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李木匠那些事|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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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匠今年六十有六,说起他的故事,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木箱,里面藏着他不少的宝贝呢!
木匠,俗称“木工师傅”,乡里乡亲更喜欢称呼老李为李木工。李木工的技艺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好,再加上为人和善,村里哪家建木房、打家具、片锄棒、磨扁担,都会找老李出手,在村民们心里,李木工做的东西,准差不了。
老李家兄弟4人,老李排行最小,除大哥以外,三兄弟都做了木匠;但老李刚开始做木匠时,可不是因为喜欢木匠,完全是被生活所迫。21岁那年,老李便娶了媳妇成了家,生育了5个子女,身在偏远山村的老李一家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二哥、三哥不忍看到老李一家日子窘迫,便让老李跟他们学起了木匠的手艺。
刚学木工的时候,老李可没少受罪,改板子时不会拉锯,常常将锯子卡住;用斧子时不会用巧力,一天下来手上全是水泡;想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们,老李硬是坚持了下来;他抱着学好木工就能生存的念头,在每一块木头身上下功夫,在斧头的一起一落里、在墨线的一弹一画间、在凿字的一凿一锤中、在鲁班尺的无数次丈量与校正里,老李的手艺突飞猛涨。起初,乡亲们还是不太相信老李的手艺。老李能接到的活只是片锄棒、磨扁担之类的小活,每根锄棒8毛钱、每条扁担1块钱,一月下来也能挣上个十来块钱。在上世纪80年代的乡村,这笔钱虽不算多,但也能满足老李一家的小用,用老李的话说“盐巴钱”有了。
老李心里明白,要想供孩子们上学,除了辛勤种地、养猪以外,老李必须要接大活,才能将孩子们送进学堂。如何接大活,让乡亲们相信老李的手艺是关键,为了让乡亲们信任老李的手艺,在村民老宋家修建新房时,二哥、三哥做通老宋的工作,让老李做大师傅,二哥、三哥配合;历时两个月,当木房的整体框架在众人的发力下拔地而起时,老李的额头紧张得直冒汗;随后,在老李的指挥下,众人合力将一根圆木放在了框架上,房屋的大梁便上去了;老李在梁上撒下主人家准备好的抛梁粑,底下的男女老幼抢得不亦乐乎。又过了一个月,房屋的墙板、地板已经装好,瓦匠在沟梁上将瓦片放置完毕,老宋家的木屋就建好了。安大门、乔迁新居的那一天,老宋盛情邀请老李上座,以示对木匠师傅的尊敬和感激。这单活,老李拿到了90元的报酬,这一天,老李格外高兴。
从此,李家三木匠的名气便传播开来。木匠活儿成了老李的第二职业,木箱里的各种工具成了老李谋生的法宝,方圆十里八村的木屋、家具都浸透过他的汗水与心血。
1985年以后,电视机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不过,在老李所在的偏远山村,电视机还是个稀罕物件,村长家买进全村第一台电视机时,老李便接到了新活——打电视柜。首先将杉树改成木板,再用木板做成电视柜,将电视机放进电视柜里,便成了当时山村最时尚的装饰。之后,村里几乎家家都买了电视机,家家都打了电机柜。那时,老李每个月算下来的收入将近有上百元。
1988年的秋天,老李自己也买了一台“牡丹牌”黑白电视机。老李把电视机摆进自己打好的电视柜里,仿佛也把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放进了愿景里。
上个世纪90年代,老李接得最多的活就是打家具,嫁女儿的人家常常会请老李帮忙打碗柜、衣柜、高组合柜等家具,选用上好的杉木、松木打出家具,喷上喜庆的红油漆,通风散味月余,一套完整的嫁妆家具便完成了。东家们除了给老李报酬外,还会给老李一些喜糖、瓜子、花生等,与其说是让老李沾沾喜气,不如说是想同老李分享喜悦。
2000年以后,随着国家的发展,老李所在的乡村生活发生很大变化。外出打工的人们挣钱后,回到山村建起了砖瓦结合的房屋,老李接的活绝大多数依然是打家具,只是家具的样式跟以前有了区别,衣柜上安装了穿衣镜,衣柜里增加了晾衣横杆,圆形餐桌也在山村逐渐流行。
近5年来,乡村经济发展得更加好了。村民们开始建起了农村小别墅,乡亲们对木工的要求越来越高,更加注重生态环保。老李也与时俱进,学会了用生态板打造现代家具,一张张生态板在老李的手中,可以变成乡亲们想要的家具模样,靠着这门手艺、靠着那个木箱,老李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去年,一栋小别墅在老李家木屋旁边拔地而起,复式楼的构造、现代的装修风格,虽谈不上富丽堂皇,却整洁明亮;一楼是宽敞的客厅及大花园,二楼设计了一间KTV房,老李说:“孩子们周末回来,可以唱唱歌放松放松”。
2019年春节刚过,老李又在别墅旁边挖了一个鱼塘,投放下鱼苗,老李在鱼塘旁边搭起了葡萄架,老李笑着说:“城里人钓鱼还要到处找地儿,我在家就可以钓鱼了。”
如今,老李已不再接活了,他熟悉的那片田坝已经建起了贡米基地。闲暇时候,老李总爱和三哥一起拉拉家常,打理一下菜园子。老李常说:“现在党和国家政策那么好,农村的老人们还有了养老保险,种地有了补贴,我很知足了!”
老李还住在自己37年前修建的木屋里,他说:“木屋冬暖夏凉,有木头的味道。”老李时不时拿出了跟随自己大半生的木箱。打开木箱,仔细端详着他的那些宝贝,取出斧子、凿子、推刨,在院子里老桂树下面的磨刀石上,老李认真地给这些“老伙计”磨去铁锈。用毛巾搽去水分,再将这些宝贝放在了箱子里。
对于老李而言,这些宝贝已不再是他谋生的工具,而是他的一生辛劳的见证,见证着老李一家的幸福,也见证着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的巨变。
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启事(点击查看)
文/韩梅
文字编辑/邱奕
视觉实习编辑/杨简
编审/李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