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被抛弃的女人就是一块破抹布?
【俞小鱼专栏】
谁说被抛弃的女人就是一块破抹布?
原创作者|俞小鱼
(1)
苏蒙在离婚协议书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手不由的哆嗦一下,字体有些歪扭,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杨铭一副无所谓甚至解脱的表情,心里一阵抽搐,不由打个激灵,她裹紧衣服,感觉阵阵蚀骨的寒冷侵遍四肢百骸。
三月的北国已经有了春的气息和模样,只是她心里的春天再也不会到来了。
想起早上出门时童童熟睡中幸福的小脸,小小年纪就被剥夺该有的父爱,她拼命控制住就要流下的眼泪。她恨这个男人,当初的誓言承诺在现实面前露出丑陋的獠牙,把所有的美好撕的粉碎。
苏蒙下意识的挺直脊背,在这种男人面前不允许自己有一丝卑微和怯懦。
她迈开大步,推开民政局的大门,听到男人在后面喊:“等一下”。她停下脚步,以为像电视剧那般说几句告别的话,或是吃最后一次饭。
男人把离婚证递到她面前,就像递过一支笔的样子,“这个,你忘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女人该死的想象力真要命。
(2)
苏蒙拿着离婚证,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远,感觉脚一阵酸疼,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喧嚣鼎沸的人流早已将她吞没,好像突然就没了力气,瘫软地坐在路边废弃的纸箱上,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一脸。
她胡乱用手抹了一把,看见杨铭和章璐有说有笑地从前面走过去。章璐齐腰的卷发随着走路的韵律在纤细的腰间来回跳跃,杨铭的手随着玲珑的曲线上下浮动。
苏蒙下意识地躲在路边停靠的轿车后面,无意间,轿车玻璃上反射出一个人的身影,杂乱毛躁的头发,憔悴苍白的脸,不修边幅邋遢的形象,她怔住了,呆呆站在那里,感觉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十年前,那个白裙飘飘,清纯靓丽的女孩对她来说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那时的苏蒙就像清晨带露的花苞,欣欣然的探着头。杨铭护花使者般的守护在她身边,稍有风吹草动,必将全力以赴。
最终苏蒙缴械投降,杨铭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苏蒙把十年的青春时光给了杨铭,给了家庭,她为他生娃,洗衣煮饭照顾老人。
可是到头来得到什么了,还不是像一块破抹布被丢弃。
(3)
苏蒙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是她的生日,杨铭早已抛之脑后,她微信提醒他,询问什么时候回来?
半天杨铭回复:晚上加班,回来不会太早。
对他的冷漠和无知苏蒙不是不介意,只是她已习惯接受感情从热情慢慢归于平淡,她安慰自己,也许大多数婚姻都这样吧。
但她还是渴望改变,也为此努力着。她跑到附近超市选择最新鲜的食材,她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还特地买了红酒。
微信付款时,她收到一张图片,杨铭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照,并且还发了定位图。
她一阵眩晕,双手紧紧地抓住柜台,然后木偶一样地往前走,服务员大喊:“你的红酒忘了。”
她猛的一震,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旋即迈开大步往前跑,到路边上了出租车。车子到达指定地点时,感觉心跳加快,她使劲地用手按压,感觉双手都在抖动。
苏蒙站在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口,向里面望了望,并没有看见杨铭,在窗口的位置,一个女人背对着她,纤细的身材,动感的卷发,苏蒙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哪?
然后她听见那女人的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女人回头,苏蒙与她四目相对。
似曾相识的脸,苏蒙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终于想起来了,这女人是杨铭公司的前台接待,只是那时的她和今天判若两人。
昔日的她穿着得体的套装,利落挽起的发髻,脸上保持着惯有的职业性微笑。站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4)
现在的她,妩媚妖娆的妆容,头发散落在肩头,亮闪闪的耳环左右摇曳,透着一股招摇的风情。
女人看着苏蒙,嘴角轻蔑一撇,透着傲慢无礼:“我叫章璐,杨太太是吧,哦不,她眉毛一挑,马上就要改口叫苏小姐了……”
”住口,苏蒙生气地大叫,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还这么恬不知耻,简直是道德败坏。”
“什么道德败坏,杨铭早就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人是我,没有爱的婚姻才是罪大恶极,道德败坏。”
“简直胡说八道,无理取闹。”苏蒙两眼喷火。
“姐姐,你生气的样子真恐怖,像你这样又丑又老的女人注定孤独终老。”
苏蒙气的浑身发抖,她抓起桌上的半杯红酒想都没想就泼到她身上。
章璐一个闪躲,不知怎么就摔在地上。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双眼含泪,可怜兮兮的看着苏蒙:“姐,你打我骂我都行,希望你能成全我和杨铭,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苏蒙有点懵,一回头,看见杨铭站在她身后,她无奈的苦笑一下,简直佩服章璐绝佳的演技。
杨铭赶紧去扶章璐,章璐的眼泪珍珠般滚落,她悲悲切切的说:“杨铭,都是我不好,是我告诉她我怀孕了,她气急了,才推了我一下,怪我自己没站稳。”边说边揉肚子。
杨铭看着苏蒙,目光里透着厌恶和嫌弃:“苏蒙,原本我心里还有一丝愧疚,纠结怎么和你说,没想到你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们之间该结束了,离婚吧。”
苏蒙冷笑一声:“杨铭,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如果你没房,没车,没地位,没存款,她会缠着你吗?章璐就是一个戏精,骗子,她真他妈应该得奥斯卡。杨铭,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你没有权利评价我的生活。”杨铭大喊。
“你混蛋。”苏蒙气炸啦。
“简直是个泼妇。懒得理你。”杨铭扶着章璐往外走。
苏蒙定定地看着杨铭,指甲紧紧的抠进手掌,心疼的千疮百孔。
(5)
痛苦的回忆就是一次次残忍地揭开伤疤,苏蒙厌倦了这种自我消耗的生活,这样拖下去只能耗尽心力,让自己一败涂地。
男人这种生物只要变心就像发了霉的罐头,越早丢掉越好,摆在那里只能恶心人。
女人怎么活都是一辈子,没有那些臭男人,照样过得精彩,谁说被抛弃的女人就是一块破抹布?
苏蒙偏不信这个邪,别人嫌弃不要紧,自己一定不能泄气,谁不是咬着牙关和血吞,自己不趴下,没人能让你趴下。
她一个人也能照顾好童童,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尽量把时间排满,给自己充电,各种学习。
她买了新衣,学会了化妆和搭配,也剪短了头发。就像歌里所唱: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不知不觉,苏蒙的泪流了一脸。女人这该死的脆弱,她还记得杨铭拥着她,轻轻抚弄她的头发,对她说的那句:“待你长发及肩,我娶你可好?”
苏蒙七分矜持三分娇羞:“为什么不是长发及腰。”
“那样太久。”杨铭认真的样子让她心跳加速。
可能再坚强的女人想到这些都会心软,苏蒙用力甩甩头,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6)
和杨铭离婚的这段时间,童童常常找爸爸。杨铭每周过来一次,有时童童找的紧,他就抽空多来几次。慢慢地,他发现苏蒙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淡妆轻点,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得体的服饰包裹着均匀有致的身材,利落的短发越发显得干练清爽。
杨铭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苏蒙,现在的苏蒙比十年前更有女人味。她不再是那个大腹便便,蓬头垢面,絮絮叨叨的女人。
她端庄,优雅,知性,得体。那天,杨铭听见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对方通话,站在阳台上,阳光投射的恰到好处,就像一幅优美的图画,杨铭看的有些呆了。
杨铭说:“苏蒙,你变了。”
苏蒙淡淡一笑:“什么都会变的不是吗?”
杨铭看着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最后摇摇头,重重的叹口气:“下周我陪童童去公园。”
苏蒙微笑的点头。她没有告诉童童他们离婚了,童童太小了,需要的是温暖和爱,而不是伤害。
杨铭支付给童童的抚养费可以让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苏蒙也分到了相应的资金和房产,这一点,杨铭做的还算像个男人。
(7)
上次说好了陪孩子一起去公园的,可是杨铭迟迟没来。
一个月后,杨铭来了,面色灰暗,神情倦怠。胡子也几天没刮的样子。
苏蒙见了他,什么也没问。杨铭说:“苏蒙,我对不起你,这都是报应,我罪有应得。”
苏蒙叹了一口气:“章璐变心了是吗?”
杨铭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苏蒙:“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苏蒙淡淡的。
杨铭掏出烟,放到嘴里点燃时才发现拿反了,他索性丢掉又拿出一根:“章璐没有怀孕,她一直在骗我,医院开的证明是假的,她现在又认识一个男人,听说是富二代。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苏蒙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
杨铭看着她:“苏蒙,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你对我冷漠至此吗?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无动于衷吗?”
“杨铭,不是我无动于衷,而是当初我就告诉过你章璐不是什么好人,可你信她,不信我。”
“所以你恨我。”杨铭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语。
(8)
恨,的确是。
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苏蒙是怎么熬过来的,一个35岁的离婚女人,整天围着老公、孩子、家务、厨房转的女人,忽然一下失去了方向和重心,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哪里都是宿命。
但苏蒙不认命,她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章璐有没有怀孕,她不确定,章璐是不是真心爱杨铭,她需要证实。
现在章璐的男朋友是苏蒙的表弟,刚回国不久,是苏蒙拜托他帮自己一次。很快,表弟还会出国,与章璐不再有任何联系。
苏蒙只是不甘心,自己十年的感情毁于一旦,尤其是被章璐这样的女人。果然人心和太阳不能直视,一试就暴露得不堪入目。
之于她,苏蒙不想论输赢,那是她不屑也不齿的。退出不代表认栽,而是不将就,不违心。
长了肿瘤的婚姻必须尽快切掉,拖延和逃避都不是解决方法。
至于杨铭,苏蒙心死了。
未来,苏蒙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到爱情,有或没有,都不重要,因为她已经懂得如何让自己幸福。
作者简介:俞小鱼,一个在体制内努力码字,以文字抒写自由的女人,爱生活,爱旅游,喜欢在文字里快乐地游走。
(本文为俞小鱼原创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