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文章推销理疗 “哈佛”文章卖图书 违规广告从哪来？
你平时在网上阅读文章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让人神烦的广告？尤其是那种标题吸引你点进去读到一半发现原来是广告？7月26日，“央视曝光新闻APP登假货广告”登上热搜，不标注广告字样的广告文章以及售卖假货的广告链接引发了众多网友关注。记者点击某新闻APP广告，页面跳转至境外售表网站，一款市场价格近7万元的“名表”只卖1780元。当然是假货。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7月28日至29日调查发现，目前上述新闻类APP刊登违规广告的情况有所收敛，但不少自媒体发布者的文章仍然是违规广告发布的“重灾区”。7月28日，国家网信办召开专项部署会，针对自媒体散布虚假信息、恶意营销等问题全面部署加强自媒体规范管理工作，决定自7月29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为期3个月的进一步加强“自媒体”基础管理专项治理行动。防不胜防的“恰饭”文章 自媒体接软文广告：一万粉丝300元7月29日，贝壳财经记者打开某资讯类APP浏览新闻时，发现一篇标题为《疼痛的真实原因：“错位”》的文章，以为是讲解医学知识，正津津有味地看下去时，却发现文章讲到一半便“话锋一转”，开始推销“中医康复理疗师”技能培训，还煞有介事的表示价格从8000元降低到了4000元。“令人防不胜防”。网友“大栗旬”告诉记者，“现在看一些文章看到一半就意识到实际是‘恰饭’文章，我不反感接广告赚钱的行为，但是如果作者‘硬恰’，或者接一些假货广告，就很容易引起反感。”根据央视记者7月26日的报道，在一些商业新闻资讯APP里，很多明显是广告的页面不仅不标注“广告”字样，甚至用夸大其辞的标题吸引读者，如一篇名为《哈佛女校长：多带孩子去这3个地方，长大后格局和层次必然强》的文章实际是某图书的广告。贝壳财经记者了解到，我国《广告法》规定：大众传播媒介不得以新闻报道的形式变相发布广告。广告应当具有可识别性，不能使消费者产生误解。任何图片、视频和文章如果是广告，必须标注“广告”字样。7月28日至29日，贝壳财经记者浏览多家新闻资讯APP发现，首页上此类“软广”已经不见踪影，一些标题醒目的广告性质文章也都标注了“广告”字样。不过，记者浏览上述APP中某些自媒体的历史记录，以及从别处跳转随机浏览关联文章发现，不少软文广告文章依然存在，包括上文中提到的“康复理疗”培训，以及“癌症基因检测”等。7月29日，记者以发广告为名向一家从事“广告引流”的中介咨询广告发布价格，该中介表示，其拥有多家平台的自媒体，如微信公众号、头条号等。在对方给出的“资源表”中，记者发现养生、护理、保养类自媒体较多，粉丝数量大多在10万左右，而价格则为一万粉丝300元到500元。此前，记者曾联系到另外一名广告中介，对方表示价格为万粉210元至260元。
律师王军介绍，这些推文再“软”，仍然属于广告，必须在文件或者在相关的显著位置明确标明属于广告，否则在发布形式上就属于一种违规行为。对此，微信团队曾公开表示，“‘软文’不是法律上的概念，微信作为企业，难以认定相关信息是否属于广告。但是对于监管部门认定为违法广告的内容，或涉嫌过度营销、骚扰用户的违规内容，微信会依据相关法律法规规定及平台规则进行相应处理。”违规广告“包装”后上线 有自媒体“来者不拒”7月29日，贝壳财经记者浏览曾被央视“点名”的搜狐、网易、凤凰等多家新闻类APP发现，凤凰新闻首页中的广告相对较多，其中包括生发水、VIVJ手机等，不过记者随机联系其中数个广告主发现，对方均能给出营业执照等证件。相对于正规新闻类APP，一些中小型APP以及自媒体平台中的自媒体发布者的问题更严重，一些自媒体对所接广告的功能并不清楚，对“黑五类”广告来者不拒。在某黑灰产平台上，就充斥着大量为黑五类广告引流的中介，有卖家表示接“博彩、棋牌、网赚、兼职”等广告，并出售相应粉丝，而吸引粉丝的渠道则包括软文、赌博类APP等。
“黑五类主要是针对一些资质不全的平台，如保健品、部分医疗器械、棋牌、彩票、二类电商等。在搜索引擎上甚至都能见到此类产品，因为这类黑五类平台会以包装资质齐全的形式上线到四大搜索平台上。”知乎网友“Hei5”表示。“实际上，发布软文时不标注广告字样的情况时有发生。”7月28日，一位不愿具名的广告从业者告诉贝壳财经记者，“但正规平台、报社等对于上什么广告是有所审核的，除了要求提供营业执照等证件的硬性规定外，还会根据广告本身来进行审核，对于一些可能产生风险的广告，我们自己的平台是不会轻易接的，但一些自媒体平台审核就不会特别严，有时就容易发生接违规广告的问题。”贝壳财经记者咨询“广告引流”中介得知，只要给出合适价位，并不要求提供营业执照等证件，甚至“可以帮助你写文案，一些文案都是现成的，你自己套就行。”对此，有自媒体作者表示，在没有外力监督的情况下，自媒体作者想要接这类广告易如反掌，“确实主要看道德底线，珍不珍惜自己的口碑。”律师王军表示，对于发布的平台而言，法律上有“避风港”原则。消费者提出投诉举报后，作为平台方收到通知，认为内容违规，是有权作出下架处理的。如果该下架没有下架，没有作出删除等处理的措施，那么平台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中国消费者协会专家委员邱宝昌表示，对明知、应知发布虚假广告的经营者，可以没收广告费并处广告费的违法所得的3倍以上、5倍以下的罚款。如果两年之内又发布几起虚假广告的话，还要承担刑事责任。此外，对于一些涉黄涉赌，甚至连自媒体平台都无法发布的广告，还有更加隐蔽的“引流”方式。有黑灰产从业者告诉记者，此类广告可以在一些直播平台以及中小型正规APP中“包装后”上线，价格为包月5千到8千元不等。“从广告层面来看，这种互联网广告明显违反广告法要求，涉及赌博和涉黄的广告明确禁止传播，电信条例也有类似的规定。从广告法和电信条例都构成行政违法，是可以受到行政查处的，进一步更深程度会构成非法经营罪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北京盈科(杭州)律师事务所律师方超强对贝壳财经记者表示。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罗亦丹 编辑 李薇佳 校对 柳宝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