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读文言抒情散文 窥一斑而知全豹

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五第二单元选录了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王勃的《滕王阁序》、庄周的《逍遥游》和李密的《陈情表》，这些文章尽管时代不同，文体不一，但都属于抒情散文。抒情散文注重表现作者的思想感受，抒发真挚的思想感情。这类散文通常没有贯穿全篇的情节，没有抒情的具体依托，因而给学生正确理解文章要旨、把握思想感情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比较必修五第二单元四篇文章的相同点，我们可以得到一些启发。

《归去来兮辞》叙述了陶渊明辞官归隐后的生活情趣和内心感受，表现了他对官场的认识以及对人生的思索，表达了他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精神情操。文章有一个很重要的句子——“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它说的是，出仕已错，归隐未晚。此句既是对全文内容的概括，也是作者心迹的直接表露，如果在阅读中能够以此句为切入点，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豹”，对文章的思想感情就会有比较正确的把握。

《滕王阁序》的读法亦可如此。文章中的“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这一句往往被读者忽视，而恰是这一句在全文思想情感的表达上起到了重要作用。细读这一句，我们可以挖掘出它的丰富意蕴。这一句如果改为“屈贾谊于长沙，窜梁鸿于海曲”，就只是简单地表达怀才不遇之情，而添加上“非无圣主”、“岂乏明时”，其意蕴就丰富了许多：在昌明的时代，才华横溢的贾谊和梁鸿不能挥洒才华为国重用，这说明了什么呢？答案不言而喻，是因为他们不能“自用其才”。王勃用贾谊和梁鸿的典故，表达了对自己这些年来 “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的深刻反思。而在反思的背后，跳动的是王勃对人生的奋勉进取之心。把握了这一句的意蕴和思想感情，我们就不难认识到《滕王阁序》在悲怆中更见奋进，低沉中更有高昂的情感取向。

《逍遥游》一文对于学生而言，理解难度是比较大的。文章第一段写的是“万物皆有所待”，第二段在此基础上阐明“万物皆有所待，所待有小大之分”，第三段论述“无所待即为逍遥游”。然而即便对文章的理解达到了这种程度，恐怕学生对“无所待”依然停留在比较模糊或肤浅的层次上。如果在阅读中能够注意到这个句子——“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也许学生的认识会比较清晰一些。这一句出现在第一段写完鹏鸟凭借风力高飞九万里和雾气尘埃凭借气息吹拂而成之后，乍看似乎与上文缺乏逻辑上的关联，实则不然。它说的是，在地面看天空和在天空看地面，其视觉效果是完全一样的。它紧挨着写鹏鸟和雾气尘埃的内容而来，在它之后庄子继续写诸如大舟、草芥等各种小大之物，其实这种写法里面隐含着庄子的齐物论思想：世间万物没有小大之分，没有自我和外物的对立，万物都是一样的。那么，依照这个思路去理解第三段所写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就可以理解为“至人、神人，圣人”达到逍遥游的境界，是因为他们放下了自我，达到了与万物的和谐共存。

因此如果在阅读中能够以“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为切入点，联系全文深入思考它的意蕴和作用，便可以得到对文章意旨和思想感情的清晰的把握。

李密的《陈情表》是中国文学史上抒情文的代表作之一，有“读 《出师表》不流泪不忠，读李密《陈情表》不流泪者不孝”的说法。如何准确地把握文章的“情”呢？同样可以运用上述方法。在《陈情表》的第四段写到“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这句话是说，“我怀着乌鸦反哺之情，希望求得奉养祖母到最后”。依此可知，李密所陈为孝情；以此句观照全文，我们可以感受到拳拳孝心的动人和真切。

综观这四篇文章，我们可以看到它们相同的一点，即文章中都有一个关涉全文思想感情的句子，它具有“窥一斑而知全豹”的作用，找到这个句子并深入理解思考，即可比较正确地理解和把握文章的思想感情。这种阅读方法尤其适合抒情散文，因为抒情散文看似“思接千载，神骛八极”，实则心有所系，情有所依。阅读抒情散文，就是要善于找到情之依归处，善于寻找文章抒情的关键句。

就这四篇文章来说，文章抒情的关键句大概有以下几种类型：其一是主旨句，像《陈情表》中的“乌鸟私情，愿乞终养”，《归去来兮辞》中的“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就是属于这一类。其二是情感意蕴丰富的句子，譬如《滕王阁序》中的“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这一句。其三是关涉全文内容理解的句子，如《逍遥游》中的“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一句。

掌握抒情散文的这种读法是必要的，它可以帮助我们准确而快速地把握文章的内容和思想感情。关键是要在平时的阅读中，建立寻找关键句的阅读意识，力求达到阅读水平的有效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