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丨举头见月 不见长安｜西安的那些事

文/寻惟德

旅行最大的好处

不是能见到多少人

见过多美的风景

而是走着走着

在一个际遇下

突然重新认识了自己

前言

7月10号-12号，课题组一行三人前往西安参加“第九届压缩机与制冷国际会议(The 9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ompressors and Refrigeration, ICCR 2019)”，我在10号注册登记后下午及12号会议结束后的闲暇时间内，数游西安，遂成此文。

初 踏 西 安

高铁抵达西安北站的时间是10号下午14：27，一行人匆匆赶往会议举办所在的酒店办理入住及注册登记，将行李随意放置在房中，我便与同行的师兄一道出门，去寻找西安的味道。

很早之前便想来这曾作为十三朝古都的西安游历，看那孟东野是如何“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那让乐天“白居不易”的“长安米”，又是怎样一番滋味?想见识那些出土之时依旧“守卫森严”的始皇兵马俑，亦要到曲江之畔赏一赏那麒麟苑内娇艳无比的芙蓉花。曾无数次于纸笺写下“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却不知这座盛世大唐下“万户捣衣声”的长安古都，那一片明月是否依旧?

太多太多的历史与诗词在此处积淀，无数纸扇墨客从各地奔波至此，不惜笔墨将其写入历史长卷之中，细细品读，总是难免心生艳羡与向往，不知长安风景如何?只是一直苦于无人同行，而江城距此又太过遥远，便一再搁置了下来，直到此次有幸被邀请到西安参加会议，才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近距离接触梦中画卷上的长安。

沧海桑田，长安已成西安。

梦与现实之间，总是存在了很远的差距。

历史潮流滚滚向前涌动，用上千年的时间，慢慢改变这座西北古城，曾经的十三朝辉煌，历史沧桑，始终被人称道的盛唐气象，都散落在无数的诗词文章和雕梁画栋之中，偶尔有些遗落的，便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民俗小吃之中，化作一缕缕西北之魂，由口入而及心，任人细细品味。

所以到西安的第一步，便是出门去吃这里的特色小吃之羊肉泡馍。

西安小吃之泡馍

关于西安的小吃，我作为一个十分纯正的弗南银，一个无辣不欢的弗兰银，对于那些略显清淡的面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这第一道小吃便是苏子诗中所念叨的“羊羹”，即羊肉泡馍。其简称为羊肉泡、泡馍，在西北美食之中，陕西西安的牛羊肉泡馍是盛名已久。对于它的描述，文章中多写道“烹制精细、料重味醇，肉烂而汤浓，肥而不腻，香气四溢，令人回味无穷”，让人心向往之。

为了吃这家店的泡馍，我们照着地图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区街道旁发现了它。虽然我点的是牛肉泡馍，但是，这不重要!毕竟，这份小吃，最最关键之处还是在于泡馍，如下图所示。

我点的是牛肉泡馍，汤上面盖着一层味道很不错的牛肉，汤里面满是被机器切成了小方块的馍，泡在汤里都失去了原有的棱角，变得圆滑了。细尝下来，感觉泡馍过于油腻，这时需要喝点水或者嚼一口放在一旁的大蒜，甜甜的还有点酸。满满的一碗小方块馍，应该是两个馍的分量，我有些不太喜欢这味道，再加上又是细嚼慢咽的，最后剩下半碗之多，混在汤里面还有些黏稠，便已感觉无法下咽了，看着对面两个见底的空碗，内心不禁有些浪费粮食的不安。纵然如此，也不能让我喜爱上这款小吃，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后来有听一位本地人提到，正宗的羊肉泡馍应该是手撕下来再去蘸汤，而且撕下来还要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刚刚好，可惜我没记住那刚刚好的标准是什么，可能是一个指甲盖大小吧?而那种机器切好的馍，既失去了手撕的乐趣，又不能让汤汁完全浸入其中，这便失去了泡馍原本该有的味道。

所以，一定要点“水盆羊肉”而不是“羊肉泡馍”，这样才会是给你两个馍馍头，让你自己手撕下来泡着吃。

西安小吃之其他

说完了泡馍，应该说说其他的小吃了，可细想下来，也没有再吃到多少。一来是因为并没有太多闲暇用于口腹之欲，二来是西北口味与我的肠胃八字不合，所以体会到的西安饮食文化有些匮乏，余下两样，一是甑糕，二是酸汤面。

甑糕是用糯米、红枣或蜜枣、红豆置铁甑上蒸制而成，我是在回民街吃到的这个。初看之时，像一块大肥肉，十分油腻，但定睛一瞧，其间夹杂着的蜜枣还是较为显眼。用竹签插起送至嘴边，一口咬下，有些Q弹但不似棉花糖那般柔软，入口较为甜腻，是蜜枣的甜味，三下五除二便将其吃完了。

而回民街(若非打卡，可以不去)的其他小吃，小部分是因为兴趣不深便不欲尝试，但大多数都是其他各地小吃街可以吃到的，果真是不同的景点，同样的小吃。

而说到酸汤面，口感不佳，是在会议的欢迎晚宴上吃到的。汤中大抵是放有大量陈醋，故面汤颜色较深。捞出一小碗面条，入口极酸，不是不忍咀嚼，而是直接被刺激到吐了出来，当然，只是面条。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酸汤面该有的酸度，还是厨师不慎多倒了一瓶陈醋?

另外还有如下图所示，这个打不出来的字，到底是被如何设计出来的，打不出来这个字，以至于我没有颜面去吃这个面条了。

晨 钟 暮 鼓

西安偏北，夏季时日照时间较之江城，要延长不少。从宾馆出门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多，天上的太阳仍好似居于正中，直射在身上颇觉灼热难耐。等到我们于小店中吃完泡馍，时针已转至六点，本应是黄昏时分，可头顶的太阳丝毫没有减弱乃至爬下西山的迹象，整座城市仍是被耀眼的日光所覆盖。

为了多维度感受西安这座城市，我们换乘了公交前往钟楼。一路摇摇晃晃，没有江城公交司机公路竞速的那般快意，还伴随着一点慢悠悠的闲适。公交车后排空间设置也不同于以往所见，其两旁都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座位，因此整辆车可坐的位置不多，剩下庞大的空间用于站立，似乎可以容纳更多的乘客。而相比于地铁里面拥挤的人流，公交车上则是宽松了许多，我想可能是由于地面之上骄阳似火，流光耀人，而地面下则将这炎炎烈日隔绝，更兼还有空调用以调控温度，更加舒适宜人的缘故吧。

公交晃悠悠的来到钟楼附近，围绕着钟楼的是一个环岛，这是东大街和西大街的交汇处，我们只能通过地下通道才能走到钟楼面前。下公交的时候，钟楼顶端有几朵白云相看甚好，又有飞鸟在飞檐上空盘旋，本想拍个全景，只可惜所在位置前不知在修建什么，高高撑起的围栏将部分远景所遮挡，便只拍下了这一部分。从地下通道走出来，天气仍是难以拒绝的炎热，广场上有许多卖老冰棍的，包装纸上都是西安老冰棍，只是换汤不换药，和各地所谓的老冰棍也没什么两样的。站在广场这端没有遮蔽物，钟楼看上去要显得壮观恢宏一些，与对面的鼓楼遥相呼应，两座明代建筑一早一晚，日月星辰季节变换，历朝历代兴盛亡衰，都蕴含在这周而复始的暮鼓晨钟之中。

鼓楼巍然耸立在闹市之中，钟鼓楼广场则坐落在其西南侧翼，而楼的北面便是西安旅游景点之中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回民街，游人纷至沓来，使这里成为西安夜晚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两处楼阁都只是在外面一观，均未入内细看，便匆匆在小吃街上闲逛起来。

凌 空 雁 塔

大雁塔之名早已是如雷贯耳，玩过梦幻的也肯定都记得“扫塔”一说，可西安一行中到大雁塔却是个计划外的意外了。

三个人逛完回民街都有些疲累的困乏欲睡，便打车返回宾馆，路上司机了解到我们是初次来到西安，而此时天色虽已偏晚，但天空中仍漏出有些许微光，他便建议我们趁着此时去大雁塔看看灯光秀。虽说有些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我们还是选择了要不虚此行，过去一观。前往大雁塔的路上颇为堵车，但司机师傅说这时还算好的，每天上午的9,10点时，是大雁塔附近交通最为拥挤的时刻，这是大量游客涌入的关系。

到达门口的时候，在音乐喷泉的周围已经缠绕上了数圈人型彩带，晚到的我们都只能站在外围踮起脚尖或者站在石凳上翘首以望，像一只长颈鹿，努力伸长自己的脖子，让眼睛可以一览无余。但此时天色仍有余光，音乐喷泉与其底下的灯光并没有配合的太好，只能看见数十道水柱随着音乐起舞，却没有灯光映照下的绚丽多姿。渐感无趣，便想趁着大家都在看喷泉，我们则去看看大雁塔，行色匆匆，以致忽视了路旁的多座雕塑，直到事后看着地图回顾，方知错过了数位盛唐烟云的风采人物。

(大雁塔)

大雁塔坐落在慈恩寺内，据说白天是可开放进入的，晚上则是寺门紧闭不得入内，只能在寺外举目远眺其在月光与灯光掩映下的轮廓。围墙内外被划分为两个世界，其内是禅寺林立，佛音袅袅，香雾缭绕，清冷月光下，静谧而幽深;其外是商铺鳞次栉比，人声鼎沸，游人如织，艳丽霓虹下，嘈杂而纷乱。我被那一扇厚重的红漆大门阻在门外，离不开这纷纷扰扰的江湖红尘。

在周围游走一番，添置了几张明信片留作纪念，而此时冷月早已高悬于空，我们也是人困脚乏，来不及再细细游览此处盛景，只得匆匆返回住处。

月出皎兮，夜入长安

会议于12号下午方才结束，吃过晚饭，我们便乘坐地铁直奔西安古城墙而去。第一眼看见西安城墙，是在从钟楼离开前往大雁塔的路上，只是匆匆一瞥，便遗忘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之中。隔了两天，才再次有机会细细聆听他的声音，抚摸他的面庞。

据悉，我们所见到的是西安明城墙，那一块块被磨得凹凸不平的城砖，承载了西安六百余年的历史，经历了金戈铁马，硝烟弥漫的年代，曾被战火数度洗礼，见证着王朝的更迭和时代的发展，如今傲然挺立在现代化的车水马龙之中。

我们是从城墙南门广场购票进入，城墙被一条护城河所环绕，像是缠绕一根长长的玉带，从宽敞且厚重的吊桥上走过，微风吹来，河面泛起阵阵涟漪。初进城门，眼前又是一面高墙耸立眼前，其上开有多扇窗口，可能就是所谓的箭楼。顺着墙边阶梯拾阶而上，拐角经过又一个门洞之后，可以看见一个较大的演武场，是城墙景点一个主题表演的区域，为了不让台阶甚至城墙上没买票的人看到表演，沿着台阶安放了高高的竖板，好像又让城墙“加高”了数公分。一步步踏着历史的足迹登上这座古老的城墙，站在城墙上环顾四周，都市化的建筑，城下热闹繁忙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那奔流不息的车流，都可以一览无余。这都得益于西安市政府不允许在特定区域内建高楼大厦，以保护古文化的相关政策，才让我们登上城楼之时可以远眺长安之景。

据相关史料记载，西安城墙是在明太祖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政策指导下，在隋唐皇城的基础上建造完工的，城墙的厚度大于其高度，在城墙顶端可以跑车和操练。登上城墙，已是行人遍布，以前可以跑车，现在可以租上一辆自行车，绕着城墙骑行一周，若是算上其间拍照及休息的时间，最少也得花上近两个小时，是在自行车租借时间以内的。我们三人租了一辆单人和一辆双人的自行车，人均花费没有差异，但双人的骑行体验较差，特别是在前面掌控车把之人较为难受，而后排则可以放开双手双脚，尽情享受在城楼上，吹风观光的乐趣，因此这一类车仅适合特定人群(秀恩爱专用)，闲杂人等还是早早退却。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垂暮之时，天空的尽头残留着火红的余晖。车轮在凹凸不平的城砖上平稳的转动，带起徐徐晚风，让夕阳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温也尽皆消散了。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逐渐在黯淡的星空下开始卖力的闪烁，用心上演一出夜的篇章，此时城楼上的红灯笼也在夜幕之中格外两眼，颇有一种上元佳节时“火树银花”之感。

因晚上只开放城墙南门的缘故，骑车离南门渐行渐远的时候，旁边的人群也变得如头顶的星空一般，寥若晨星。可即使这样，脚下此起彼伏的城砖也极大的限制住骑车的速度，让我们不必过分追逐前进的速度，尽管在黑夜之中前行，也可以好好看看周围的景色。长安灯火是分区域的，有些区域灯光璀璨，人声鼎沸，而有些区域则与夜色化为一体，似浑然天成，鲜少漏出一丝亮光，倒是不知是何缘故。

(重重楼阁 浩浩殿堂)

城墙上分四个方位，分布有不同规模的宫殿楼宇。每骑行一段距离，都可以远远看见他们发出的亮光。一轮圆月悬挂在这些精致的宫殿之上，洒下一束束朦胧而清冷的月光，都消失在了殿堂的金碧辉煌之中。其实不知长安该是如何，只是心中总是唱起河图的这首《不见长安》“这重重楼阁好好殿堂，都不是我想象;我心中的曾有画卷一副，画着它模样。”望着远处月宫之中的姮娥，她又能否描绘出千年以前的盛世长安?

绕城墙骑行一圈，可以看见西安火车站，永兴坊等区域，还可以在快抵达南门入口的地方，看见对面一家屋顶酒吧，歌声飘过城墙，隔着一条街巷，将一旁的聚光灯都吸引了过去。此处名为顺城巷，是一段在城墙内侧的顺墙而成的街巷，一侧是巍巍而立的古城墙，一侧则是汇聚了风格迥异的诸多酒吧、青旅、餐厅以及咖啡屋，古代与现代在这里交汇融合。这条青石小径的小巷，隐于城市高楼的间隙之中，虽没有那些繁华街道的宽阔华丽，却是因它的存在，将原本因城墙而隔断的墙内外连接起来，这些嘈杂之中的热闹，让城墙不再孤独。

从城墙下来，经地下通道走到这条街巷，脚底下的青石板路面带着些历史的沧桑，在夜色的掩映下，一旁的树木在微风中摇曳着倩影，酒馆小哥小妹们吆喝的声音不停在耳旁回荡，看着室内零散的人影，再看看一旁耸立如初的古城墙，不知是否已梦回长安?

（作者系湖南浏阳人，华中科技大学研究生在读）

[责编:荣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