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文章读懂胡令能
胡风似剑锼人骨,
汉月如钩钓胃肠。
魂梦不知身在路,
夜来犹自到昭阳。
泱泱华夏,包容着万千姿态各异的奇异地貌,其中最为粗犷雄浑的,莫过于西北的大漠风光。当千辛万苦历尽坎坷来到漠北之地,面对着如此苍茫萧瑟的景象,留在心中的,唯有一抹难以言说的惶恐和敬畏之情。
随着一阵大风吹过,卷起漫天的肃杀,如刀剑一般冰冷,刺得人肌骨发寒。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禁让人回忆起了汉宫皎洁清冷的弯月,那一份思乡之情让人牵肠挂肚、辗转难眠。
纵使身在漠北,但是魂魄依旧徘徊在故乡,在梦中遥望着那个养育之地。记忆中所见的长安盛景和梦夹杂融合,恍然之间让我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在这迷惘之间,我又一次来到了昭阳宫,又一次看到了那汉家兴盛的繁荣气象。离别在外思故乡,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
昭君出塞,流芳百世。但当事人心中的凄苦孤寂,又有谁能知道呢!于胡令能而言,他看到的不是王昭君的献身精神,而是隐藏在坚强之下的无奈。
作为诗歌发展黄金时期的唐朝,有名有姓的大诗人有很多,而说到胡令能则是鲜有人知。由于历史资料的缺失,有关于他的记载甚是寥寥,只有一两个故事点缀他的生平。
据说胡令能出身在一个贫寒的普通百姓家庭,以修补锅碗盆缸为生。因为其手艺高超,所以人们都称他为“胡钉铰”。虽然是一个如此卑微的职业,但胡令能却勤奋好学,读书不辍,修补之余经常作诗联句。
而他的诗构思巧妙,具有浓郁的生活情趣。对于此点还有一个故事加以映衬。
传说胡令能曾经做过一梦,梦中一位白发老者手持利刃,剖开其腹,将一卷书放在他腹中,梦醒之后,胡令能便能口吐珠玑,吟诗作对了。
传说真假于我们并不重要,但单看胡令能仅存的四首诗,都写得是精妙超凡、生动传神,的确有一股仙家之气。
就以胡诗的艺术特色和仅有的故事来看,胡令能毫无疑问的是属于一个隐士。隐士大都是才学之士,“皆用宇宙而成心,借风云以为气”。他们是或迫于客观环境,或由于主观意愿,而不屑于为官、逃避仕途的一群人。
中国的隐士文化源远流长,历朝历代都有道家隐士,有大隐有小隐,有隐于市者,有隐于朝者;有真隐有假隐,有钓取功名者,有涤荡身心者。于此而言,可见胡令能当得起一个“大隐士”。
与历史上著名的隐士相较,如陶渊明至少还做过彭泽县令,而胡令能终其一生都未曾出仕。
因此来看,隐于朝者不能称之为隐士,那些以隐居为终南捷径、邀取功名利禄的人和自蜕于尘世、孑然独立的人也都算不得隐士,只有那些藏身于民众间,又不失高雅志趣和生活情趣的人才算得上是隐士,是高士。
圃田隐者胡令能则当之无愧,虽然过着市井小民的生活,但其诗中所有的风骨和意境,又是几个所谓的“隐士”能达到的?
既然生平不详,那就只能由诗观人。胡诗存於《全唐诗》仅有四首,但都是很优秀的作品。
其中《小儿垂钓》更是其代表作品。此诗分垂钓和问路两层,第一、二句重在写形:垂钓,第三、四句重在传神:问路。
这首七绝写小儿垂钓别有情趣。诗中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刻意的雕饰,就似一枝清丽的出水芙蓉,在平淡浅易的叙述中透露出几分纯真、无限童趣和一些专注。
如此朴素纯真的风格和意境是少见的。全诗写一个“蓬头稚子”学钓鱼,“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向他招手,想借问打听一些事情,那小儿却“怕得鱼惊不应人”,其人物形象真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其艺术成就丝毫不低于杜牧著名的《清明》一诗。
纵观整个唐朝诗坛,写儿童的题材的作品却是少之又少,遑论写得如此传神质朴,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由胡令能的故事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成大事者不一定要身份高贵,这样的平淡无奇也能养育出一身惊艳才华。
更难得的,却是在才华浮现之后依旧甘于这样的平凡生活。于我们而言,现在的社会有太多危险的诱惑,缺少的便是,那一颗难能可贵的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