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交的朋友与不该交的朋友 如何分别？（数学万话筒系列文章）

059 该交的朋友与不该交的朋友，如何分别？

本集英文

《论语 卫灵公》：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论语 季氏》：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本集文稿

孔子当然是重视朋友的。翻开《论语》的第一篇《学而》，第一章举到的让孔子高兴的两件事，一个是“学而时习之”，还有一个就是“有朋自远方来”。以前的人说，古代的“朋友”有一点区别，所谓“同门为朋，同志为友”，也就是在同一个老师下受教者叫做“朋”，志同道合都叫做“友”。

不过在古代，它们的用法也不是分辨得很严格的。所以，从古到今，注这里“有朋自远方来”的“朋”的注释家，有的把“朋”注成同盟，有的把“朋”注成志同道合者，有的则把这两种意思都注上。所以我们基本可以认定，《论语》中出现的“朋”和“友”的意思是大致相同的。事实上，《论语》里有单独有“朋”的，如上面的“有朋自远方来”，有单独用“友”的，如我们以前读过的“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也有“朋友”合用的，如我们以前读过的“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所以重视朋友，是因为朋友的任用重要，也因为朋友的任用重要，所以《论语》里有多条孔子对交朋友的论述，其中不止一条涉及了选择朋友的标准。朋友的意义重要，就是因为君子“以友辅仁”，通过志同道合的朋友的相互砥砺，大家可以更有保障地达到“仁”的境地，所以，《卫灵公》篇里记载：

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子贡问，怎么来贯彻人道。孔子说，工匠要做好自己的活，一定要让自己的工具锋利好使，你到了一个地方，就要谋求在贤明的大夫手下做事，就要跟有仁德的士人成为朋友。我们以前已经读过曾子的名言，就是我们上面已经提到过的“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而曾子的话可以说就是孔子这个意思的发挥。

要使天下归仁，在天下推行仁道，要依赖贤明的大夫，要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不能只靠自己单打独斗。这也就是有相同志向的朋友来了以后，孔子会那么高兴，而他又那样鼓励学生去多交朋友的原因。

但交朋友，尤其是对学生交朋友，孔子是要求他们树立标准的，这个标准，从正面说，就是“友其士之仁者”，要交怀有仁德之志，具有仁德之心的人，从反面说，就是“无友不如己者”，不要跟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

我以前说过这个“无友不如己者”显然是孔子对学生的教导，要求他们多受具有更完备的仁德，具有更优良的朋友的熏陶，而尽可能不交那些不具备仁德，反而具有很多坏习惯、坏行为的朋友。前者可称为好朋友，后者可称为坏朋友。在《论语》里，孔子对好朋友与坏朋友做出了明确的划分。《季氏》篇里记载：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

孔子说，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也有三种。

“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

三种有益的朋友，一是直，也就是正直；二是谅，也就是守信用；三是多闻，也就是知识广博。这里的“谅”，在上古汉语中是诚信的意思。南怀瑾先生把“友谅”解释为比较能原谅人，个性宽厚的朋友，傅佩荣先生把“友谅”解释为朋友对我们既信心，又能体谅，恐怕都是拿现代通行的“谅”的意义来对古书作出的望文生义的解释。当然，交朋友最好是个性宽厚，能原谅人，而不是个性有缺陷，斤斤计较的人。但孔子在这里强调的是对我们有帮助的朋友，能够帮助我们提高的朋友，而不是在强调能跟我们和谐相处的人。

朱熹的解释是很好的，他说，“友直则闻其过”，因为朋友正直，就能直率地指出我们不对的地方，所以可以帮助我们知道自己还没有觉察的过错，从而改正我们的过错。我们体会到了这一点，那么下面的“友谅”也不应该是宽谅我们，能够原谅我们的朋友，而是守信用的朋友，所以朱熹接着说，“友谅则进于诚”，因为朋友是守信用的君子，所以，近朱者赤，也能帮助我们达到诚信的境地，成为诚信的君子。第三条则是“友多闻则进于明”，因为朋友是知识广博的人，所以你多跟他在一起，你就容易多增长学问，扩大见闻，使自己也日益变得明白事理，更加聪明，更加智慧。

这三条在我们今天看来都是非常明智的选择朋友的标准，古希腊的寓言家伊索说过：“从你的朋友是什么人，我就可以大致知道你是一个什么人。”所以，一个人交的朋友都是正直、守信用、有学问的人，那么这个人也就不大可能是完全不具备这样的品德、这样的素质、这样的学问的人，而至少是可以不断增进这样的品德、这样的素质的，不断地变得有学问的人。

孔子接着又举例说，有害的朋友也有三种：

“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相对来说，“益者三友”比较容易理解，这里的三条就要多做一些解释。第一条是“便辟”，“便辟”的意思是东汉时一个叫马融的大学者，他也是最早注《论语》的学者之一，他做的注释说“便辟”就是“巧避人之所忌，以求容媚者也”，意思就是你不喜欢听的话，我都避开，只挑好听的话来讨你欢喜，所以杨伯峻先生就直接解释为谄媚奉承，这当然是跟益友中的“直”的意思相反的，有这样的朋友，他永远不会指出你的缺点错误，甚至会把你的缺点错误都说成是你的优点来让你高兴，这样的所谓朋友，只会让我的缺点越来越多，错误越来越大，所以，这当然就是有害的朋友。

二是“善柔”，还是东汉的大学者马融把“善柔”解释为“面柔”，面就是脸色，就是永远做出一副和善的、讨人喜欢的表情，其实也就是“巧言令色，鲜矣仁”中的“令色”，他永远是假装和善的，因此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真性情、真感情，所以他是八面玲珑、四面讨好的，而其实质也就是不真实、无诚信，你有这样的朋友，要么容易被他蒙骗，要么你也会受其影响，变得越来越会装，越来越虚伪。

三是“友便佞”，“便佞”就是巧言善辩，阿谀逢迎。用古人的话说，这三种言行举止都是置事于外而不诚实，都是在外表上做虚假的功夫，而没有一点诚实之心，谁愿意交只做外表功夫的朋友？外表一套，内心一套，说一套，做一套，这样的朋友难道不正是最可怕、最可厌的吗？想了解更多，点击下面链接https://wenku.baidu.com/shop/58b0ec3a87c24028915fc330

清代有一位注《论语》非常有名的学者叫刘宝楠，他注的一本《论语》叫《论语正义》，代表了清代学者注释《论语》的最高水平。刘宝楠对孔子这里的话有独到的体会。

他不把这话当作是孔子跟学生说的，而当作是孔子跟执政者、跟国君说的，是对国君的要求，所以他解释“友直，友谅，友多闻”说，因为这个人正直，所以他能够直言进谏，帮助国君改正错误，因为这个人守诚信，所以他能够忠实不欺，不蒙蔽君主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这个 人多闻，学部充实，所以他能够明白治理国家最重要的关键、最应该采取的步骤，一个国君把这样的人当作朋友，他就会日益不糊涂，不犯浑，把国家治理得更好；而如果一个国君只把一脸媚色、点头哈腰、花言巧语的马屁虫当作好朋友，那么这个国君就会日益昏聩、就会一天比一天糊涂，而他的自我感觉却会一天比一天好，最终成为一个不合格的国君。

这个解读从《论语》文本来看不易得到证明，但他的这个用意也很好。所以，孔子这三条关于“益友”和“损友”的标准的记述，不但值得我们今天的普通民众参考，因为这其中蕴含了丰富的生活智慧，也值得我们今天的领导干部参考，因为这其中还蕴含了丰富的政治智慧。

除了教我们分辨有益的朋友和有害的朋友之外，孔子还对怎样分辨、怎样对待对我们有恩的人和跟我们有怨的人做出了明确的回答，我们下一次再讲。

二〇二〇年六月三十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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