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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蜘蛛侠拖鞋:我女儿在德国读小学的故事

2020-11-24 08: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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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月,我带着两个孩子到达了柏林,即将在这里居住一年,一边继续正午的工作,一边完成一项写作计划。根据提前租好的房子地址,我七岁的女儿桐桐被分配到了离家一公里的州立小学。到达当日,信箱里已经躺着一封信,小学的教务秘书催促我们及时去学校,保证孩子接受义务教育。

这所小学是百年老校,以音乐教育见长。可是,我家附近的是新分校,只有一、二年级和融合班。融合班,英文是Welcome class,专门帮助刚来到德国、不会说德语的孩子学习德语。等语言过关之后,再换到正常班级。桐桐完全不会德语,就被分到了融合班,班上一共8个孩子,大部分来自难民家庭,只会说阿拉伯语。

新学校坐落在河边的绿化带里,走过一条大树掩映的小路,与早晨遛狗的人擦肩而过,就看到一栋三层高的橙色小楼。学校的设施很简单,一个沙池、一个木架子供课间玩耍,还有一个绿茵大操场和溜冰馆。每天课间,老师会把教室的门锁上,要求所有孩子必须去操场进行户外活动。

入秋后,柏林常有阴雨,天空一片灰蓝色,泛黄的叶子在风雨中飘零。在记忆里,星际大战的电影里常常翻滚着那样阴郁的乌云。但风雨并不影响学校的日常,孩子继续上体育课,在操场奔跑。

某个早晨,我穿着雨衣,推着婴儿车送儿子去幼儿园,突然在马路上碰见女儿。她的班主任欧登女士(Frau Den Ouden)和男体育老师正陪着孩子们在街区散步,边走边聊。我看到女儿的头发和羽绒服都湿了,很纳闷为什么这群人都不打伞。我不敢和女儿聊天,只是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回到教室,马上脱下外套”。

乌云下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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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的小名是桐桐。所谓桐,是造古琴之佳木,她的父亲期待女儿蕙质琴心,成为一个温婉的女子。可是来德国之后,她对所有人都说,她的名字是Nick,来源于电影《疯狂动物城》里面那只聪明有义气的狐狸。这几个月,当别人大声喊Nick的时候,我常常反应不过来,人家喊的是我的女儿。

她从小不喜欢粉红色,不喜欢裙子,也不喜欢公主。她说童话里的公主太弱了,都等着王子来救。她着迷于速度和力量,只喜欢运动裤,运动鞋,Hiphop,打鼓,踢足球——这些传统认为属于男性的喜好。桐桐两岁多的时候,我妈妈和我们住过半年,她常常责备桐桐“不像一个女孩子”,不安静,不斯文。这种语言让桐桐对女性和男性的形象有了误解,似乎勇气、荣耀、聪明和责任,还有最重要的酷,都属于男性,而这恰好是深深吸引她的东西。很多次她都说:“妈妈,我不想当一个女生,我想当一个男生。”这句话吓到我了,曾经很担心她长大后会变成同性恋,或者去变性。我很认真地咨询了在美国的同性恋朋友,问她小时候是不是也不喜欢粉红色,不喜欢裙子。她回答说,儿童时期的这些喜好,并不等同于性别取向。

如果孩子长大后是一个同性恋,我会理解和接受。可是,桐桐才七岁,她的话让我不安,我试图纠正她,“你不是不想当一个女孩,只是不想当一个弱者而已。女生也可以很酷!男生也有很不酷的。”

来德国后,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里的社会环境会更加开放,性别的成见会更少。没想到,一来就碰到了状况。

柏林的公立小学,一二年级通常中午一点半就放学了。家长可以去政府的青少年办公室申请托管券,让孩子在学校免费留到下午四点。学校有专门的人员看管孩子,如果有足够的师资,还会组织各种兴趣班,美术,乐器,舞蹈和足球等。四点之后再接孩子,家长就要提供收入证明,申请额外的托管券。政府按照人数给学校补贴,家长也要适当缴费。相比于中国遍地开花的托管班市场,无论日本还是德国,都是政府在兜底。

桐桐所在的小学,托管班有四个教室,分别是绘画室,玩具室,舞蹈房,还有一间堆满积木和拼图的教室。老师们有些很严肃,板着面孔,像执法的警察一样,站在旁边,环顾左右;有些老师会友善一点,和孩子们一起玩跳绳;有一位男老师在操场和孩子们踢足球。学生们自由结伴,寻找朋友玩。

看上去是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实际上是比国内小学更加复杂的社交环境。桐桐在北京的小学上过一年级,那一年,我很少听到女儿说起和同学们有矛盾,更多的是某个老师的行为或者语言伤害了她。而在柏林,桐桐几乎每天都要倾诉她和同学之间的冲突。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一个金发的白人女孩守在托管班厕所的门口,用德语对桐桐大声说话,不让她出去。桐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当时,厕所里还站了其他几个女生,其中一个是融合班的同学,可是她们都没说话。事后,桐桐对我说,她和那个说德语的女生对望了一会儿,那一刻都快哭出来了,觉得特别害怕,特别委屈。后来,有两个比较壮的女生冲上去,死死地抱着门口那个女生,桐桐趁机打开门,跑了出去。

当天我接桐桐放学时,她和我说了这件事。我本来就担心她不会德语,新环境会给她造成心理负担。那一瞬间,特别心疼,也很愤怒,我觉得这就是校园霸凌。9月2号晚上,我给桐桐的班主任欧登女士写了一封信,希望她能及时处理这一霸凌事件,然后提出三个请求:让我去课堂陪读几天,帮助桐桐适应;请托管班的老师给大家介绍一下桐桐,帮助她认识新朋友;最后,希望融合班的孩子在桐桐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

次日,我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欧登女士,对我的三个请求,她回应说,一般情况下,德国小学不允许妈妈陪读。她希望桐桐认出欺负过她的女孩,可是当天没有找到。随后,她交代了托管班的老师,要对所有孩子强调规则,不可以发生堵厕所的事情。至于要求融合班的孩子相互友爱,我觉得欧登女士也力不从心。桐桐说,班上的孩子很淘气,上课扔东西,把脚放在书桌上,特别是男生,老师大声喊也没用。事后,欧登女士用英语对桐桐解释说,这和她无关,只是那些男孩太淘气了,希望桐桐信任她是一个“nice teacher”。

3

桐桐说,坏事情总发生在一楼托管班的厕所,所以,她特别讨厌那个厕所。那些天,她都忍着尿,直到忍不住了,才独自去二楼上厕所。可是下午二楼没有人,静悄悄的,我觉得不安全。我说服她继续在一楼上厕所。桐桐反驳我说,“妈妈,有两个苹果摆在我的面前。一个有虫子,另一个没有虫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吃那个明明看到有虫子的苹果?”我无言以对。

过了几个星期,慢慢地,桐桐内心的伤自愈了。她重新开始在一楼上厕所。

可是,几天之后,又有一个女孩堵在厕所门口,指着桐桐鞋子上的蓝色蜘蛛侠图案,说她是男生,不能进女生厕所。桐桐没理她,继续去上厕所,然后离开了。

那是一双拖鞋,是桐桐自己在淘宝上挑的。小学要求孩子们进入教学楼就要换室内拖鞋,以免把外面的泥沙带进来。同一天中午,桐桐在食堂吃饭,刚要坐下来,旁边的男生也嘲笑她鞋子上的蜘蛛侠,说她穿男生的鞋子,不让她和自己坐在一起。甚至有女生直接用德语问她,你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在心里狂喊,“受够了!”但是,仍然得强装平静地问桐桐,我们要不要做一些改变,来避免这种破事发生?例如改一下英文名字,叫个Hannanh,Judy之类。然后,把蜘蛛侠的鞋子拿回家,换一双粉红色小猪佩奇的鞋子。

桐桐摇摇头说:“我就是喜欢Nick这个名字,我已经习惯了在学校,朋友们大声地喊我,‘Hi, Nick!’ 我觉得很亲切。我也不想换鞋子,换了就是妥协。粉红色的小猪佩奇,too babyish。”

可是我不想让女儿在学校再受嘲笑!如果改变一下,能免却一家人的烦恼,妥协又何妨?——妥协也不意味着就失去了尊严。我简直是求她了。

可是,桐桐很认真地说,如果有人想嘲笑你,她们总能找到理由,就算我换了鞋,她们还可能嘲笑我的衣服。

我问她,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她很平静地说,“I will walk away. Let them know there is no fun. ”(我会走开,让他们自讨没趣。)

学校门口的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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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我希望孩子都在德国上私立的双语学校。女儿英语好,适应起来会容易一点。德国私立学校的学费也不算贵,根据家庭收入收费,小学大概每月两三千元人民币,幼儿园也是每月两千元人民币左右,而在北京,我家附近的私立幼儿园至少要4500元以上。

出国前,我提前半年向几所私立小学提交了申请材料,也为儿子申请了幼儿园。儿子被放在某个Waiting list上了,但女儿的申请一直没有结果。有一所学校回信说,问题在于语言,一年级的学生可以只说德语或者英语,到二年级,就必须双语流利,否则跟不上课堂的节奏。

到柏林后,桐桐在德国州立小学的经历让我担心。虽然没有肢体上的伤害,但可能会对她造成心理阴影。9月10日,之前给我回信的私立学校有一个开放日,我决定去看一看。

学校的建筑墙体很高,是红砖砌成,环形相拥,像一个独立的城堡,学生的制服很气派,老师自信傲慢,满足了我对欧洲私立学校的一切想象。来参加开放日的家长,都说着流利的英语,打扮穿着,也很像我想象中的精英。老师用投影仪介绍学校独特的理念,先进的设施,体贴入微的个体教育,丰富多样的教育计划,富有创意的实践机会。似乎,只要把孩子送进去,家长就可以一劳永逸。我激动地立刻约小学部的招生官面谈。

那位女老师还记得我。她问我,女儿的德语有进步了吗?我说,还没有,刚刚开始——是否可以让她在这个小学上一年级,从零开始学德语?

老师笑着拒绝了我,理由是,即将八岁的孩子和六岁的孩子一起,不利于社会心理发育。她说,你要么把她送进英语国际学校,要么让她呆在州立小学,沉浸式地学习德语和德国文化。我忐忑不安地说出对州立小学融合班的顾虑,那些孩子没有私立学校的孩子那么阳光,也没有很好的规则意识。其实,我没有说出口的卑鄙看法是,大部分孩子都不像是来自有教养的白人家庭。

事实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焦虑。融合班上有个男同学,两个月前他妈妈带着三个孩子从以色列来到柏林。那位妈妈是个博士,她抱怨说,州立小学的生源太单一。她指的是,来学校接送孩子的妈妈们太多是穿着长袍的阿拉伯妇女——虽然她自己也是穆斯林。我明白,这个想法就是歧视。我也有,不敢说而已。

招生官听完我的话,做了一个手势说:“把孩子扔进冷水里,才能让她成长,等她的德语流利了,上了正常的二年级,她的朋友和这里的孩子一样,都是笑脸。需要一个过程。”

她说的话,和她曾经的回信一样,让我的心又死了一次。

5

桐桐渴望着朋友,在陌生的新环境,她的渴望尤其强烈。

入学第一天,融合班的高个子女孩Caroll带着她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教她取刀叉。Caroll不会英语,桐桐不会德语,俩人用肢体语言交流。桐桐很感激,在陌生的国家,一个同龄人给了她温暖的善意。

可是,孩子的情绪是不稳定的。Caroll很快就对她翻白眼,联合其他女孩,孤立桐桐,不和她同桌进餐。有一次,Caroll画画,桐桐在旁边看,她就扬起手掌,威胁要打桐桐。又有一次,她和同学一起嘲笑桐桐,说她的鞋子闻起来很臭。上体育课的时候,则会和其他女孩围成一圈,守住足球,不让桐桐拿。

如果她偶尔对桐桐友好,桐桐就会回家很高兴地对我说:“妈妈!Caroll今天的心情好了,她和我玩得很好。”我很心疼女儿,告诉她,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寄望于别人的心情。可是,桐桐的处境就是这么不容易,依赖着天上掉下来的一切善意,一丝阳光,都能让她灿烂。

一个下午,我去学校接桐桐时,她对我说,早晨,Caroll在教室抢走她的椅子。桐桐马上告诉了老师,老师让Caroll归还,但没用。最后,桐桐还是抢回来了。当时,我刚好在操场看到了Caroll,按捺不住烧了很久的怒火,径自走过去。我做着抢椅子的手势,用简单的德语单词,很严肃地对Caroll说,Nein(不要),Stuhl(椅子)。Caroll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对她说了几次,最后说,Be Nice(请友好一点)。她点点头。

我问桐桐,你猜Caroll懂我的意思了吗?桐桐说,我知道孩子的心理,如果大人很严肃地问谁做了坏事,孩子都会说不知道,事实上,是知道的。

“不过,妈妈,我觉得你做得有点过了。你是大人,她是孩子,换位思考一下,你这么凶地和她说话,我觉得不公平。”桐桐补了一句。我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我说,这是Caroll应得的教训。

融合班是开放的,随时都会增加学区里的新孩子,只要不会德语,都要先进融合班。每隔一阵子,都能听到桐桐说,班上来了一个新同学。一个月前,来了一个女孩,她常常哭着找爸爸,而且病得厉害,有段时间常常呕吐。男生从来不和她玩,大部分女生也不对她友好,桐桐体己谅人,主动带着她去吃饭,和她当同桌,照顾她,安抚她。那个女孩子就爱和桐桐坐得近,也喜欢触碰桐桐的身体,上着课,也忍不住弄桐桐的头发。

有一次开晨会,桐桐搬开了椅子,想离那个女孩子远一点。欧登女士制止了她,对她说,it is not nice。从那以后,桐桐进退两难,不敢远离那个女孩,也不喜欢被女孩亲近。

除此之外,桐桐又说,在食堂吃饭,有三个融合班的男孩坐在一张桌子上。当她坐下,男孩子就都跑光了。她觉得难受,我也难受,这是性别歧视吗?或者又是蜘蛛侠鞋子惹的祸?我们都很困惑。

琐碎的事情真多啊!简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为什么桐桐就不能清静地上个学?每个孩子的书包有一个Lockbook,就是家长和老师相互留言的本子。我在上面给班主任写了请求,希望面谈。可是等了四天,都没有回复。我无法排解内心焦虑和担忧的情绪,于是给校长秘书打了电话,希望约校长面谈。

秘书回话说,可以见校长,但是我必须要带个德语翻译。因为德国学校的校长,不能在学校和我说英语。

什么?!我又被震惊了。我记得那个女校长。10月初,小学放秋假,我订了便宜机票,想带一家人去旅行。不过,需要桐桐请假半天,提前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犯错了。

德国对义务教育的“义务”,特别较真。为了阻止家长贪图便宜机票,学校坚决不批准放假前的请假,好几个德国朋友对我说,警察会在机场抓带着孩子提前出游的家长,勒令他们把孩子送回学校。我抱着侥幸心理,没预约就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等,向她求情。我们的飞机是下午两点半,如果能让桐桐提前一节课走,11点打车去机场,也许还来得及。我不敢说请一个上午的假,就求她批准,提前半个小时走。

校长站在门口,很严肃地侧身对着我,只有说话的时候,才看着我。她冷冷地说,“不可以,很抱歉,我必须对你说不可以。我也很想早点休假,周一就不工作,坐便宜飞机去度假。你的女儿必须要等到1点半,上完音乐课才能离开。”说完,她把眼睛移向别处。

我心虚地求了几声,实在缺乏正当的理由,就离开了。

这一次,我知道校长也不会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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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苦恼于找不到翻译时,校长秘书又给我打电话说,根据章程,第一步是和班主任预约面谈。她会提醒班主任,我认为面谈很重要,比较紧迫。当天,班主任就给我打电话,约了次日下午面谈。

面谈就在融合班的教室,墙上挂着孩子的绘画作品,放学后,椅子一律倒扣在书桌上。欧登女士是留在金色齐耳短发的德国人,穿着浅蓝色牛仔裤,黑灰色的羊绒毛衣。

一见面,欧登女士就解释说,德国学校有规定,老师只能说德语,因为用母语才能准确表达。我们这一次可以用英语交谈,但是,下不为例。她说话轻柔但是语气坚定,非常有礼,也有很温暖的笑容。我激动地倾诉,她想说话时,就会说 ,很抱歉,打断了你。

她拿出笔记本,开始梳理我投诉的事情,区分了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如果是上午,发生在融合班里,就属于她管理的范围;如果是下午,发生在一楼的,属于托管班的管理范围。

至于融合班的事情, Caroll嘲笑和威胁桐桐,她认为是霸凌,是不善良的行为,但是她仍然需要再和Caroll确认事实,倾听双方,才能公平。她始终强调Fair ,公平,老师不能勉强任何孩子做朋友,也不允许任何孩子霸凌别人。

关于拖鞋风波,她答应我,会在班上增加性别教育的内容,例如蓝色不专属于男生,粉色也不专属于女生。她建议我转告桐桐,以后遇到霸凌,要第一时间向身边的老师寻求帮助。她认为,这是孩子应该做的事情,这样也能帮助老师识别实施了霸凌的孩子。她很担心地问,桐桐是否因此而觉得不快乐,自己不受欢迎?这个问题,我曾认真地问过桐。她回答说,很快乐,因为有欧登女士这样的好老师,而且,她真的很喜欢welcome class 。她甚至都不想去上二年级了。

我再问老师,是否需要建议桐桐换一双拖鞋,根除嘲笑的根源。老师很坚决地说,不要,不要,请不要换掉那双鞋,让她保留自己喜欢的东西。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如果换了,就等于承认蓝色和蜘蛛侠真的只属于男生了。她说,这是落后的性别意识。

我很想找出这些落后思想存在的原因,以证实自己的某种偏见。于是,旁敲侧击地问,是否因为这个学校太多阿拉伯人了?欧登女士坚定地摇摇头说,没有证据得出这个结论。而且,男生避开女生,是这个年龄的特性,并非只是针对对桐桐。男孩们需要时间。

我问她,听说融合班的孩子特别淘气,老师是不是很累?她说,只是因为有些孩子没上过幼儿园,还没有培养规则意识。她仍然说,孩子只是需要时间。

我的偏见得不到证实,于是换了一个更加直接的问题:融合班的孩子都是难民,背景比较复杂,是不是因此行为和其他班级不同?我怕激怒她,故意修改了用词,是”移民和难民“。她又摇了摇头,说,”这些孩子从不同的国家来到了德国,而且都需要学习德语,在我眼里,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这位德国教师的回答让我对自己的提问感到无地自容。

—— 完 ——

题图为作者女儿桐桐的拖鞋。文中图片均为作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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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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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2021-01-28 04:51瑶雪[内蒙古网友]IP:3407223928
    这双蜘蛛侠拖鞋好可爱啊!不过更让人感动是小女孩在德国读小学故事希望她能在异国他乡顺利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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