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雨中的凌霄花

雨中的凌霄花

作者：碑林路人

每一朵花都是有灵魂的，那些凌霄花在风雨中坚定的笑容，给了我关于生命的花语……

那个雨天，我在偶然中看见了凌霄花。

第一眼看见那些花时，我不敢相信传说中喜欢攀附、依赖、炫耀自己的花，竟是这样的普通而平淡。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风吹着雨伞不停地摇晃，我就站在雨中看着那些凌霄花。

年轻时读过舒婷的诗：如果我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在我年少的印象中，凌霄花一定是妖艳、娇媚善于炫耀、张扬的花朵。

那天，当我在雨中第一次认真地审视那些花的时候，心中竟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雨中的凌霄花是纤弱而平淡的，很大的风，吹着从高处低垂下来的藤蔓，那些点缀在绿色枝叶里的花儿，便随着摇摆的藤蔓在风雨中来回地晃动着。雨点不停地打在花朵上，每一个雨点砸下来的时候，花身便向下倾斜着、颤抖着，好似在寒风中行进的女子，纤弱的身姿惹人心痛。一阵狂烈的风雨过后，那些花儿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向上站直了身子，雨一阵阵地落下，花儿便一次次地倒下又挺立起来。

风吹过来时，花枝和藤蔓一起在风中乱舞，象是在抵抗，象是在挣扎。风不停的吹，我的心也在风雨中随着花一起颤动。我担心那些细小的枝蔓会不会在风雨中折断，我又担心那些花儿会不会在风雨中坠落。我好想用手心去托起那些花朵，我不忍看着这些柔小的生命因为一场雨而陨落。

大自然中有很多植物和动物都要在自然的风雨中经过百般砺炼。我无法替这些花儿承受风雨，我只有站在雨中默默地用心守护着这些精灵。

一场雨过后，花儿们慢慢地挺直了身子，那些坠缀着花骨朵的枝条也不再狂舞，它们静静地象墨绿色的流苏一样温柔地低垂着。让我惊讶的是，那些看似细弱的花枝，在风中竟然没有一枝被折断，那些花儿也在雨中坚强地站立着，没有一朵坠下枝头。

在风中，我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疾风骤雨后留下的残露在一点点地滴落，仿佛是一场较量后遗留的尾声。

我看见雨润后的凌霄花愈加青翠，我知道以后的花事也将是愈加繁盛。我突然想起了“洗礼”这两个字，是不是经过洗礼后的生命会愈加坚强。因为这场雨，我知道了生命的无常，也因为这场雨，我看见了生命的坚强。我惊叹凌霄花竟会在这样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给了我生命的启迪。

我在风雨中看见了凌霄花的灵魂，我明白了，每一朵花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凌霄花在人们误解与嘲讽的眼光中坚定着自己的信仰，不停地攀援，只是为了一种更高的向往与追求？我开始景仰这弱小而坚强的生命。

花瓶里的青春或许太绚丽，所以凌霄花选择了在大树边、山坡上、水泥石柱旁生长、发芽。它们背负着一个攀援强权的恶名，用自己谦卑的生命与另一个粗糙的生命结合，用自己柔弱的身体装饰着另一个生命，同枯同荣，生死与共。

花瓶里的青春或许太短暂，所以凌霄花选择了迎风独立的岁月，也许磨难才是生命最坚强的历练。所以经过风雨洗礼后的凌霄花，开得异常鲜艳，仿佛是洗尽了尘埃，洗尽了铅华。

其实，我们每一个生命远远都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如果没有一种无常的阅历，也许你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攀越。当走过磨难，走过困苦，才知道义无反顾的力量，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超越很多自己不敢想象的高度。

站在树下，仰望着开在风雨中的花儿，仿佛是站在人海里，看来来往往的人群。花开了，花又会谢，人来了，人又会走，生命的轮回也象四季的轮回一样。花儿用无声的花语阐释着自己的生命，那么我们用什么来阐释自己？

走在雨中，好像走在风尘的流年里，我在寻找生命的花语……

碑林路人，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大型期刊《新丝路》专栏作家。文章散见于报刊、杂志，常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各地方电台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