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师散文：阳台上的植物

多年前，我教书的那个学校的教学楼二楼，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的一角，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一棵藤状植物。纤弱的茎上，缀满细碎的心形叶片，妩媚地垂挂下来。

在没有绿色的水泥房子，有这样一株绿色植物，就像荒漠中兀立着一棵绿树，是那么的显眼，是那么的来气，叫人振奋。我不禁怦然心动。

我常常伫立在窗前，凝视着它，欣赏着它，思索着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也叫不出它的名字，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开花。我一直以为，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是造物主的匠心独运，是神迹。其精巧、精致非人力所能为，都是美的。我对所有的生命，除了欣赏，便是敬畏。

“那么根藤藤，没见过？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同事见我对着这株藤状植物发痴，嗔道。

“见过！但我喜欢。”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同事对此嗤之以鼻。

我很奇怪，是风，还是鸟，把它带到这儿来的呢？它实在不该落在这儿的，因为这一片阳台上，一点泥土也没有，干净得像洗过一般。它的生长是一个奇迹，它的繁茂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它为什么而生长呢？

秋风起了，它的叶虽然还固执地绿着，它的身子却越发显得瘦弱、单薄，在秋风中瑟缩着，惹人怜惜、担忧。它能安然地度过这个秋天以及秋天之后的冬天，在来年的春天重生吗？即便能活下来，会有人如我一样，允许它在这阳台上生存下去吗？我忧心忡忡。

我知道，作为自然界的弱小者，它无权选择，无论是在存在之前，还是在存在之后，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是什么力量使它能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顽强地活着、自在地活着呢？

我想到我自己，对于现实的处境，总是自怨自艾，抱怨这抱怨那，这不满足那不如意。与阳台上这株植物相比，我是何其幸运啊！为什么我的目光总是向上看，而不愿向下看呢？是啊，比上确实大不足，但比下总还是小有余吧！放大痛苦，缩小幸福，难怪我会那么不开心的。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向自己郑重许诺：珍重生命！扎根脚下的土地，努力地生长。即便不能开花、结果，我也要伸出我的须蔓，绽放我的微不足道的新绿，点缀大地。

每当不痛快时，想起阳台一角的那株藤状植物，我便心情平和下来，变得坦然。

文章作者：曾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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