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无条件写作 迎来挟琴易 送别唱歌难
文/紫上K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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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没有即兴而歌了?
古人言:和曲念词为“歌”。
自人类能够发声至产生语言,抑扬顿挫的声韵在表达信息中具有不可小觑的功效,而这就是原始歌谣的诞生。
当人们祭祀天神时,便有了《神々の詩》(QQ音乐
当吟游诗人徒步而行传递远方的消息,便有了《Gwerz Ar Vezhinerien》(QQ音乐)
当潜心于般若心经修得无上正等正觉,便有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QQ音乐)
当船夫拉纤引弦喊出劳动号子,便有了《Look Down》(QQ音乐)
当中世纪的教会信徒感念上帝指引,便有了《Voyage Voyage》(QQ音乐)
有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
其实歌唱与言语、情感密不可分,并没有先后彼此。
迎来挟琴易,送别唱歌难。便是哽泣而噎,也是另一种歌声。可惜的是,如今我们似乎越来越不擅长用歌声来表达自己。
SEmotion的一首《生如夏花》就少了那么些真情实感。或许作为一曲ACAPPELLA合唱,表演者们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配合不出错上。
即便如此,我依然羡慕他们随意站在那儿开口吟唱。没有华丽的服装和舞台,仍旧能面对观众展现自己。
而我们大多数人,除了在KTV的包厢或拿着手机APP,再没有更多的场合能让你放声歌唱。
ACAPPELLA就是无伴奏合唱,起初就是简单的清唱,到公园10世纪左右才发展出多声部。20世纪ACAPPELLA进入复兴期,和声张口即来大约也产生于此,在非裔美人区还诞生了名为「理发店」的四部合唱。
巧合的是,一次我在理发店剪发,聊天中发现理发师竟然在唱歌APP上给我送过花。话题一开就聊了很多唱歌的事。譬如他为了唱歌练发声、买话筒、买声卡,又譬如每次录歌都是躲在理发店里偷偷唱。
爱唱歌的人并不少,但唱歌好像不再是生活社交方式,开口即来的机会尤为奢侈。《妈妈咪呀》抑或宝莱坞,那样的载歌载舞对我们而言既遥远又似古怪。
京城老爷子逗着鸟哼着京剧段子;
内蒙糙汉子套马就套马呗,还亮了一嗓子沧桑醇厚;
竹楼里的妹子遮着娇羞,可唱起情歌来一个字眼也不含糊。
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歌声,没有音准、唱功,不过是由心而发,不过是即景生情。
可惜的是,随心而唱这件小事,在现代生活中越来越难得。
当面对面的交流化作了文字信息;
当双目相对的交谈变成了低头看手机;
当耳机里播放着各种音乐作品;
当唱歌的装备层出不穷;
我们也许不缺音乐作品和娱乐,却逐渐丧失了最原始的表达方式。那种情绪的共鸣,若无有心而发的歌声也没侧耳倾听的心态,又如何能产生?
心声若缺了心就只剩声。唱歌变成一门技艺、考级、培训、名利工具,就丧失了抒发和表达情绪的功能。
看似毫不相关,但唱歌这件小事也许与现代人的崩溃有着微妙的联系。
现代人的压力或许本身并没有那么大。只是原本用来抒情的本能都逐渐被扼杀了,唱歌、跳舞、画画、弹奏乐器……它们甚至成为另一种压力——那么刻苦钻研出成绩,要么别浪费精力和时间。于是,原本可以用来减压的天赋就被生生扼杀。
我还记得那年云门舞集在西湖公演,最后一支舞是邀请现场观众上台即兴跳舞一分钟。
起初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人上台,谁想到那次上台了4、5轮,有专业舞者,也有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哪怕有转播镜头对着,他们都各自为舞,沉浸在那1分钟的舞台。
看着杂乱无章的舞台,似乎有些搞笑的场景,却让现场观众越来越激动。那种自由舒展肢体的状态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表达欲在每个人的四肢五骸自然生长。直到主办方不得不以时间为由,结束自由表演。
那天的云门舞集,专业舞者的精湛技艺自然震撼人心,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末尾那一场“群魔乱舞”。
也许正因为林怀民先生真正明白“舞蹈的意义”,所以才会在公演时专门为普通观众准备这一份自由舞蹈的邀请。
被掩藏的心境、无处发泄的情绪、不可浪费的时间和精力、不被原谅的失败……或许正因此种种,一起构成了了现代人的崩溃。
闻歌起舞原本并不需要什么成本。就像《云门舞集》的公演邀请观众上台即兴表演。信手涂鸦、随意拨弦、即兴哼唱,这些“无为”的浪费并非一文不值。除了是沟通与表达的方式,也同样可以调节自身的情绪和心境。
这些看似无用的“天赋”,我们能从孩童身上看到,却在成年后日间消亡。如果连表达自我的能力都被动丧失,会不会有些可惜呢?
你有多久没有即兴而歌了?
除了“HAPPY BIRTHE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