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生而为猫 才知为人的抱歉

illustration-钉子nail

今天你吸猫了吗？可爱的猫儿从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古往今来，猫也一直是一种受人喜爱的物种，比如海明威特别喜欢多趾猫，他在文章里曾写，“我要一只猫，我现在要一只猫。要是我不能有长头发，也不能有任何有趣的东西，我总可以有只猫吧” ；村上春树也说过，“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夜里，我就把猫放在膝盖上，一边啜几口啤酒，一边写起了我的第一篇小说，这至今都是美好的回忆”。

你是否假设过，假如你是一只猫，在你的眼中，人类世界会是怎样的呢？

于是，便有了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著作《我是猫》。但在这本以猫之眼看世界的书里，夏目先生倒并不是在表现自己对猫的过多喜爱，他提到，“猫的悲哀就在于力量无法与人类抗衡”，这应该是作者对猫的最好注解。

然而猫的悲哀，却也正是猫的喜悦之一，它虽然无法与人类抗衡，但却可以冷眼旁观许多人间事，不用掺和一趟又一趟的浑水。因为做一个清醒的参与者，承受着理想和现实间来往的千刀万剐，这正是生而为人最痛苦的事情。

壹

我为什么是一只猫呢？

为什么用一只猫作为主角呢？

我们看过那么多的书，听过那么多的故事，或许这是第一本我们看到的，一只猫与你自说自话的书。

我们回顾这只猫，它胖乎乎，悠悠闲闲地，平日里也没什么脾气。别人弄它，它也不恼，有只他喜欢的小猫，也就是这样子普普通通地过完自己的猫生。它对于自己的状态有些不满，却也不是特别在乎。

这样的一只猫，很像我们自己，对生命里的一切没有什么脾气，很多时候也并不知道如何去反抗。在我们眼里，敢于反抗或是不肯屈服的人，有时反而会被我们嘲弄，就像是猫君总喜欢嘲弄自己的主人一般。猫君的眼睛里是大大的世界，于它而言许多事情过于荒诞，什么都如同浮光掠影，就这么晃过去了，没有什么感觉，这一点上来说，也有一些像冷感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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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说，生而为人，他很抱歉。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必抱歉，因为他们更多地感到“对于现实，我们很无力”。追求了理想，或许就不能得到稳定的现实生活；然而选择了现实，或许也就只能与心中的理想分道扬镳。

一部分人选择了屈服，选择将自己的理想抛之脑后，努力活在现实当中；另一部分人还暂时不愿意低下头，而是努力选择这二者间的平衡点，心中带着一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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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贾宏声，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了，到现在还有许多人记得他。对于他来说，或许他渴望的东西离他太遥远了，而他又无法让自己「迁就」现实，这种无力感让他一步又一步，迈向痛苦深渊。

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知道一些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拿过各种青年组作文大赛奖项的人，我敬仰他们，在青年时便写出了那么多优秀的文字。然而后来他们都很痛苦——他们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却无法写出来，或者说是这些想法不够商业性，无法在这个利益为上的市场里存活。当时我觉得，他们好像被那种浓浓的无力感吞噬了。

illustration-Dan Burgess

总结作者夏目漱石的一生，他是个清贫且郁郁不得志的英语教师，因为性格的不圆滑导致其一直不能为当时的社会所欢迎，而他的妻子又恰好是一位精神稍显错乱的女性，两者叠加，间接也加重了他家庭生活的不幸，累积了太多压抑的情绪——苦沙弥的形象，大抵就取材于夏目先生自己的生平。夏目先生借助这只无名的小猫，大大地嘲笑了一番平日生活中的自己，嘲笑一番身边形形色色的人，猫君对于人类的嘲讽，也像是我们人类的自嘲：我们似乎在嘲讽书中的人，却忘了我们同他们一样来自这芸芸众生，平平凡凡，又自鸣独特。

努力地生活，顶着那些痛苦和压力，而又不对自己的理想失去希望，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在这本书里头，夏目先生的许多所思所感，便借由猫君的态度，猫君的那些大智慧巧妙地吐露出来。而苦沙弥这个形象，其实就像是夏目先生的一个缩影。

贰

即使一片灰色

生活也要继续呀

“生活总要继续呀。”

这样话听起来总是有一股浓浓的鸡汤味，很容易被批评为“说得容易做得难”、“站着说话不腰疼”之类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呀。

当代的“吸猫文化”之所以盛行，或许也是因为我们太需要从可爱的猫咪身上获取慰藉了。生活的前方是一片不可知的灰色，而怀中的温度对于猫的主人们而言却是真真切切可以感触到的温暖。

illustration-Matticchio

比起狗来说，猫的体型更小，你不需要有一个可以给它撒欢狂奔的小天地，而养育费用也会相对低一些。猫是安静的，他们或许会有闹腾撒娇的时候，但你不在家的时候，大部分的猫并不会感到寂寞，比养一只小狗来说也更少地需要你去费神。

而比起养孩子来说，养一只小猫的花费便更少了，并且孩子教育不得当，可能会变成熊孩子，但猫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于是我们会发现，许多上班族，都会在自己的蜗居里养一只猫。比起一个真正的孩子，他们也更愿意把猫当做自己的孩子。

比起不可控的伴侣，不可控的孩子，不可控的工作来说，一只小猫，更让人踏实。因此有能力养猫的人养起了猫，没有能力的人也就只能“吸猫”了。加上网络时代直播技术和各大社交平台的发展，“吸猫”自然也便捷了许多。

这就是我们面临着的生活，虽然一片灰色，但我们也能够从中去获取那些真实存在的彩色。

illustration-Matticchio

世界无奈的存在着，时间还是要这么的过，大部分人还是为自己灰色的生活平庸着、烦恼着，然后继续抗争，只为保存那一点理想主义的光芒。难道是灰色的，就应该被放弃吗？并不是这样的。

如若说苦沙弥是自欺欺人的话，另一个主人公便算是苦中作乐了。迷亭与苦沙弥不同，他一定是清醒地知道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于是他的生活乐趣变成了如何对抗这个灰色世界。不被灰色世界所打倒，反而是与之抗衡，“与天斗，其乐无穷。”说的或许就是迷亭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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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生而为人的无力，与这世界的灰色色调都是无法改变的，既然如此，不如试一试改变自己呢。如李贺，因愤愤不得志而英年早逝，临走前他仍然心中记挂着家国天下与自己的困境；如苏轼，几十年间被贬谪到数十个不同的不毛之地，他何尝不知道那些不可被细说的规则呢？有些时候，不管知不知道，都还是当做自己不知道的好。太过于执着，难道就可以改变原有的灰色吗？不如说太执着于灰色的人，眼前的灰色会越来越浓，直至变成纯黑。

叁

我们的痛苦来源于何处呢？

究其原因，我们身边那么多的痛苦、高压，究竟来源于什么？

我猜想或许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不安全感吧。这种感觉烧灼着你，向你源源不断地施加压力，带来你对生活的失望、不满，对身边每一段关系的质疑与试探。这种不安全感让我们过分懂得自己与他人之间隔着一条截然的利害鸿沟。而随着文明的进展，我们的不安全感则一天比一天变得敏锐了。

比方说我们走进有镜子的房间，每次在镜子前通过都要照一下镜子，试图维持自己完美的社交形象。朋友圈里的你，说的是真话吗？倒不如说朋友圈活着的是你的社交形象，每个人每天都在思考，自己通过“朋友圈”向外传递的是自己什么样的形象，说的话大抵也不是自己心里真正所想的话。于是我们的言行也带着几分因不安全感而伴生的虚伪，只能让自己觉得很舒服，同时也只能感觉世界是灰色的。

illustration-Matticchio

现今的人，睡觉也好醒来也好，总在盘算怎么样对自己有利。于是我们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这种疏远与隔阂也来自于思想观念上的冲突、人与人追求上的不同，每个人都过分自私，无法体贴他人。

人和人之间也越来越难以互相理解，人人都在追求自己的个性，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但这样的结果，却不知是好是坏，因为我们逐渐个性增强了，思想自由了，苦于自己越来越不能被人理解了。

这或许才是我们为何如此痛苦，而又如此无能为力的原因。我们活在这世上的欢喜与痛苦，其实大部分都源自我们自己的内心。生而为人的无力感或许不能消除，但却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使它不在你的眼前晃来晃去；世界的灰色规则不能凭我们的一己之力改变，但或许可以被我们的某些姿态所影响；而我们心中的不安全感，则要交给自己的内心，去做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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