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再晶:如影岁月|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
- 相关推荐
上个世纪80年代,在没有电视的农村,电影成为人们最渴望的娱乐方式和精神食粮,直到今天,说起那段看电影的岁月,人们仍旧津津乐道。许多看过的电影,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渐渐淡忘,但是,有关看电影的那一幕幕往事,却不曾模糊。
自我记事起,每年在老家瓢井都要放映好多场电影。放电影的消息一传开,无论大人小孩,个个都非常兴奋,一心盼着天黑,好一饱眼福。镇上有四条大街,数平街最宽敞,所以,放电影的师傅老把基地扎在这里。他们刚一下车,身旁就围满一群欢呼雀跃的孩子,大人们也站在一旁偷着乐。师傅们把东西卸下,就开始搭架子、挂幕布、接电线、调试放映机。在他们周围,依然围着一群黑压压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着热闹。几台黑亮黑亮的机器,经过师傅们的摆弄,就能放出画面,还能和真人一样说话,谁说不稀罕呢?
当一切准备好之后,夜幕降临,放映机一发动,就开始放电影了。有的人带了板凳来,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没有带板凳的,随便找几张旧纸、包谷草之类的东西,往屁股底下一放,就算是不错的“待遇”了。更有甚者,干脆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阶或地上,也丝毫不影响看电影的心情。而居住在平街的那些人家,可就占了不少便宜,他们只需推开窗户,就可以看电影了。坐着可以,躺着也行,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如果正值冬天,还可以烤火取暖呢!
放电影的师傅来这里,许多时候倒是遇着好天气,可有时运气却不怎么好:碰着下雨了。先是下一点点毛毛雨,师傅们以为一会儿就停,于是忙着搭台子、拉幕布。那雨却像和大家作对似的,偏偏在电影刚开始播放的时候下得更大了。但是,半途而废岂不扫兴?即使你说收场了,乡亲们也不依呀,还能怎么办?继续放呗!人们打着破旧的雨伞,披着塑料口袋,站在风雨中,看着电影,淋湿了,感冒了,也毫不在意。而遇着冬天就更让人受不了。白天残留的那点余热早已消失殆尽,晚上只剩下寒风呼呼地刮着,连砖头也要被冻裂似的,但人们还是来了,拖儿带女的来了,虽然个个都冷得耳红鼻肿,瑟瑟发颤。
来看电影的可不止瓢井街上的人,周边的地方,如路布、果帮、干河沟、冷底、坝子甚至更远地方的人,他们少则走头十里,多则走二三十里,都不顾路途劳顿,风尘仆仆地赶来看电影。电影结束以后,有亲戚的,在亲戚家暂住一宿,没有亲戚的,还得回去。那时还没有修公路,都是弯弯曲曲、凹凸不平的泥巴路,而且是夜里,路更不好走,有的走着走着,火把就灭了,电筒就没电了。那也没办法,就摸着黑回去吧!一路上栽了多少跟头,谁也说不清楚。
放电影的师傅多来几次,人们就记住了,并且产生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感情。临走的时候,热情的大妈大婶们会送点洋芋、豆米之类的土特产,给他们带走,并再次嘱咐那句不变的话:“师傅们,过两天又来啊!”放电影的师傅已经坐上车走了,人们还站在原地,探着头向远处张望,久久不肯回屋。
后来,时兴看录像。我们街上一位姓黄的人家就专门开了一个录像室,那地方不大,只是一间平房,用砖块撑起七、八块木板,去看录像的人就坐在上面,来晚了的就挤在墙壁下站着。虽然条件简陋,但是生意却一直相当红火。
到了90年代,农村开始普及电视机,尽管许多时候只能看到一个“雪花点点”的贵州台或山东台,但已经知足。不过也很麻烦,还得自家安个室外天线,才可以看到那“雪花点点”的节目。许多人家的天线都安在自家的房顶上,有的嫌信号不好,就把天线移到附近的小山上。每逢大风大雨过后,打开电视机,往往什么也没有,这就得上山去移动天线。一个人在山上抱着天线摇来晃去,另一个人在屋里盯着电视屏幕,忽进忽出,那叫喊、呼应的声音此起彼伏,如今回想起来,不禁令人哑然失笑,感慨万千。
过了一些时候,有了有线电视,可以接收到十几个台,看电视节目就更加方便了。人们在劳作之余打开电视机,在跌宕起伏、曲折动人的剧情里,释放着一天以来的所有疲倦和郁闷。但是,一大群人围着一台电视机看得神魂颠倒的情形比比皆是——毕竟,买得起电视机的人家实在不多。
时间回到现在,人们要看什么节目,打开电视就是;要不,打开电脑上网也行;实在懒得动,在手机屏幕上一点拨,什么都有。偶尔,想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也是嗑着瓜子,喝着冷饮,舒心惬意,自在恬然。人们在欣赏,在品味,也在消遣,追求一种时尚、前卫、浪漫的情调,充分享受着时代所赐予的精神大餐,于从容不迫、漫不经心之中,诠释了这个社会的另一种生活风貌和精神特质。而那些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寻找精神慰藉的岁月,虽然随着时光的长河缓缓流淌,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是于我而言,却时时想起,因为记忆深处仍留有一幕幕触动心扉的画面,以及那个年代燃烧起来的火一般的激情。
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启事(点击查看)
文/许再晶
文字编辑/舒畅
视觉实习编辑/杨简
编审/李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