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统文学叙事受到新媒介挑战 这位诺奖作家用百科全书头脑进行“碎片化”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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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世界的浅吟低唱被城市的喧嚣、计算机的杂音、凌空而过的飞机的轰鸣，以及信息海洋中那令人厌烦的白色纸片给取代了。”2019年10月瑞典学院宣布将2018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也将她独具魅力的“第四人称叙事”带入了世界读者的视野。2020年7月末，托卡尔丘克最新作品《怪诞故事集》中文版出版，这部作品里的十个故事将我们带入了一个既怪诞又温柔，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每一个故事，都潜藏着对我们飞速变化着的社会生活的隐喻，和对未来的想象。

从右至左：赵刚、李洱、高兴、李怡楠

8月3日晚，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李洱，《世界文学》杂志主编、翻译家高兴，北京外国语大学欧洲语言学院院长、教授、翻译家赵刚，《怪诞故事集》译者、北京外国语大学波兰语教研室主任李怡楠，相聚《怪诞故事集》的云首发活动，共同探讨了这位女作家的文学世界。

托卡尔丘克

《怪诞故事集》是托卡尔丘克出版于2018年的新作，中文版由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李怡楠教授从波兰语直接翻译。全书由十篇小说组成，托卡尔丘克笔下的“怪诞”故事，不同于十九世纪风靡的怪诞或哥特故事，也迥异于东亚传统中的志怪小说，它们更多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以更为宏大的文学视野，对人们日常经验之外的那个现实世界的书写和对未来的想象。

在今天这样一个信息泛滥、碎片化的时代，托卡尔丘克用她瑰奇的想象力，再次提醒着我们“文学”和“讲故事”的重要性，因为文学是“为数不多的使我们关注世界具体情形的领域之一”，“它重视人物的内在关系和动机，揭示其他人以任何其他方式都无法获得的经历，……只有文学才能使我们深入探知另一个人的生活，理解他的观点，分享他的感受，体验他的命运。”

在《世界文学》杂志主编、翻译家高兴看来，奥尔加·托卡尔丘克是一个建构者，不是一个解构者，“她是强调意义的，强调每部作品、每本小说起码都要围绕着一定的意义。这就她的作品具有了一种迷人的贴心的光泽。托卡尔丘克是一个绝对有魅力、有个性的作家。卡尔丘克的文学实际上是碎片化、杂糅化，巨大的合成的文学。她小说中呈现的这种碎片，绝对是一种精心安排的碎片，会给读者留下巨大的空间。我觉得托卡尔丘克厉害就厉害在，她似乎掌握着十八般武艺，而且她的作品中，涉及到的领域学科太多了，人类学、心理学、植物学、医学，种种她都涉猎。这真的是需要有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头脑才能创作出这么多奇妙的作品。”

李洱则注意到，托卡尔丘克的“碎片化”的写作，在其长篇里面表达得更明显，“长篇需要一个整体性结构，她却表现为碎片化写作。这跟互联网时代，跟大众传播、大众传媒非常发达的时代密切相关。”由此李洱也深思，“现在所有作家都要面对这样一个现实，这个现实就是如何面对大众传媒、微信、手机，所有现代通讯手段对人的冲击，挤压，传统的叙事方式在不断受到挑战的情况下，作家如何做出调整。如何认识这个时代，如何把握这个时代，如何用小说的方式应对这个时代，托卡尔丘克确实可以作为一种方法。我们来认识她，从而来审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