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在记忆中为什么挥之不去(一)散文
老屋
多少次在梦里回到老屋,久久萦绕不能释怀。其实我的宅基地已经建了新房子十年了,可在梦里没有出现过一次新房的样子,我梦到老屋是两种奇景,一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一种是我孩子幼年期的样子。
我小时候背个破烂不堪包,里面装着几页糙纸和一节用手捏不住的铅笔头,没有书本,踢踢踏踏地耷拉在屁股蛋上,欢呼雀跃撞开厚重的榆木套门,先找到凉开水茶壶,像牛一样猛饮一顿,喘口气,放下不知道该不该叫书包的包,喊到,妈,我回来了。妈时常坐在织布机上,脚踏手织忙的不也乐乎,停住手,眼睛视线从花镜片上看着我,儿寒乎?欲食乎?想到此景就痛不欲生。
我的童年是贫穷苦难的童年,我是个不该出生人。我们兄弟姐妹十个,我是最小的,孩子太多养活不过,出生家里就要把我扔掉,母亲心疼不舍养了几个月,当时家里正乱成一团,家里是富农成份,父亲划成四类份子,成天关在大队部,被人吊在房梁上用沁了盐水的牛皮绳鞭子毒打,折磨的死去活来。
大队不给我们粮食,家里连吃的也没有,母亲没有奶水,怕是养不活我了,要把我送人,外祖母把我接去,一去就是七年。七年中,我不知道人间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奶奶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信。奶奶孤苦无依,还要到队里上工干活,我一个人被锁在家里。
我最早的人间记忆是一个深秋的夜晚,躺在奶奶的膝盖上,看着神秘的夜空繁星斑斓,秋虫的鸣奏清脆如金属声,像奶奶腰间钥匙扣上的银铃。空气中弥漫着烂草发霉的说不清的味道。有种说法,婴儿没有记忆力,是没有灵魂的,不能说是一个真的社会人。那一刻,我的灵魂附体了,开始了苦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