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唐晋:对艺术的追求永不停歇
唐晋简介
1966年8月出生,山西太原人,作家、诗人、画家。著有长篇小说《夏天的禁忌》《宋词的覆灭》《玄奘》《鲛人》《鲛典》《唐朝》;中篇小说集《天文学者的爱情》《王昭君》;短篇小说集《聊斋时代》《景耀》;诗集《隔绝与持续》《月壤》《金樽》《侏儒纪》;散文集《飞鸟时代》;文化专著《红门巨宅——王家大院》《二十四院的风度》《太山寺考》等。
上世纪90年代开始学习油画,师从宋永平。曾参加“乡村计划·1993”艺术活动。近年来分别在太原、长治举办“诗性的奔突”个人油画展,2018年参加“灵性的回归”首届中国当代诗人绘画巡回展。
一
我当然是先认识的武卫东,后认识的唐晋。彼时武卫东是《太原日报》双塔文学副刊的编辑,我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文学爱好者,对于那时以发表作品为目的或者为荣的我们来讲,卫东是重量级人物,原因有二,一是当时的《太原日报》双塔文学副刊虽然是地市级别,但是在全国文学圈颇负盛名,论地位影响不输一些专业期刊,且不乏大家作品经常见诸该版;二是那时候年少气盛,总觉得自己是千里马遇不到伯乐,总想结识一下编辑,展示一下能力以期达到作品发表的目的。
基于上述原因,一直想结交卫东,但阴差阳错却始终未能如愿。尤其是后来有几篇习作发表以后,责编处赫然写着武卫东,于是又增加了一份感激之情,我能想象出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个激情澎湃的年代,像我一样废寝忘食钟情写作的爱好者多如牛毛,每天编辑部收到的投稿不计其数,对于一个圈外无名之辈,在与编辑素昧平生、互不相识的情况下,通过正常邮寄投稿居然被采用发表,感觉除了像中奖一样外,就是另一种感觉,那就是缘分,自己觉得肯定和卫东有一种缘分,或者说是机缘。
遗憾的是,后来的我经不起诱惑堕入商海,虽然有时和原来相识的亦师亦友的圈里朋友偶有相聚,但却总觉得离他们愈行愈远,除了喝酒寒暄,话语越来越少,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见我时的目光一次比一次陌生和游离,应酬的成分越来越重。
几年前,偶尔读到一直有联系的老友徐建宏的《文朋列传》,看到里面描写的那些自己曾经相识相熟的犹如昨日的形象,居然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感觉,他们依然在这条拥挤的路上执着的前行,依然在自己的理想和现实的世界里孜孜以求,焚膏继晷,无论苦乐,不分冬夏。我甚至能想象到他们的快乐,我想起有个哲人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能自由地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无关成败得失,高兴就好。
二
终于在一次饭局上见到了卫东。意外的是,才知道大名鼎鼎的唐晋就是多年未能相识的武卫东。
现在我们开始称呼唐晋。
老唐的印象基本不出所料,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一副谦谦君子之态,闲静少言,但却给人以极大的亲和力,很容易让人一下子就想与他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再加上和他夫人又是多年老同学,所以那次吃饭,基本上没经过什么礼仪寒暄,便进入一种故友重逢般家宴式的感觉。
自那次聚会以后,因为互相加了通信方式,对老唐的关注也就多了起来。知道他依然在体制内工作,而且工作还很辛苦,尽管如此仍然不妨碍他对自己钟爱的艺术的追求和耕作,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能从各种渠道看到他新的成果,不仅是小说、诗歌、散文,甚至是书法、绘画,直至最近的佛像造印。
我一直在纳闷老唐的精力和体力,他也是知天命之年,每天在忙碌完工作之余(而且是夜班),如何能做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些事情需要大量的丰富的门类各异的知识储备和倾力体验,即使是厚积薄发,提炼升华为精湛的艺术成品也是一个艰难的繁杂的过程,在给我们持续不断带来惊喜和感叹的背后,需要多大的付出。
这个付出包含多层元素,至少要具备三种意志:一是耐得住寂寞;艺术创作是孤独的,老唐默默寓居在工作室方寸之地,远离尘世喧嚣,不流连于觥筹交错,声色犬马,不热衷高谈阔论,浮华虚名。二是经得起清贫;在这个连《诗经》、《论语》都被世俗化的社会,想要通过干净的文化来换取富庶的生活简直是痴人说梦。三是抵得住诱惑;谁也不要否认文化圈有很多过得很惬意的写者,起初也是洁净如纸,梦想似天,但是人总得要生存,想让自己和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并不是罪恶的念头,服从市场,融进体制,随波逐流并不是很难,文艺也能贴上商业的标签,怅然总被雨打风吹去。
三
我是圈外人,甚至连当文学爱好者都没有资格。但我却崇拜文人学者,他们是上帝创造出的人类中的精品。我甚至觉得,优秀的作家和诗人仅仅靠勤奋是不够的,更多的是天资。是老天给了他们善用智慧和理性辨识事物的能力,而后“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但是这种天才的另一面,伴随的却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这个过程以孤独、清贫、愤怒和无助等形式存在,犹如头悬巨石的西西弗斯,无论成功与否,生命都会在无效又无望的劳作当中慢慢消耗殆尽。
我素以为编辑和大型交响乐队指挥有相似之处。我们在大剧院看到乐队指挥挥洒自如、气势磅礴指挥乐队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嘶鸣,大至整个乐队对乐章的默契配合、浑然天成,小到半点节拍的快慢与细小音调的错落都会了然在胸。因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必须熟悉每一件乐器的使用和特色。同样一个优秀的编辑必定有着深厚的学识写作基础,面对每天来自各方的参差不齐、文体各异的大量稿件,慧眼辨识出优秀作品予以采用,绝非易事。
因此好的编辑同时也是伯乐。对于每一个充满文学理想的年轻作者而言,再没有比自己的文章被采用发表更令人振奋的事情了,即使是老的作者,每一次文章的发表都不啻是一次信心和希望火种的燃起,事实上更像是能量,支撑他们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动力来源。因此编辑这个职业是神圣的,是值得尊敬的。
我遇到过好几个这样的亦师亦友的伯乐,张锐锋、李坚毅,包括唐晋。只可惜自己不是千里马,没有执着于胸的文学抱负和志向,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们的敬重和交往。对于我来讲,作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做人的品质,对于文学艺术的追求像信仰一样执着和纯粹,虽载籍极博,仍心无旁骛,一路前行。
唐晋兄又有些日子未见了,两人相距本不远,联系也很方便,只是有时不忍相扰,因为觉得时间对于他来讲太宝贵,留一点空间和时间给他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远比请他玉盘珍馐要有价值。今日听说他的“云上之心唐晋佛像篆刻展”7月在大同云冈美术馆揭幕,惊艳钦佩之余,只能是心念善词,默送吉言。“世间日月明,皎皎照众生”,唐晋兄从诗歌到小说,从绘画到篆刻,无论对于生命还是创作,都是一种升华,闻强造功德,智者天上去,愿他在艺术道路上心存高远,愈行愈阔。杨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