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同升分别给各山头的杆首写信 务于重阳节到崇阳街“碰杆”
接着,丁同升分别给在分散在各个山头的杆首写信,务必于重阳节赶奔到崇阳街“碰杆”。杆头们收到丁大驾杆的信,都回信称一定按时到达。
秋天的原野空旷而凝重,山山岭岭,五彩斑斓,黄黄绿绿的颜色映衬得这一带的山川丰饶而美丽。随着重阳节的临近,崤山、熊耳山周遭的“山大王”们,拉着各自的杆子涌出山洞沟槽,骑马、扛枪、背刀赶往崇阳街。
多年来,崇阳街内杆众乱蹿,大人小孩对此早习以为常。如今,季节更替之时,那些常年钻山越涧的杆众们竟在这里集会,村人们颇感荣幸,谁都想见识见识绿林之中的稀奇之事。只见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小的,一拨儿接着一拨涌来;有穿破棉袄腰扎草绳的,有披生羊皮头戴礼帽的,有穿长袍马褂扎着绑腿的,更有短衣短打扮脚蹬草鞋的……大山南北,东西绿林,豪侠们云集一起,把个崇阳街鼓荡得热闹异常。
这里的富门大户早已得到风声,携家带口望风而逃,人走了房子却无法搬走,富家穷户厢房、草屋、马棚、牛舍全都住进了人,街面上的树木、石头拴着各色的骡马,黄澄澄的屎尿顺街横流,散发着呛人的臊臭。由东向西的街道上,长枪、短枪、大刀、长矛,红樱飘飘,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喝罢汤,秋虫啾鸣,夜色斓珊,星斗列阵,月牙刚刚露头。驾杆们在关帝庙聚齐了,空落落的三间大殿此时显得有些拥挤,杆头们分两头坐:东头是崤山的驾杆们,西头是熊耳山的驾杆们,平时我行我素不归丁同升也不归王天纵的驾杆踅在卷棚下。
丁同升、王天纵两个“总驾子”(大杆头领)坐在泥塑的关公面前的供桌旁。
庙内庙外,到处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丁同升站起身,“啪啪”敲击两下桌面,嘈杂声逐渐消退。他双拳一抱说:“弟兄们,丁某这厢有礼了!今天是我与王驾杆相约,召集大家在此见面,主要是商量杆子发展的事。有官方传来消息,近段情况对咱们不利,谢老道升任南阳镇台,不期将要入山镇剿,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脱不了干系,因此大家共同来想办法,对付官军,保存实力。”说到这里,丁同升拿眼向四下看看,把话题一转说道,“常言说啊,有枪便是糟头王。以前,各杆互不相识,都觉得手里有了枪便不知二哥贵姓,老子天下第一,遇到哪杆都看着不顺眼,谁也不买谁的帐,今天你来个初一,明天他送个十五,这样的自相残杀让‘枪头子’(官兵)、‘冷马’(地方民团)可高兴了,这样争来夺去,隔阂越来越深,官军再来剿匪,谁还会冒死相救啊?弟兄们扪心自问,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我和王驾杆商定,让大伙儿碰个面,都认识认识,以后相遇到彼此打个招呼,见见面儿分一半,好说好办,不必你抢我夺,自家人打自家人。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代表我们杆保证,决不先开枪……”
稀稀拉拉的掌声淹没了下面的话。“山北大侠”的名字在这一带早已家喻户晓,如雷贯耳,只是未曾谋过面。因此,不少杆头都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个名响豫西绿林的侠士,怎奈庙里灯火昏暗,烟雾腾腾。一些杆头急于见识见识他们心中的“英雄”,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那些眼神不好使的弯着腰走来走去,左一眼右一眼,鼻尖对鼻尖,眼睛像扫帚般在丁同升脸上扫来扫去。
“看清面目,俺就是‘山北大侠’,免得以后见面闹误回。”丁同升抱拳道。
“只要把咱当弟兄看,好说好说,但愿丁总驾杆的刀子慢点,枪子儿长眼儿,给咱小驾杆个面子。”(16)(下期更精彩,如果喜欢请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