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改编经历让他找回最初创作的快乐
根据陈忠实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白鹿原》已经临近收尾,剧中人物命运牵动着观众的心。《白鹿原》被视为中国最难改编的小说之一,50余万字的原著,讲述了跨越半个世纪、三代人之间的悲欢离合。记者独家采访了该剧的编剧申捷。申捷表示,这次改编经历让他找回最初创作的快乐,他希望这部电视剧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直到20年后,观众还能有滋有味地去品味”。
申捷表示,他第一次读《白鹿原》是在大学时代,那种感动一直保留到今天:“过了这么多年,你会发现:自己是白孝文,憋闷过,也想过迸发;自己也是鹿子霖,投机过;自己还像鹿兆鹏,跌倒过又重新爬起来,不断地再去抗争……在每个人物身上,你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命体验。”不过,接到改编《白鹿原》剧本的邀请时,申捷却是发自内心地抗拒:“一部这么有分量的文学名著,怎么改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争议。”但最终他还是决定接下来,“为了能跟陈忠实先生对话,借大师的力量,把自己的创作生命重新找回来。因为我突然发现,上大学时那种纯粹创作的快乐已经没有了,写作成了安身立命的挣钱工具,每天就盯着收视率,收视率赢了就出去庆祝,收视率低了就特沮丧,心都跟着它起伏,没有幸福感和踏实感。”
历数申捷以前的作品,《重案六组》、《虎妈猫爸》、《鸡毛飞上天》等都属畅销剧。这次要改编文学巨著,申捷一开头也陷入了困惑:“我带着很多关于魔幻、关于角色的问题去找陈忠实先生,他都一一为我解答。”申捷回忆说:“后来发现,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以前做的都是畅销剧,这次却要学会守住孤独。这一点得益于陈忠实先生的影响。见到他本人后,他那种不紧不慢的创作状态,令人向往。之后我就时刻告诉自己,要把心按住,不能回到之前那种状态。”
为了完成剧本,申捷翻阅原著的次数已经数不清,还看了上百部相关的书籍。“陈先生在小说里留下很多空白点。比如讲鹿子霖穿着制服从县城回来,只知道他是开会去了,但我并不知道当时的会议是什么样,于是就得赶紧查资料。”着手改编时,申捷36岁;剧本完成时,已是3年后。这期间,他为仙草的死、白灵的死痛哭过:“剧本写了三年,你必须跟人物生活在一起,把她们当成亲人。然后有一天她们突然死了,而你还是亲手埋葬她们的人,你说受得了吗?但悲剧就是悲剧,要忠于原著。”申捷坦言,白灵和鹿兆鹏是他倾注心力最多的两个角色:“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那么坚定,那种革命力量下的伟大爱情,不同于我们现在的小儿女情,而是真正的海枯石烂,我特别痴迷于把它展现给当代人。”
除了为角色哭,申捷笑称自己还因为被投资方催稿而哭过:“他们真的是过年都不让我好好过,天天打电话催稿。我先后换了六个电话,后来都搬家了。现在想想,其实很感谢他们成就了我,帮助我坚持了下来。交了剧本后的那个夏天,投资方送给我一把扇子,正面写着‘讨债’,背面写着‘还钱’,作为这三年的纪念。我觉得挺好的,以后写作品的时候都可以摇着这把扇子。”最后呈现出来的电视剧《白鹿原》,令作为编剧的申捷感到惊喜:“比当初期待的还要好。看完第一集,我就手舞足蹈地给导演刘进打电话。”不少观众都觉得,该剧对小说堪称是“神还原”。而申捷有着自己的创作体验:“要写好一个故事,必须让人物在心中生根发芽。比如创作《鸡毛飞上天》时,我去了义乌体验生活,跟企业家、摊贩聊天。慢慢地,角色在我心里就有了自己的生命,我感觉到了他们的生长,就可以写出来了。而改编小说,则是让书里的人物在心里成长,这是一样的。”
不过也有观众认为,原著的魔幻色彩在电视剧中没有得到呈现。对此,申捷表示:“陈老先生跟我说,《白鹿原》和《百年孤独》不一样,他写的是现实主义,魔幻的部分就像以前农村有‘跳大神’,现在看还会认为魔幻么?不会,时代已经进步了。但我还是保留了一些精神上的幻化,比如白狼,我让白狼叼走了白灵,另外还有一些因果的东西,都是我有意营造的魔幻感,只不过埋藏得更深。”相比于开播前的声势和剧集的投入,《白鹿原》一开始收视率并不理想。申捷坦言:“每部作品都有它的观众。《白鹿原》播出后,微博上、豆瓣上,包括很多不看国产剧的学者,都纷纷发言说这部剧给了他们惊喜,这是让我特别自豪的地方。尽管有夸奖有批评,但我觉得这也是赢得了观众。”令人欣慰的是,该剧的收视呈现“回暖”状态,过去一周的收视率连续破1。或许就像申捷所说:“这部戏的意义不在一时,我希望它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直到20年后,观众还能有滋有味地去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