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境与挫折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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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逆境与挫折中成长
翻开尘封的过往,很少人没有一段所谓的“革命家史”,一段自我定义的苦难日子,而在痛陈和回忆之时,我们最为强烈的感受却往往是:感谢峥嵘岁月惆,苦难是人生最好的大学。
八十年代初的那个晋北小村庄,还没有完全摘掉贫穷落后的帽子。我生下来就断了奶,母亲说我是喝一头山羊的奶长大的,故而至今我都不怀疑自己这温和、乐观而又倔强的性格与那位“奶妈”有着特定的关系。
我虽不挑食却嘴很馋,或许正是小时候奶没吃够的缘故。值得庆幸的是,在抱奶瓶之余,那时的我依然可以“享受”母亲干瘪的乳房,奶奶说那样做我长大后会更“人意”一些。字典里面说,“人意”是指人的意念和想法,但我知道,奶奶这个“术语”绝非此意,而是关乎心灵和心智,关乎人格和人性。
原来,奶奶也很懂心理学。
心理学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婴儿在吮吸过程中摄取营养、满足动物本能的同时,也在通过这种方式与母亲进行情感交流和互动,从感受母爱、体验快乐中满足心理需求,从而形成安全的依恋方式,构建积极的人格雏形,获得心灵的成长。
太多类似这样的心理学,我们的民族一直都在通过一种叫做习俗的东西一辈辈地传承延续着,更在看似平常无奇的抚养方式和日常生活中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践行着,这才是最接地气、最聚人气、最提心气、最有泥土芬芳和现实功用的心理学。
我个人觉得,奶奶也应该顶得上一个“非著名本土心理学家”的头衔。当然,在我的世界里,奶奶还是最著名的奶奶,没有“之一”。
言归正传。“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小米饭养活我长大”,一直以来,我偏爱这句信天游。跌跌撞撞中,我告别了“和尿泥玩儿”的时代,在8岁的一天,背起了用旧衣服边角拼凑缝就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上了学堂,酽酽乃祖国的花朵。
然而好景不长,村里的民办教师光荣离任,我不得不与几个铁杆儿穷小哥到数里外邻村的学校插班。塞北的冬天寒冷萧瑟,北风呼呼地刮,大雪飘飘洒洒。为了赶早读课,天还一片漆黑,眨眼的星星还不知疲倦,几个瘦小的身影就缩着脖子、呼哧着白气、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踯躅在两个村子之间的土圪梁上,雪地里甚至可以看见新鲜的狼粪和爪子印。为了对抗恐惧,我们一路用颤抖的声音高唱着歌、朗诵着课文。
现如今,每每看到类似的新闻,我的眼睛都酸酸的,强烈的代入感让我心中涌起一些复杂而特殊的情感,感受那就是在说自己。
说实话,那时候没想那么远,也没什么豪言壮语,在幼小的心灵里,自己只是很喜欢坐在课桌前的那种感觉,很好奇我们那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以外的世界。
后来的人生路上,同样经历了许多逆境与挫折,然而每一次我都会告诉自己:这算什么了不起的,这有什么让我起不了的。
虽然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生死考验,但我在这里还是想说:现如今,我依然活着,且自认还算滋润。尽管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正经历着又一重严峻的人生考验。
要说生死考验,我只能讲讲别人了。
我不想把这本书弄得太厚,去讲太多的人生励志故事,况且有人已经在一本叫做《史记》的书里总结得很经典了,所以很不礼貌地在这里捡个现成儿: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脩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禁,《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就连作者司马迁都忍受着宫刑之苦,才完成了这部被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千古信史,要知道宫刑在当时和练《葵花宝典》不能比,那种屈辱比死更甚。要知道我们生命中的很多时候,死比活着要简单和容易得多。
一段人生悲剧的开始,其实往往意味着一种荣耀的起点。似乎成了一个定律,老天要你出类拔萃,总是先变着法儿地折腾你一番,给一个充足的发愤和坚强的理由。所以我有时候觉得,所谓出人头地就是先拿脑袋往地上死磕,最后你才能站得高高的直到让人仰视到脖子酸痛。
主人公们可能有的并非直接面临死亡,但在极端的环境下,至少想到去死也是意料之中。不管哪种意义上的,他们选择了活下去,也选择了一种活法,从死走向了生,至少是象征性地涅槃了一回。因为有一种心理上的东西与逆境、挫折相对应地出现在精神的领地之中,内心随之变得强大无比。
这种心灵的成长博得了使命与价值的完成,让青史留名、光耀后世,甚至镌刻在民族潜意识的圣地之中,从而使本土心理普遍认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为的就是让人的心灵成长,“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从不能增益到能,把心灵贯注得丰盈充实。
更绝的还有“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吃粗粮喝白水,枕着胳膊睡觉,把富贵看做浮云,以苦为乐,依然可以体验到人生的幸福,直达了超越自我的境界。
既然提到吃,那我就说说关于吃的心理学。我们这辈子吃了很多东西下去,而且大部分时间里都吃得很受用、很尽兴、很坦诚,至少有一点自虐的快感,哪管它大起大落抑或浮浮沉沉……
其实,“丈夫意如此,不学腐儒酸,”吃了就吃了,吃就吃个痛痛快快、香汗淋漓,只管照着台面上招呼就对了,怎么舒服怎么来,何必在乎什么吃相好不好、雅不雅,忸怩作态、酸文假醋都不是俺们的风格,快意人生、率性咀嚼才过瘾、才解气、才给力。
弗洛伊德认为,人在婴儿时期都有一个通过嘴来实现生理满足和心理高潮的口唇欲期,并且会延伸到成年。我们不仅仅是人,还是原本意义上的动物,或许吃能够让我们真正来一次天性的回归、释放和宣泄,从而感受到自身活泼洒率的存在与重重包裹下的真实本来。
我们身上原本就有一种东西叫做本能,它有着摧枯拉朽、蓬勃不息的力量,可以带领我们穿越、攀爬、抵达,从深渊到顶峰,从幽底到潮头,从五行山到蓬莱阁……
甩得开腮帮子,才能迈得动流星步;咬得紧后槽牙,才能下得了死决心;啃得下硬骨头,才能做得成真汉子。
这就是吃与心的必然联系,就是吃的心灵功能,就是吃的精神内涵,更是内心强大的一个标志。
其实吃自始至终都参与着我们的心灵生活,融浸着我们的精神世界,塑造着我们的人格,比如吃亏、吃苦、吃瘪、吃醋、吃力、吃透、吃惊,比较好玩儿的如吃豆腐、吃枪药、吃鸭蛋,要说悲催的估计是吃老本儿、吃闭门羹、吃哑巴亏乃至吃不了兜着走,最神的应该是吃皇粮、吃白饭、吃大户……可惜大部分人这辈子只能吃自己!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吃货,都在过着一种舌尖上的人生。该吃的、不该吃的都吃过了,我们都应当好好使用远古祖先留给我们的生存发展基因,况且咱都好这口、爱这味儿……
唇齿留香、舌尖飞扬、穿喉入胃、消得流觞、荡气回肠、粪土金黄,从进去到出来,一路下来,然后重复,接着一个又一个轮回,一次又一次循环……
吃得下,消化得了,合起来就是“吃得消”。好大气的一个象征,好完美的一个隐喻,一种关于吃的本土心理学伴随着生命的始终。
逆境中,没有什么吃不了的,没有什么吃不下的,没有什么吃不消的,也没有什么吃不透的。这就是人生吧,这就算是人生好吧?
总之,无论是“革命家史”还是“吃得消”,都是心灵在积极应对解决现实中的无奈、困顿乃至悲怆,在寻求生命的一种意义和一个出口。要知道,不管我们多么渺小,都有积极成长的力量;不管我们多么卑微,都有生命存在的尊严。
现实生活中,尽管很少有人愿意与逆境、挫折遭遇,然而在其不可更改地横亘在面前时,我们的内在却能够发出这样的呐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尽管逆境与挫折带来了心灵上的伤痛,但其必须被经历时,我们却会将之置于生命中的显要地位,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呵护着,从恨之切直到爱之深。喜欢逆境中挑战自我的人,在弗洛伊德看来是一种自虐本能的展现,心理原型要追溯到婴儿的排便训练过程,然而恰恰是这种主动的甚至是潜意识的自虐,才使我们的心灵受到了千锤百炼,最后百炼钢成绕指柔。爱上挫折其实就是战胜它的最好前提。
正因那些人生打击的出现,才激发出我们的潜能和斗志,才激起远古生存潜意识里可怕的战斗本能。不可否认,我们都是天生的战士,一旦踏上生命特定的战场,血液就直往上冲,浑身每根神经都高度兴奋。
正因那些磕磕绊绊的存在,才使生命被磨砺得精致圆润,才拥有深邃、沧桑的美和独特的魅力。可以确定,我们走出逆境和挫折,便多了足以称道的人生资本,再赶上下一场风雨,就能游刃有余、轻松过关。
逆境与挫折可以让人成长,在最困难的时候,人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认识自己,而后坚定地朝目标走去,战胜困难,实现理想的自我,最终完成超越。这样的过程,可以在心灵内部完成,也可以借助行为贯注于心灵,或者说,我们可以精神胜利也可以行动胜利。只要遵循成长的模式,我们就可以走出逆境,走在生命的阳关大道上。
逆境与挫折考验着人性、挑战着极限、磨炼着意志、催动着成长,让人苦却甘甜着、痛并快乐着、伤且舒泰着,让人时不时想拿出来翻阅一下、回味一刻、祭奠一番,那种沉淀使我们厚重、精深、宽广。
在逆境与挫折之中,人之所以能够成长,是因为有一种叫做韧性的心理资产在起作用。心理韧性让我们能够做到困顿而不萎顿、固穷而不守穷、摔倒而不潦倒、励志而不失志。
所谓的韧性亦称为复原力或心理弹性,是指为使个体在压力、逆境、危机或创伤下仍能积极适应、茁壮成长的个性特征,是个体应对压力所需要的心理品质。作为一种最佳功能状态,韧性是积极心理学的一个重要研究课题,尤其是“5.12”汶川地震之后,从挫折与创伤中重生、积极应对的专题获得了空前的关注。
韧性是一个心理综合机能的概念,它源于个体调整、改善或改变对环境反应的保护性因素,如认知能力、气质、自我觉知、情绪、意志等内在的人格特质或各种外界环境的支持。借助这些保护性因素,人可以对逆境和挫折形成良好的心理适应,甚至能够产生反弹将更多的优势和潜能组织起来,将“坏事”变成“好事”,走向成长。
心理学的研究认为,人应对环境变化的方式分为两种:问题指向性应对和情绪指向性应对,每种应对方式又有两种不同的选择:面对或回避。
在逆境与挫折中,人既可以对困难本身进行策略性的解决或放弃,也可以采取调节情绪的方式主动适应或消极逃避。而韧性反应始终倾向于积极,能够恰如其分地通过改变自我或环境,利用各种心理和行为的可能性寻求一种好的状态,以重新建立自我与环境之间平衡和谐的积极关系。
韧性是对压力的转化或消解,这种压力并非单纯来源于现实环境,而是现实反映在心理之中,打上主观的烙印而形成的体验。因此应对逆境与挫折应自心灵而始,从主观上无条件地接纳它,找到真相并发现积极的意义,转机才会真正出现。
压力之下,人可以从难受到忍受再到接受乃至享受,顺着这样的过程,心灵在一步步成长。当我们很享受压力的时候,压力往往就变成了动力,事情也就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同时,在应对压力的过程中,韧性会得到增强。这样,下一次你也会自信地说:这算什么了不起的!
经历逆境与挫折,让我们有了更多的参照去看待自己,为生命选定坐标,进而组织更多的心理能量去实现一个更高的自我,激发更大的潜能去完成超越,最终构建出完整的人生意义。
这是一种自我发现和追求,逆境与挫折中隐藏着生命的礼物,它们不会有华丽的包装,而当我们动手打开时,里面将充满惊喜。
难度带来气度,气度影响格局。当我们体验不到活着很难的时候,往往也不会有活得轻松的人生格局。
积极心理学的研究表明:适当的挑战才会使人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产生心流体验。韧性资源的利用,是一种自我的整合,难度面前,这种整合会更加有序高效,生命的最佳状态会展现出来。
同时,不管遭遇多大的打击,纵使心灵已然受到创伤,在闯入、回避与唤起的应激障碍症状中无以自拔,我们也同样具备成长的能力。
抑郁、焦虑、恐惧甚至悲痛面前,只要我们开始重新认识自己,寻找积极的意义,我们内在的医生就会被唤醒,然后让时间带我们走上一条自我疗愈之路。
尼采说:“当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的时候,几乎可以忍受一切。”
他还说,“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加强大。”
当我们开始学会舔舐伤口的时候,它就开始走向了复原,且终有一天会复原。
逆境与挫折面前,我最想说的是:不要总认为自己“伤不起”,因为我们的内在有一个孩童,他叫做“了不起”。
韧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