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让我将恋爱一年的男友送进了监狱
1
莫晓出车祸了。
来通知文昕的是莫晓的助理，时间挑的刚刚好，张大教授的课刚刚开始。
文昕幻想过成千上万种莫晓的样子，缺胳膊少腿，她甚至都想好要照顾莫晓一生了。结果，推开病房门发现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莫晓靠在床头，眼睛上裹着纱布，脸微微偏向另一面，听到开门声后才转过来。
“文昕吗？别担心，没有失明，两个月后就好了。”
文昕觉得，莫晓这个名字不好，太像个男孩。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比一般的男生活的都英气。就算有人捅了她一刀，她也会像现在一样，冷静告诉自己需要如何处理，是先叫救护车还是先解决对手或者是安慰队友。
你问不会出意外吗？
意外？所有的意外都是因为准备不周，莫晓既然存在，必定解决。当然，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意外，莫晓也有一万个应对之策。
“你怎么搞成这样？”文昕放下包，轻轻握着她的手问。
“苏语制造的意外。”莫晓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抽出来，然后左手搭着右手，安静的放在被子上。
这就是莫晓的另一个特点，永远不让别人碰她的手。
“准备怎么办？”
“她不想让我把设计图交上去，可我的图早已经画完了。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处理。”是吧，莫晓就是有一万种方法来应对突发事件。
“你看你，都大四了，做事也不小心点。不过话说回来，毕业以后你准备干什么？”
莫晓把头偏向有光的那一边，她能感觉到风从窗户里吹来的凉意，所以，她确定这里有光，即使自己看不见，却不死心。
“先从这个公司辞职，然后读土木的研究生，等研究生毕业在去找工作。”
“你疯了？你在珠宝设计方面这么有天赋，现在就是设计师。为什么放弃？”虽然莫晓一进校修的是双学士的学位，但是在文昕看来莫晓在珠宝设计方面是天赋异禀，在土木方面只能算是勤勤恳恳，远远谈不上天分过人。
莫晓记得以前也有人说她在珠宝方面有天赋，剑眉星目的样子真是让人难以忘记。
“珠宝是天赋，土木是梦想。”
2
莫晓出院的那天坚决不要文昕过来接她，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还有两个月，我总不能让你天天陪我。
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莫晓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手心出了不知道多少的汗，扶到宿舍的门时，腿一下就软下来了，靠着门滑坐到地上，那种看不见周围，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往下走的日子。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一个叫顾止的男生。
莫晓靠着门叹了一口气，这才过了多久？为什么已经开始记不清你的样子？顾止，你回来吧，就当让我再想起。
“你想读土木的研究生？”
“嗯。我记得您提过，不知道您现在是否嫌弃我。”说这话的时候，莫晓能听见张教授翻阅申请书的簌簌声和他放下茶杯声，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听力如此之好。
文昕今天去面试了，只能送她去张教授那里，回去的路她只能靠自己。
其实，这条路她知道自己能走回去，就像她知道她一定会当上张教授的研究生。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
嘭的一声之后，她闻见了一阵很好闻的松木味道以及一个男生的闷哼声。
“不好意思。”莫晓马上欠身道歉：“是不是踩到你了？”
“你猜。”
莫晓懒得搭理他，太幼稚的对话她实在坚持不下去。
走了大概三百米左右，莫晓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道：“你别跟着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
“我倒是不想知道，但你的动静大的像只老虎。”
那个男生像是笑了，语气轻松了不少：“我可没想要吃掉你。”刚说完，就发现这句话歧义太重，一旁的莫晓也感觉到了，转身走了，祈祷自己不要在遇见他。
后来文昕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莫晓放下水杯说：“也许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会是我最大的意外。”
3
莫晓的愿望到底没有成真，因为仅仅隔一个星期，她就遇见了他。在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并不是幼稚师弟，而是救命恩人，他在过马路时拉了她一把，虽然扭到脚，不过已经幸免于难。小护士边帮莫晓包扎边调侃道：“又是你啊，两三天就回来一趟，把医院当娘家了。”
等护士包扎完，莫晓听见有一阵没一阵的敲桌子声，问：“你叫什么？”
“文致远。”他轻轻的笑开了：“我救了你，你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
莫晓嘲讽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真是白费了这个名字。”
“听说你读了张教授的研究生，这样调戏师哥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上次他去张教授那里交论文，教授很高兴说今年收的研究生里有一个特别的人，之后，他就看见了莫晓的资料，不得不说莫晓是真的特别，那双眼睛像极了狐狸，狡黠，聪明，但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呢？
“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点。”文致远拿起外套把脸凑到莫晓跟前，淡淡的笑开了：“你真好看。”
他从来不吝啬夸一个人，他会说你真漂亮，会说你真有气质，但好看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用，他想，莫晓值得这个词。
文致远走后，莫晓一个人靠着床发呆，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张教授的学生，张教授为人幽默风趣，可对学生要求极高，文致远怎么也不像能达到张教授要求的人。
“莫晓，你别太过分。”苏语说：“你已经得了不少好处，知足常乐。”
莫晓不喜欢苏语，虽然同在一个公司，虽然她的灵气也曾让自己钦佩，可是目的性太重的让人害怕。
“你小点声，这是医院。”莫晓动都没动：“这哪有什么知足常乐。你把我的眼睛毁了，都不知足。何况我呢？”
文致远在这时恰好敲门进来：“买了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回头看着苏语道：“小姐，我不了解你们发生什么，但是她现在需要静养，有什么事不妨过一阵在说。况且，这里是医院，大肆喧哗恐怕不合适。我看见保安也过来了。”
莫晓淡淡的笑了，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是个大家风范，没有偏向哪一方，可这逐客令已经下的明明白白了。
等苏语走了，文致远打趣道：“你还是狠绝色啊，看把那个美女脸都气绿了。”
莫晓绕过话题：“把粥拿来吧，我有点饿了。”
“要不要我帮你？”文致远把手在莫晓眼前晃了晃说：“你看不见怎么吃？”
莫晓腹诽，真是看错人了，还以为是大家风范。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不用，我自己能行。”
五分钟后，文致远大笑：“你说的能行就是把粥撒的到处都是？还是我帮你吧。”语毕，就上去抢莫晓的勺子。
莫晓恨恨的凭感觉把勺子拿开，说：“不用，我能行。”
文致远抱着手臂，看着她笨拙的躲闪，笑的更欢：“还是我帮你吧。”伸手就去拿勺子，可能是莫晓躲闪的太厉害，文致远一下子就抓住她的手。
莫晓立马把手抽出来，质问道：“谁让你抓我的手了？名字文文雅雅的，怎么行为跟流氓一样？”
“我说你这人，明明是你自己乱动，我才抓到的。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文致远哭笑不得：“但为什么不能让人碰你的手？”
“那是我的事，你现在给我出去。”
4
莫晓梦见顾止了，他还是那般模样，剑眉星目，拉着她的手说：“莫晓我们以后去一个学校吧，你读珠宝设计，我读土木工程，毕了业就结婚。”
莫晓没有说话，拉着顾止的手晃呀晃，心里却在说好呀好呀，跟你走吧，几秒之内，她把他们的一生都想好了，从懵懂爱恋到结婚生子再到白头偕老，这一辈子，顾止的手都不会放开。
甚至到最后她抱着满身都是血的顾止坐在路中央的时候，顾止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说：“莫晓，我也想陪你更久，但好像只能到这里了。”
她哭的稀里哗啦，说：“顾止，我求你了，你坚持一会，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
“莫晓，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顾止，顾止，我求你了，你不要走。我们结婚。”莫晓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哭着求他留下来。
等宋医生赶到的时候，肇事司机已经逃逸了，莫晓抱着她的顾止坐在路上，两眼没有焦距，宋医生走过去，说：“把他给我们吧。”
莫晓双眼通红，哭着质问他：“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顾止可以活下来的。他一直在坚持，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来？你们和那个司机一样，打着救人的旗号，可还是害死了我的顾止。我的顾止再也回不来了。”
宋医生说，从事医生这个行业多年，但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女孩能哭的那么悲伤。
顾止死了，肇事司机因为家里的关系把这件事抹了过去。而莫晓休了一学期的课，体重掉了20斤，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正值高三，莫晓成为一匹黑马，考上顾止梦寐以求的学校，一进校修的就是土木工程和珠宝设计的双学士学位。
莫晓醒了，周围安静的窒息，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轻轻开口说：“顾止，你说多可笑，我居然梦见你死了。”
没人回应她。
莫晓翻了个身，咬住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哭出来。顾止，你走了，你让我和谁结婚？
文致远这次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护士在给莫晓换药。
“我带你去看演唱会。去不去？”
莫晓左手搭着右手，冷声道：“不了，我还有事。”莫晓一直是个大度的人，但是一旦涉及底线的事从来就没的商量。
“放心，我不会碰你，我借了轮椅。”文致远浅笑：“这么绅士的申请你不会拒绝吧？”
这是莫晓有史以来看过最难忘的演唱会。
她听见所有人合唱《突然好想你》，她听见阿信拉着嗓子唱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要靠近，却孤单到黎明。她听见她身旁这个叫文致远的男孩在她耳边深情的唱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一切都完美无瑕。如果没有最后的小插曲就更好了。
演唱会结束后，所有人都散场往外走。突然，莫晓就感觉文致远走了，所有人虽然有礼貌的避让，但是难免还是有人在推搡之间撞到她，一瞬间，她好像回到顾止死的时候，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人帮她把顾止送到医院。
她一边握着顾止的手一边哭着求路人，求他们把顾止送到医院。但是，没有人。到最后，她的顾止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怀里。
“你在想什么呢？”文致远一只手推着轮椅，另一只手拿了瓶水给莫晓。
“你去哪了？”莫晓没好气的问。
他倒是很淡定：“给你买水去了啊。”
“你……”莫晓语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文致远凑到莫晓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到莫晓的脖子上，说：“怎么？以为我把你扔到这里了。”顿了顿，说：“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然后，迅速起身，大唱：“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莫晓不是感情迟缓的人，如此暧昧不清，她如何不知道？
“你天天来找我干什么？”
“闲着。”
莫晓带着玩笑的口吻说：“哦，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文致远难得沉默，半晌，缓缓道：“这种事居然让一个女孩说出来了，真是没面子。嗯，我喜欢你。”
“我们没可能。”
“那也没关系。”
5
领毕业证的那天，文昕劝她，我去帮你拿吧，你这样也不方便。莫晓摇头，婉言谢绝。
例行公事的走了过场，等到拿到毕业证的时候，莫晓像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靠着墙坐下来了。
顾止，我拿到了土木工程的毕业证了。是不是该恭喜我？你看，你就是没我厉害，你的学业我帮你读了，你的毕业证我也帮你拿了。你有什么厉害的，还以为谁会想你？
“你怎么坐在地上了？”文致远说完，就上去扶她。
上次的事后，他们似乎都有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起。
“你明天是不是要取纱布了？我陪你去。”
莫晓刚刚想说不用，又听见文致远说：“你别拒绝了，文昕明天好不容易休息，你还好意思让她陪你奔波？”
这些话说的面面俱到，其实，他私心只是想，让莫晓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的确，莫晓第一眼就看见他了。明眸皓齿，温文尔雅，帅气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莫晓从纱布摘下来就一直紧紧对他看着。
文致远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心的问：“你是看不见了还是看我看呆了？”
莫晓深吸一口气，字字句句的问：“你叫文致远？”
他突然就笑开了说：“嗯，莫晓，我叫文致远。”温柔像是初次见面。
莫晓什么都没有说，回到宿舍蒙上被子，眼前满满都是顾止。
他笑的样子，他说莫晓，你不能喜欢别人的样子，他拉着自己的手说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的样子。
顾止，为什么死的是你呢？这天下的人千千万万，为什么偏偏是你？你那么优秀，怎么会有人舍得让你死呢？
6
莫晓和文致远在一起了。所有人都羡慕她找到找到如此帅气的男朋友，黄昏恋像极了初恋。似乎连“你在干什么？”这样普通的话也格外的有韵味。
他们的热恋期也似乎格外长，整整14个月。这段时间以来，文致远已经从研究生毕业，莫晓也从学生宿舍搬进文致远的公寓。
唯一不变的就是文致远还是不能碰她的手，即使他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但这点还是无法略过。文致远宠她，也尊重她，自然不会越雷池半步。就像莫晓知道文致远有一本日记本，却永远不会打开看。
“莫晓，你不好奇我日记本里写了什么吗？”他在看莫晓画的图纸，规规矩矩，不错分毫。
“好奇啊。”莫晓扭头看着文致远，眼睛闪着光：“等你不在家，我就偷偷摸摸的看。”
文致远笑着说：“钥匙在第三个抽屉里，想看自己拿，光明正大的看。”
“我才不会看。”莫晓吐吐舌头，古灵精怪，低着头继续看书。
文致远也不说话，托着头看她，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突发奇想：“不如我们结婚吧。”
莫晓背对着他呆住了，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不要，我太小了，不想和你这个老男人结婚。”
正好此时文致远电话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临走时还不忘回嘴：“不知道当年谁拿我当小学弟呢。”
文致远不知道的是，莫晓在他说那句话时，身体突然就僵硬了，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回答他。她眼前满满都是顾止。他不开心时皱起的眉毛，他固执牵手时的认真。
顾止，有人和我求婚，可是我想到你了。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电话打完了？”莫晓答非所问：“什么事？”
“让我去进修几个月，推了。”
“为什么？”
“我怕你嫌我老，趁我不在，你就走了。”文致远说。语气里穿透了伤感与无奈。
莫晓知道他在开玩笑，准备说是呀是呀，一抬头就看见文致远放大的脸以及一个温柔而炽热的吻。
“奶油？”
“嗯，刚刚吃了奶油蛋糕。”文致远笑的狡黠：“生日快乐，一个奶油味的吻就当作礼物吧。”
莫晓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轻声说：“我昨天在你衣服里看见了一张发票，别说东西丢了。”
文致远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给莫晓，随即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闷声：“你真聪明，一点惊喜都没有。”
莫晓打开盒子就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设计的项链，五年过去了，如今在看已经没有当初的惊艳，果然，人是会变的。但，这是她为顾止所做，无论是流线设计，还是颜色设计，都是是顾止最喜欢的。
“喜欢吗？”文致远闷声说：“你还记得你和我说在一起时，我说什么吗？”
“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想和你在一起。反正时间还长，我可以等到你喜欢我，也可以耗到我不喜欢你。”
“莫晓，怎么办？”文致远握住她的手，莫晓条件反射的想抽开，文致远紧紧的握住道：“我还是那么那么喜欢你，一点都没有变。不要动，让我抱会。”
莫晓安静下来，由他抱着，听着文致远絮絮叨叨说话，他很少这样，似乎疲惫又害怕。最后，莫晓沉沉的睡了过去，耳边是文致远唱的《生日快乐》，一遍又一遍。
莫晓醒来的时候，文致远还没有醒，她的右手还是被他紧紧的握着。莫晓微微翻身，看着文致远。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可为什么是他呢？
顾止，文致远真的很好，是吗？你说，为什么是他？又为什么是你？
文致远醒来第一眼就是莫晓满是眼泪的脸以及莫晓哽咽的问他：“文致远，你认识顾止吗？”
7
莫晓窝在沙发里，一页一页的翻着那本日记。如她所料，这里记下了顾止死那天的情形。
我亲爱的顾止啊，你还好吗？
文致远是被一个女孩送回来的，满身酒气，白衬衫的领口还残留了口红，那个女孩估计没有想到家里有一个人问：“你是谁？”
“我是他女朋友。”
莫晓把文致远放在沙发上，转身准备去打水，却听见文致远说：“你算我哪门子的女朋友，你不是答应顾止要和他结婚吗？”
“你说什么？”莫晓感觉脑子里突然炸开了，他居然知道这件事？那么就证明他早就查过自己，那为什么现在才说？如果不是今早她自己说出来了，他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文致远挣扎的坐起来说：“你和顾止的事，我都知道。你是顾止的，你让我碰你不怕折寿吗？”
莫晓笑开了，真是可悲，她为了物证和文致远在一起，而文致远知道这一切却还在放纵。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早已错漏百出。
“莫晓。”文致远突然站起来，满眼通红的问他：“耗了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
莫晓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说：“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只要想到是你撞死了顾止，别说喜欢了，我都想杀了你。你知不知道他身体一点点的凉下来时我是什么感觉？我就在想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说好了，他学土木，我学珠宝，毕业就结婚。
是你这个凶手，杀了我最爱的顾止啊，你让我怎么喜欢你。”莫晓靠着墙滑坐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么多年的痛一下子被掀开，可是能治疗她的人啊，早就不在了。
文致远走到窗前，抽了根的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莫晓，那时候你应该才17岁吧，顾止。”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顾止也应该17岁，我19岁。刚刚拿下驾照，家里给了一辆车，说是练练手。
我没有想到会撞死他，我看到你抱着他坐在路中间哭，我也想下去，但那时也是真的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后来我哥哥路过，帮把我车开走了。家里找了一点关系，把这事摆平了。回去我就得了抑郁症，一闭眼都是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之后，才知道他叫顾止，是个优秀的男孩子。”
“我见到你时，没想到你和顾止的关系，那时候真好，我只是喜欢你，无关其他。直到你拆纱布时候，你看我的眼神，一瞬间让我想起顾止死时场景。后来，找人查了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可你却过来和我说在一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但我，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你，我想，就赌一把吧，拿我的下半生和你赌。赌赢了，哪怕我赔了半生，我也觉得值。赌输了，那是我应得的。你一直不让我碰你的手，行，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无权说什么，我喜欢你，我没有办法，但是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日记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在忍着不看，莫晓，扪心自问，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在后悔，现在想想，如果他还活着，我堂堂正正的和他竞争，我不一定会输。但是，如果这样才能给我出现在你身边的机会，知道爱你的滋味，那么，我不后悔。”
8
莫晓在三天之后将文致远的日记本送到公安局，翻出当年的旧案。听说他被捕的时候，很安静，像是知晓了一切。
庭审结束后，莫晓买了玫瑰去了顾止的墓地。
她看了照片上的人，剑眉星目还一如当初的模样：“顾止，我来了。给你买了花，别人都是男生给女生买，只有我是给你买。多不公平。”
莫晓把玫瑰花放在墓碑前，99朵。
“这是我第一次设计的项链，按照你的喜好设计，你一定会喜欢。”莫晓看着项链说道：“还有文致远，他被绳之以法了。”
她终于哭了，说：“顾止，我真的累了。好累好累。是不是别人的爱情都是这样，像天空一会雨一会晴，看见雨就想哭，看见晴就想那个人。”
“顾止，你能不能回来，我好想你。”
“对不起。”
莫晓和文致远再次见面是五个月后，他瘦了不少，下巴长了胡须，是他先拿起话筒，笑着说：“莫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不用难过，其实也就是十年而已，我当初和你在一起时，把我的后半生都赌在这里了。现在已经很划算了。”他语气真挚，很轻松：“看过顾止没有？”
“看过了。”
“你恨我吗？”文致远依旧笑着，可是莫晓能看出来他眼里的难过。
“文致远，我和你在一起整整14个月。如果我真的恨你入骨，那怎么能熬过这么长时间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记得顾止死的时候说，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也记得你和我说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但是，我已经先答应了顾止了，所以我不能再给你什么承诺了。”
后来，事情变的很简单，莫晓土木工程研究生毕业后回到之前的公司，从事珠宝设计。没过两年，叱咤风云。
文致远出狱那天，阳光明媚。
莫晓靠着车门对他笑：“你真是一点都没有老，还如同我的小学弟。”
“莫晓，我有点想你。”
你问，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没有，他们一直都没有在一起。但在外人里是女强人的莫晓只有在文致远面前哭的像一个小孩子，在外人里是风度翩翩的文公子只会为莫晓冲冠一怒。可文致远再也没有牵过莫晓的手，就像莫晓再也没有和他说过顾止。
也许爱情真的有先后吧，早了一步看不见沧海桑田，晚了一步守不到天荒地老。作品名：《思念长满左心房》；作者：东辰东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