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过半百的科主任讲述他和祖国共成长的经历令人动容
寂静的夜,淡淡的风,月色洒落窗台,静坐电脑前,慢慢沉静国庆节那澎湃的心潮,中华人民共和国七十年风雨兼程,七十年砥砺奋进,七十年春风化雨,七十年春华秋实。
沉思良久,我想决定写写自己,因为我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这片沃土,长在共和国这片蓝天下,我也是祖国的建设者,祖国发展的见证人。
躲避战乱 背井离乡
云贵高原,山高水远,白云悠悠。在黔南腹地,大山深处,一户农家小院,楼矮檐低,朽木旧瓦,那就是我心心相念,朝思梦萦的的贵州老家。
柏杨随风摆,虫鸟鸣啾啾,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家乡多美的的自然风光啊。可是风景虽好,但抬头见山,低头见涯,爬山过坎,涉水过河,则是家乡生活的不争现实。
据父亲讲述,我们家祖籍湖南邵阳,为躲避战乱,于1934年随祖父举家迁来这崇山骏岭,地广人稀的不毛之地,以务农、割漆为生。一家人辛劳度日,寒风冷雨,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但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谈起过去,父亲是一把辛酸,一把泪。
农村新学 穷人读书
解放后,人民当家作主,人民生活极大改善。我出生于六十代初,正是国家困难时期,但童年的我仍无忧无虑,与同伴上山砍柴,下河摸鱼,在牛背上放声歌唱,在旷野中尽情奔跑,蓝天白云,春花秋月,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成了自己多少年来的幸福回忆。
偏远山区的最大问题是教育,没有学校,没有教师,也没有其它的教育资源,十里八乡有时还凑不齐一个班的学生,再加上人们对教育的认识不够,所以家长对孩子有无书读很不重视。
党和政府则重视教育,也没忘山区的孩子。记得我七岁时,由公社(现在的乡政府)组织了两个生产队的学龄儿童办了一所只有十余名学生的学校,所谓学校,其校舍是一间破败的民房,无门无窗,冬不避寒,夏不避暑。没有课桌,用几块木板支起,没有黑板,用一张废弃的门板涂上油漆,没有教师,聘请一位当地有点文化的农民,没有经费,教师工资由生产队给工分补助。
就这样,大山深处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自己这个放牛娃也背着书包进了学堂,读书识字,算术启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们渐渐有了读书的兴趣,有了读书的渴望。
但好景不长,不到半年学校不知何故被解散了。到了第二年队上腾出一间仓库重新办学,老师是县城来的,正式教师,五十多岁,戴着眼境,知识女性的模样,她的教学水平明显高于前面的农民教师,可是第一学期后,教师回城就再没回来,听说患肝癌病故了,学校又被迫解散。
第三年我们正式到公社的学校读书,那儿路途遥远,山路弯弯,还需淌水过河,但公社的学校条件好多了,有小学,初中。我入校还读一年级,一年级读了三年,也算是大龄小学生了。
随后读到三年级时,我又回到了祖籍地湖南邵阳,在当地因基础太差,又重读三年级,直到七六年才读完小学,那时我已十五岁了,有人调侃我,说我大器晚成。
但不管怎样,是党和政府给大山里的孩子有了读书的机会,期间虽受到“文革”的冲击,教学受到严重影响,但我还是完成了学业。
恢复高考 改变人生
七七年恢复高考,教育迎来了姹紫嫣红的春天,改变了无数优秀儿女的前途命运,七八年我刚好初中毕业,有幸参加了中专和高中的升学考试,在全区四个中学近五百名应届考生中,共考取中专二名,我名列前茅。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尽管是小小的中专,但对于当时万人同挤独木桥的年代,一个农民的儿子,也算是及第登科了,自己得意洋洋,家人扬眉吐气,乡亲齐声道贺,那场景现在仍依稀记得。
尽管后来因自己是一个中专生,学成归来又回到了农村,在一个区医院当了医生,但它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它注定自己将终身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改革开放 社会变革
毛主席曾作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七十年代起,各地相应建立了农村医疗机构,培训了大批“赤脚医生”,采取防治结合,中西医结合的方法,针对常见病,多发病进行重点防控,使威胁人民生命的一些重大传染病和多发病大幅减少,彻底扭转了“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悲惨局面。
我在基层医院工作十年,深感政府对基层医疗卫生的重视,在我工作的医院,有五名工农兵大学生,听说他们都是被分配到基层医院,充实基层医院队伍,分配来的人必须扎根基层,不能任意调动。
所有的医疗设备全由政府配备,所有的人员工资全由政府发放,农民花少量的钱就能得到基本的医疗服务,在我的印象中,很多农民有时身无分文走进医院,他们还是能获得有效的医疗救助。
在基层医院的十年间,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百姓解决了温饱问题,废除了粮票,布票,肉票等计划物资,市场开放,物产丰富。我们拥有了自行车,录音机,黑白电视机等,生活水平大幅提高。
在基层医院的十年间,正是我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我们热情奔放,我们潇洒浪漫,穿喇叭裤,汤波浪发,唱台湾校园歌曲,跳恰恰交谊热舞。
在基层医院的十年间,党组织十分关注我的成长,积极地培养我,引导我,使自己保留了农民儿子的本性,培养了尊重劳动人民,关心人民疾苦的优良品格,同时也培养了独立思考,独立处置及勇于担当的个人能力。
在此期间我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向一盏明灯,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党组织还提拔我担任了医院副院长,承担一些医院的管理工作。而且在业务上声望较高 ,几年内便成了当地的小名医,看病的人门庭若市。
选拔人才 多层办学
八十年代,为了提高全民素质,国家多层次办学,除高考外,国家还组织了自考,电大,夜大等多种办学模式,使广大青年有学习深造的机会,同时国家为培养高端人才,又恢复了研究生招生制度。
就在自己医疗工作遇到很多困难,渴望能继续深造的时候,有朋友给我介绍了研究生的考试信息,因为自己学历太低,所以犹豫了好一阵,同时朋友拿来的硕究生试卷,让我一看傻了眼,题目都看不懂,因为英语只有两年初中的底子,而且哲学、政治经济学从未学过。所幸专业部分则感觉问题不大。
后来朋友鼓励我,说有志者,事竟成,要我静下心来努力学习,专研业务,说即使没有考上研究生,也不负青春,在农村当过知名的医生也不错,那一年他邀我和他一起报名考研。
国家允许中专生和社会人员以同等学历参考,但要求苛刻,在本科的基础上有的加试专业,有的加试数理化。同时八十年代研究生凤毛麟角,每所大学仅招几十名,竞争十分激烈。
第一次考研,英语考了10分,泄气了好一阵。还是朋友的鼓励,使我继续沿着研究生的目标继续前进,再经三年的准备,最终考取了武汉大学医学院(以前的湖北医科大学)内科学研究生,实现了继续深造的人生梦想。
继续教育 终生学习
毕业后我选择了株洲市中心医院(以前的一医院),二十年前的中心医院,正在建造第二住院楼,环境窄小,设备简陋,但医院有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有纯正浓厚的学术之风。
医院的一批老前辈,如张选均,王长勋,郭益逊等专家教授,挑起医院的大梁,他们严谨治学,大爱行医,他们理论深厚,医术精湛,他们是医院楷模,是年轻人的榜样。
我来院后一直得到这些老前辈的教诲和指引,他们言传身教,答疑解惑,指点迷津。不但教育我们如何做医生,更教育我们如何立德做人。
刚刚来院的我,青春热血,满怀憧憬。但却是那么懵懂幼稚。知识浅薄,技能低下。所以摆在面前的是如何提高业务水平,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医生。
我扎根临床,勤学苦练,一边揣摩老专家的临床思维,一边熟练常规诊疗操作,还潜心学习胃肠镜手术。
我积极接受医学再教育,主动参加各种学术会议,技能培训,短期进修,有专业的,教学的,科研的,我都参加,记得第一次参加辽宁举办的中日国际消化病大会,自己买了一张无座火车票,一天一夜从株洲站立到北京,又从北京站立到沈阳,站到腿都肿了,那时年轻劲头足。
期间我还参加了一次在职博士考试,一次海外访问学者的项目面试,但均未被录取,是我平生之憾。
经过多年磨砺的我,抱成就良医之理想,怀救济苍生之情怀,我已成长为科室骨干、学科带头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凤鸣朝阳,展示自己的风彩,实现人生的价值。
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共和国还年轻,而自己却渐渐老去,回顾自己经历的风风雨雨,跟着共和国一起走过的艰辛历程,更能体会到个人命运与共和国命运紧密交织,更能体会到当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沿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砥砺奋进的历史意义。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自己虽夕阳西下,但红霞满天,我热爱祖国,我壮志不已,我将守好自己的岗,做好自己的事,以实干兴邦的奋斗精神,发挥余热,终生报效祖国和人民。
作者:消化内科 陈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