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作家冉云飞的翻转人生

DISPICLE · 还世界一个清晰的视角

文 ：玫瑰沙仑| MIKEL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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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看了著名作家冉云飞归信基督的文章，心里有颇多感慨。我和冉云飞在二十多年前仅有短暂的交往，后来也没有任何私交，他应该早就不记得我了。然而因为他是名人，不时地在媒体看到他写的文章；也因为他长相比较特别，又语出惊人，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

记得1993年底我停薪留职后到成都找工作，那时感情与事业都没有着落，感到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随便到一家广告公司应聘做了一名文员，广告公司的名字已经忘了，记得一共只有七八个人，冉云飞是公司的艺术总监，老板是他的老乡。其实，当时冉云飞是有公职的，即四川省文联《四川文学》的编辑。

当时我还没有开始写作，对文学圈也不了解，更不知道冉云飞在成都的文学圈已经小有名气。因为另有公职，他并不常在公司，但只要他在，肯定就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并且言辞犀利，就像那个说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孩子一样，敢于揭露真相，却往往也让人无地自容。

记得有一个跑业务的女孩子，有一次回到办公室后便有气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情绪很低落。当时办公室里有三四个人，我们几个都很关心的样子问这女孩怎么回事，女孩没有回答，我们也没再问。这时，冉云飞一本正经地说：“X进去就好了！”听到这话，我们几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而那个女孩，更是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能有一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流氓！是不是对这个女孩子有意思啊！可再仔细一想，虽然这话很粗俗，但也不无道理，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能有什么事影响自己的情绪呢，不就是情感问题吗，再通俗一点，不就是男人嘛，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问题是，别人都心照不宣时，却被这个人一语道破，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那么多人，不是不知道皇帝没有穿衣服，但都出于各种利害关系不敢说出真相，只有那个小孩子说出来了。

从那时开始，觉得冉云飞确实跟一般人不一样，这种不一样，被后来的一件事再一次证实了。有一天下午，他带我们几个同事到他家，他家就在公司附近，很快就到了。那房子是楼房还是平房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房子比较旧，也不大，光线也不好。心想，还是作家、艺术总监呢，住的还不如我，我当时跟一个女孩合租一个小区里的单间，虽然空间不大，但是环境好。再进到房间里一看，一下惊呆了！

不大的房间里，四面墙都堆满了书，甚至连地上床上都是，除了书，几乎看不到别的家具，很少看书的我，一下对这个人另眼相看。更让人惊奇的是，除了这些书以外，家里还有他母亲——一个乡下老太太，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女孩——他的未婚妻。因为对他的家庭不了解，就很纳闷，一个文人，天天忙于工作，怎么还把老母亲带在身边呢，不嫌麻烦吗？这个女孩看起来家境应该不错，细皮嫩肉的，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呢，除了书，什么也没有，又长的这个样子。后来才明白过来，他之所以带我们去他家，就是为了显示他的博学嘛。这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了，据说，他现在的藏书，已达到三四万册，更成了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在那个广告公司只工作了两个月，我便离开成都到了上海、杭州、北京等地，结婚生子定居深圳，不久后开始了基督信仰。之后，偶尔从媒体看到冉写的文章，尤其是近几年，听说他成为了minzhu人士，名气越来越大，并在2011年因“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逮捕，押于都江堰，后因证据不足释放回家。看到这样的消息，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像冉云飞这样心直口快、管不住嘴的人，是很容易“因言获罪”的。只是他后来的归信基督，倒是让我感到有点意外。要知道，冉云飞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很深厚的，著有《像唐诗一样生活：中国人心灵栖息的诗意追寻》，《吴虞和他生活的民国时代：1911-1949》《大话古名人》《重读秦始皇》《重读诸葛亮》《重读曹操》《古蜀之肺：大慈寺传》等。可惜的是，这些都没有拯救他，倒是把自己整进了监狱。

看他的信仰见证，知道他这些年来的经历。“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我本来对不公平的事情比较敏锐，就开始写批评政府的文章，看的人越来越多，人还是喜欢被表扬，说写好猛啊。但那时候我还是成都市人大代表，经常上电视，发文章，吃喝玩乐，忙得不得了。写批评文章多了，就开始和官方产生剧烈的冲突，玩到后来水火不容，这样的情况下，到07年的时候人大代表也不当了，它把你开了。因为我是‘无知少男’进去的，无党派、知识分子、少数民族、男的。06年至11年，写了五年两千多篇时评，批评政府的各个方面，直到写进监狱。现在想来，真是蒙恩得很……”

从他的信仰见证得知，2011年8月出狱之后到2012年信主，冉云飞想得最多的问题是：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意思？我写那么多东西有什么意思？是的，写东西有快感，也赚钱，也来名声，但是它有什么意思？有些可能会留下来。但是，留下来就完了吗？会不会贻害了人呢？第二，就是对死亡的困惑和惧怕，人都要死的呀，你忙活啥呢，跑那么快干嘛，跑去死吗？死亡会让人颓废，让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中国人最容易沉迷于肉体的享乐，滥情糜烂。凡是有钱有名有权的男人，都容易以交很多女人为荣，容易把这个当成荣耀。我们的文化对罪不敏感，甚至女人都觉得这样的男人有本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正是有了这样的反思，归信基督便是很自然的了。归信基督后的冉云飞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难以置信，一个如此狂傲不羁的人会变得如此谦卑，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过往，骄傲、尖刻、嗜酒、淫乱，认为自己就是个烂人，甚至怀疑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文字，把一切的荣耀都归给主。用他的话就是，“不是说我冉云飞信主有什么了不起，而是主了不起。”

冉云飞在他的见证里说，在信耶稣之前，他也曾努力改变自己，但再怎么努力就是改变不了。其实，不只是他，我们每个人都一样，都想改变自己，成为心目中想要的样子，可无论如何就是改变不了；或者说，好不了两天，就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圣经罗马书里保罗说：“因为我所做的，我自己不明白；我所愿意的，我并不做；我所恨恶的，我倒去做……既是这样，就不是我做的，乃是住在我里头的罪做的。我也知道，在我里头，就是我肉体之中，没有良善。因为，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做；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做。若我去做所不愿意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乃是住在我里头的罪做的。”

神创造了亚当夏娃后，两人都赤身裸体，并不觉得羞耻；但有一天，夏娃受撒旦的引诱，违背了神的命令偷吃了善恶果，并把果子也给了亚当吃，吃了后，两人的眼睛就明亮了，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便用无花果的叶子编作裙子遮挡自己的身体……这就是罪的源头。作为亚当夏娃的后代，我们一生下来就有了罪，这个罪我们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所以才有保罗的这段话。

由冉云飞信主，让我联想到更多的民主人士，89后移民美国的远志民、张伯笠、范学德等人，到了美国后都成了牧师；还有新世纪的刘晓波、余杰、王怡、冉云飞等人，他们最终都成了基督徒。谁都知道民主是个好东西，可是，既然我们都是有罪的人，在罪里面怎么可能有民主呢。但是圣经里又说：“如今，在基督耶稣里，我们都成了新造的人，旧事已过，一切都变成新的了。”藉着耶稣基督的恩典，我们得以从罪里解脱了出来，变成了新造的人。也就是说，西方的民主，其实是建立在基督教信仰的基础上的。没有基督信仰的根基，所谓的民主就像建立在沙土上，终究不会长久。

我曾经认识过几个民主人士，他们都有改造家国的美好愿望，甚至为此付出了代价，但最后都失败了。因为到最后，他们都要面临一个问题：如果“革命”成功了，如何分享“革命”的成果呢？结果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家就为这个所谓的成果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

远志明在他的信仰见证里也有这样的细节，到美国后，几个人就开始为未来的“江山”争执不休，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有一天，在纽约的博物馆看到耶稣被钉十字架的画像后，一下被击中了，情不自禁的跪在耶稣的画像前泪流满面。他发现了自己的恶！我这样的恶人，还好意思谈什么民主？！之后他决定学神学，最终成为了牧师。

保罗说：“立志为善由得我，但行出来却由不得我。”发现了这样的自己，便不再相信自己。只有在耶稣基督里，才能成为新造的人！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醒悟，曾经博览群书、著作等身，因而狂傲不羁的冉云飞最终才归信基督，从而成为新造的人，人生得以翻转。

这些“天之骄子”们最终都不再相信自己，谦卑地诚服在主耶稣的面前，何况我们这些平凡普通的人呢？

感谢神，拣选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让我不致在自以为是的道路上走向灭亡，而是重获新生！

冉云飞，1965年生于重庆酉阳，长居成都。著名青年学者，作家、杂文家。人称“冉匪”，自称“一个码字的乡下蛮子”、“大学本科，监狱硕士”。“2008年度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曾获全国及省级奖数次，有作品入选高中语文阅读教材，被媒体誉为是"民间教育家"。 供职于《四川文学》杂志社。著有《尖锐的秋天：里尔克》、《陷阱里的先锋：博尔赫斯》、《吴虞和他生活的民国时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