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读书与写作:人与书的共鸣是怎样形成的
文/影掠浮光
这本已经准备合上的书里看到这样一段话:一本书又什么机会从浩瀚的树海里脱颖而出呢?而且那些成功的书只不过畅销一个季度罢了。老天爷知道作者付出了多大的辛苦,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忍受了多严重的心痛,为了给偶然看到书的人提供几个小诗的消遣,或帮他在枯燥旅途种打发时间。第一次拿起来这本书的时候,当时我保证他也叫《月亮与六便士》,可我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段话,也许看过吧,也许没有,但我显然没有什么在意过这么一段话,那个时候也不确定具体是那个时候,但差不多总要是十几年前。
那时候看书总是觉得一本书就是一本书,天生的,就像石头是石头,树是树。也知道是作者写的,但也不过是觉得像饭是人做的一样,有米有面,做饭有什么难的,书也一样的啊,到也就觉得即便人是那样,事是那样,风眼前风物梦中景都是那样,说出来就是啦,那些字又都认识,勤奋一点儿就好啦,有什么为难的?
后来又慢慢的看了一些,发现成书的过程绝对不是那么轻松的。记得有一次看一本薄薄翻译书,作者最后写,是多少人支持,查了多少资料,写过多少人,我才想起来,翻译,是本来已经有东西,换一种语言都那么累,那原来是白纸,写出来是不是更费劲?
《明朝那些事》里,当年明月为了一个地名跋涉到现场去看,只因为书里写一个战争需要写到那个地名现场一般比较空旷偏僻,书里记载不太确定,就花几天时间坐车,千里奔波,最后落在纸上不过三两个汉字,而且多少人像我一样看到人名地名直接跳读掉。
一次看《连城诀》金庸先生说那个人物原型是他们旧日的一个员工,被冤枉,被解救之类,我看着薄薄两页前言愣了半天,真的事情只有这么点儿,那这整本书,人物那么多人,那么多话,和情景,都是作者想出来的,想……出来的?那要想不出来呢?想,有这靠谱的吗?
《活着》是作者听了一首美国民歌创作出来的,我还以为真有个人叫富贵,竟然是从一首美国民歌里出来的,从一些音节到一家人是经历了多少?作者又做了些什么,才能丰满到一个一个是代里的一家人,麦田出版的那一版自序里,余华说,他先是试着用第三人称写,觉得困难重重,改用第一人称,同样的构思,就顺利完成了。看得我十分吃惊,什么?这本书是一点一点一次一次断断续续,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它本来也可能是别的样子?别的,什么样子?现在已经不可以想象。
《琅琊榜》里作者海宴说她最先想到的人物是景禹,然后一点一点展开,扩展到整本书里的人物?原来没有一个人,原来都是作者想出来的。倪。《未穿的红嫁衣》那本书的作者霍达几乎算盘说出构思的时间,多少事,放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那里还够主人公中途回个家,发现一些秘密。哈,本来以为写小说至少比写年初计划年终总结的时候容易,谁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精打细算起来的铺陈安排比写计划麻烦太多了。
倪匡问亦舒,你书里的小郭是不是我书里的?回答,是的,然后亦舒因为一个人物不需要自己想出来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个名单太长不再列举了,但一次次终于差不多知道了一本书的诞生,知道了一些文字汇聚成一本书的经历,再看这句话,可以把它从书中的段落里取出来,对这段比对别的段落有感觉。就觉得这番话是所有作者的心声,但到这里也不过是别人的辛苦,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以前也在不同的空间敲敲文章,但都是随便写写扔在空间里,自从有人来约稿,开始想:这一页是白纸,到底要写什么?那个立意,也太大众了吧,换这样也不好,感觉标题党。什么。字数多出来,又或者不够?那我能怎么办?我明明想写那个的,为什么写出来跟我想的不一样?那些字字珠玑的句子都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我的指尖落在键盘上的时候那些美丽的词语通通不见了,上天,真有那种叫做灵感的东西存在吗?我那一辈子得罪了它,从来都不肯来找我?难道,那一本本的书都是这么来的?都是?就连冉阿让都是雨果去监狱里翻学那些卷宗,一页一页找出来的蓝本,一页一页翻看卷宗,多么无聊无趣的工作。哎!
经历过,理解了所有放弃的人,真不是人干的工作。有一段投稿的经历,也不见得成功,但再看这段话,就觉得平白的亲切了几分,像作者也跟自己代言一样。唱过歌,才知歌者苦,没有唱过总以为那是很轻松的,活过,经历过,才知道人家说的是怎么一回事,才明白那字里行间的滋味是怎样的寒热炎凉或悠长。
经历过,尝试过,生活过,那些书里的辛苦也是你的辛苦,那些困惑也是你的困惑,那些感动才能成为你的感动,那些语言才是可以引起来我们共鸣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