复习负担，前5学期背诵、阅读的诗文，并不全纳入中考范围，而是从中随机抽取一部分，比如可以是三分之一，在中考前一段时间，比如前3个月，公布出来，让学生去复习。有人说，三分之二内容不考，那不是白背、白读了吗？不是这样，如周振甫先生所说，背的、读的东西都会是有用的，而且在背、读的过程中就发挥过作用。③这样的考查和考试，是针对读、背、写进行的，与上文设想的教育改革是一致的，就可以推动日常教育方式的转变。学生不需要去做那些无效的阅读理解题，教师也不需要花大量时间去做阅读题、改阅读卷了。师生都可以把时间花在真正的教语文、学语文上。而且，这样的监控，给学生有一定的约束，也给教师教学管理带来一些便利。不像现在，许多无效的作业，做和不做，很多时候并不能决定考试的好坏，所以，如果有学生不做，老师不好处理。如果不管的话，又失去了严肃性，会让更多的学生去仿效。而教师为了查收作业这项工作，要耗费许多精力，甚至闹出师生矛盾。现在，跟学分挂上钩，就简单多了。4．与时俱进，再加入一些时代元素。我们的语文教育，若真能照上述设想进行变革，我相信，会有质的改变。学生可以实实在在地学到东西，得到培养，包括语文能力、道德情操等多方面，因为阅读和记诵的东西，本身有熏陶作用。如果教材选编得好，学生会更有兴趣。老师也会乐意教，因为可以腾出精力，更好地去指导学生读书、作文，会有成就感。学生可以学得有趣，老师也可以教得愉快。老师还可以自己去读书，与学生一起成长，让语文老师真正成为学生的语文“师傅”。再不用像现在，很多老师，自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读书，多半是半年磨一本语文书，多年可能始终是那6本语文书；再就是上上网，看看报，浏览一些资讯。年复一年，长此下去，就真成了人们所说的：“教高中就高中水平，教初中就初中水平。”这也是语文老师的悲哀。另外，各地的教研也可以实实在在地开展，去讨论、交流读书、写作方面的事，而不是花很多时间在形式上，花里胡哨的。同时，我觉得还可以把优秀的影视作品引入语文教学，可以适当地让学生观看一些优秀的、经典的影视剧，因为优秀的影视作品都是时代的文化精英集体智慧的结晶，而且与书比较，除了它是综合艺术之外，还易懂，省时。可以说，把优秀的影视作品排斥在语文教学之外，是语文教学的不幸——如果不能说悲哀的话。我们之所以一直在排斥影视作品，可能是人们一直把电影、电视看作是消遣的东西，其实，电影电视发展到现在，优秀作品的文化传播、思想教育的作用已经远远超过它的娱乐性。再说，学生节假日晚上不可能不看电视，与其让他随意乱看，还不如老师给以引导。喊了多少年的语文教改，其实并不复杂，只要依据常识，让语文回归本源，弄清楚它要做什么，然后就照着去做吧。方向没弄对，总是瞎折腾，自然是越弄越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