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 一个握着烟斗叫萨特的法国人 竟在中国掀起一场大讨论
1978年11月下旬,中科院外文究所在羊城的一家越秀宾馆,召开了全国性质的外国文学规划的一个研讨会。会议的主题就是探讨西方文学对中国社会的发展,有没有推动作用。
当时,聚集一堂的都是全国一些知名的学者,比如有:朱光潜、冯至、王佐良、杨周翰和梁宗岱,还有翻译《托尔斯泰》的草婴等等国内名人。可以说与会者基本上都是全国文化领域里,一些非常著名的学者、翻译家和各大出版社的出版家,全都悉数到场。
柳鸣九,著名的翻译家。40多年前,天生脑有反骨的柳鸣九,以《萨特自由选择》为武器,在精神文化层面以及文学批判领域,可谓是点燃了一场熊熊大火,而且,顷刻之间便蔓延至全国范围。
1977年以前,中国对于外国文学的教学、研究以及出版,基本上是全面管控和禁止的。当年,市面上除了一本来自越南的《南方来信》,还有一部来自朝鲜的歌剧《卖花姑娘》以外,国内几乎见不到任何外国的文艺作品,特别是出自西方的文学作品。
因此,羊城的这次外文规划会议,可以说是外国文化研究领域的一次破冰之举。而且,此会议实际上是由社科院和中宣部联合举办,与会的主要领导包括有:周扬、梅益和姜春方。而柳鸣九,作为中科院外文所的一名资深研究员,也有幸参加了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柳鸣九作了题为“关于西方现代资产阶级文学评价”的几个问题的发言,他从主观方向阐述了20世纪外国文学的思想基础,认为它们归根结底,还是人道主义以及人本主义的核心。
另外,柳鸣九还列举了法国荒诞戏剧《等待戈多》的例子,说:该剧貌似荒诞,但寓意深刻,暗喻主人公对现实的失望,并等待着变革、等待着新的希望。随后,立即在会场里引起了一阵波动。有人说,将现代派的西方文学全盘否定,这是无知的行为,这个发言很好。
在会议上,柳鸣九还提出要把萨特当成现代西方文学中的一个重要示例,给予重新评价。这个发言,标志着《萨特研究》在中国开始解冻。那时,柳鸣九从事西方文化研究已经20年。用他自己的话说,批驳日丹诺夫论断,我在会议上的发言,算是放了一炮。
在这次会议上,柳鸣九特别针对中国文艺创作上的日丹诺夫理论,并用了5个小时来阐述,集中批评了日丹诺夫将20世纪一切现代西方文学统统否定和消灭的论断。随后,柳鸣九将此次自己的发言整理成文章,在《外国文学研究》上连载了三期。
其实,早在6个月以前,也就是1978年5月11日,《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特约评论员文章。很快,一场大讨论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展开。
然而,此时的中国文化界所遵循的仍然是苏联日丹诺夫的理论观点,对一切西方现代文学都是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于是,柳鸣九借着这场大讨论之机,在他所主持工作的一本刊物上,发起了重新评论20世纪西方现代文学的活动,且得到了广大读者的积极响应。
日丹诺夫,可以说是当年斯大林意识形态的总管。在1934年,苏联的一次文化交流的大会上,他作了一个重要的报告,专门对20世纪西方文化进行了大肆地批判,他认为西方的一切文化都是反动、腐朽和颓废,且主人公都是骗子、流氓、色情狂和娼妓。
然而,基于当时我国与苏联同一阵营的天然联系,所以,中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把日丹诺夫的一些重要理论思想,当成了我们文化发展的一个教科书,一个核心的理论基础。
文章中,柳鸣九意在破除坚冰,但仅仅半年以后,在全国外国文学工作第二次会议上,出现了一篇来势凶猛的批判文章。虽然有批判的声音,但让柳鸣九庆幸的是,那种网罗罪状的做法已经成为了过去。柳鸣九倒也相安无事,照样潜心于文学研究。
此时的柳鸣九,决心着手编辑一本有关萨特的专辑和译介资料,用实际的作品和材料来说话。这在他看来,要比自己在媒体上去争论,更具有说服力,知道的人会更多。
1979年,武汉《外国文学研究》创刊。
1980年,《大百科全书·外国文学卷》编委会成立,编纂工作全面展开。其中,美国黑色幽默的经典之作《第22条军规》,在沪发行面世。
不久,过去只限于内部发行的以第一人口吻叙述的美国当代文学中的“现代经典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也首次在国内得以公开发行。
1980年4月15日,萨特逝世,当时各大通讯社都是以头条发表了萨特逝世的消息,甚至一些世界政要都相继发表重要讲话,以表示哀悼。
4月19日,法国·巴黎,五、六万法国市民自发地来参加萨特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当时的整个巴黎都弥漫着让·保罗·萨特的光辉。
而在中国,萨特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多少国人们的关注。事实上,中国人也不是不知道萨特是何许人也,因为,当时他是帝国主义的代言人,当初,他是以批判对象的身份,才被引入中国。
在1950年的时候,萨特曾经访问过中国,而且,当时陈老总还亲自接见了他。但是 当时萨特是作为一名统战对象才被中国邀请,跟在文化和思想上作为一个巨人、一个名家被中国人所接受,这可是两个天壤之别的概念,就像一个是罪人,一个是英雄。
在萨特逝世2个月以后,柳鸣九应《读书》之邀发表了一篇题为《给萨特以历史地位》的文章,文中对萨特进行了全面的、科学的评价。事后,这篇文章也被认为是很具影响和意义的一篇文章。
可能每个人对萨特的理解,各不相同。不过,小编觉得萨特的哲学语言“存在主义”,主要体现在他的文学作品当中,其中是一种人的哲学,重点指出荒谬的世界,痛苦的人生,本质源于存在和自由选择三个论题组成,既有其进步性,又有其局限性。
1981年,柳鸣九主编的一本名为《萨特研究》的著作在国内出版。由此,这位手握着烟斗的思想者,才真正开始走入中国。在文章中柳鸣九这样写道,萨特被称为“20世纪人类的良心”。
对此,一些西方的评论家就曾奚落地说,萨特错误太多,成不了良心。而且,类似这样的批评,也同样在中国存在。不过,小编相信通过对萨特的研究,我们将不难发现,萨特是属于世界进步人类的,正如托尔斯泰属于俄国革命。但柳鸣九没想到,此事后来竟引起一场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