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里的师与徒」想去老师坟前献束花!笑星卜小贵追忆当年师徒情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老师,不仅是个职业、称呼,更是一种尊重、情谊。除了教育行业,生活中都有着形式多样的师徒关系。师与徒,既是一种技艺的传承,也是一种精神的延续。“60多年前,刘又详老师把我带入了行,我以此为生,演戏、拿工资、吃饭都是刘老师教的。”时值教师节,记者来到贵阳山水黔城小区,听本土知名笑星卜小贵讲述他与刘又详之间那段难忘的师徒情。
卜小贵保留的刘又详生活照年幼学戏 枯燥无味心生倦怠1946年9月,卜小贵(原名濮筱贵)出生于贵州贵阳。在父亲的影响下他从小就爱看戏,是个“铁粉”。1958年,在同学王锡林的提议下,两人结伴去报考贵阳市川剧团。几经周折,卜小贵成功进入剧团学员班,成为了里面年龄最小的学员。“当时共招收了50多个学员,大家年纪都不大,都挺玩得来。”卜小贵回忆,跟团当学员是要住集体宿舍的,大家每天4点起床,风雨无阻步行两公里到省委后门的南明堂喊嗓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8年。学员班的生活经历了起初的新鲜后,年纪尚幼的卜小贵因为不堪日复一日的枯燥基础练习,萌生了逃跑回家的念头。“当时抱起被窝就往家跑,被向来严厉的父亲发现后,就是一顿臭骂,咋都不让我进家门。”卜小贵回忆道,无奈之下,只能又灰溜溜的返回剧团,心有郁结不得解,课业方面也是裹足不前。
空闲时翻看刘又详指导的折子戏笔记一张饭票 意外造就师生情“当时年纪小,周边的同学又不能理解我的疑惑,虽说剧团安排了老师负责学员班,但只是生活起居上的关注,课业方面还是要全靠自己专研努力才行。”卜小贵直言,时间久了心里面愈发没有方向感,感觉在学员班的日子特别难熬。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张定量饭票,意外让他遇到了从重庆川剧团调来的年轻演员,开启了一段长达4年的师徒情谊。原来,时值三年困难时期,剧团上下都对口粮进行了定量配给,一顿能达到5两左右,可以装成满满的一筲箕,对于胃口不大的小学员来说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对于那些已经成年的年轻演员来说,在油水不足的前提下,这点粮食还是不能解决温饱。有鉴于此,团里面在确保学员班口粮的前提下,号召小学员们进行口粮捐赠,以缓解眼前的难题。“我当时每顿也就吃个1两左右,所以应上级安排就来帮助刘又详。”卜小贵回忆道,当时每顿打好饭就会拿给刘大哥,他每次都是客气的连声道谢,时间久了,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也数次无意透露出课业学习上遇到的疑问和困惑。
《浪荡鬼》剧照,卜小贵和刘又详搭档
《张海迪》中的卜小贵(左)与刘又详搭戏磕了个头 就算是完成了拜师“有一天,刘又详到我家来玩。期间,他突然对我说,你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不妨换一种方向来尝试。长得乖学小生是对勒,但是学小丑也要长得乖哦!”卜小贵回忆道,刘又详还表示如果愿意可以直接磕头拜师,只要有时间就会给他进行单独指导。“没有一碗茶、一杯酒,更别说是请客吃饭了,再说那时候也请不起。”卜小贵笑言,当时二话没说就一口答应,下跪磕了个头,就当是完成拜师礼了。今后4年间的时间里,刘又详没有食言,在其不分白天黑夜的悉心指导下,卜小贵的课业进步神速,原来看似枯燥无味的基础练习,当时看来也是改头换面变得十分有趣。《做文章》、《杨广逼宫》、《花子骂相》......这些都是刘又详曾指导过的川剧经典折子戏。“折子戏是指一场或几场组成的、有独立体系、或析出全本大戏的一出、几出的别具特色的、有完整故事情节的小戏。”卜小贵解释道,更重要的是,在市场经济的前提下,学好了折子戏是可以搭班演出挣钱的,日后的演艺事业能够风生水起,也是全凭那时打下的“唱念做打”的良好基本功。
卜小贵保留的川剧名著及笔记一颦一顾眉眼生发 终身受用1964年,卜小贵凭借《做文章》参加青少年文艺汇演拿到了二等奖的殊荣,此后在剧团里也是顺风顺水,日益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演员。直到1976年十一届三中全会过后,改革春风吹遍全国各地,艺术的春天到了,观众的口味变得越来越高,剧团不得不面临转型。为了更加贴近生活,贵阳市川剧团接连进行了不少创新和尝试,融合谐剧与小剧场的诞生,卜小贵也迎来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危机与转机。“以前演戏都是照本宣科,按既往经验来揣摩角色,当可以加入自己的创新和想法时,我觉得机会真的来了。”卜小贵说,自己参与的一批创新喜剧小品、滑稽戏、谐剧,都在台词创新和方言融合上做出了迎合时代发展的大胆尝试,获得了很好的市场反响和效果。“举例来说,能够数次参加贵州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连续表演谐剧《辣子鸡》、《兔儿爷下凡》等4、5个剧目,都离不开早年间刘又详老师的悉心栽培。”卜小贵说,当时的文艺编辑曾言,戏里面的一颦一顾、眉眼生发,足见川剧打下的良好基础,融入到现代戏当中,既不呆板又有创意。时至今日,当年跟老师学下的功夫,对于他来说都是终身受用。
卜小贵和刘又详合作《抓壮丁》
偶见师赐赋 又忆当年师徒情自从结束学员生涯走上演艺之路开始,卜小贵和刘又详虽说聚少离多,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业,但是只要有机会还是会搭档配戏。“我的许多大戏,比如《六号门》、《枫叶红了》等等,都是刘老师帮忙排的,在我看来磕头拜师并不算很正式,但是他却出奇的在意和用心,一直帮助我这个学生。”卜小贵告诉记者,直到有年演出期间,听闻刘又详老师因病过世,但是由于剧团没有其家人的联系方式,所以最终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也是多年来的一块未了心病。前段时间,身为老饕的卜小贵在城中吃肠旺面,偶然看见招牌上写着师赐赋三个大字,好奇之下询问得知,原来这是老板为了纪念师承的技艺而特意制作的,看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想起了那位曾经在自己迷茫时,悉心指导教授谋生本事的刘又详,不禁感慨颇深。采访最后,卜小贵还现场表演了刘又详指导过的川剧经典折子戏《花子骂相》选段,并表示如果有机会,希望通过这次采访,能够再度联系上刘老师的后人,能够亲自前往其坟前磕头献花,好好感谢老师当年传授技艺恩情。
卜小贵展示《花子骂相》笔记
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记者 陈龙 欧阳蔚华
编辑 贺韬
编审 李中迪 杨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