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记忆 对我影响深远的老师
昌黎先去在巜师说》中提出“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这是我读到的最好的对老师的理解。
为人师者,首一是传道,次而受业,最后解惑,现在的老师是反着来的,也就是说颠倒了老师的职能。
所谓道,不是知识的堆砌,而是生命的感悟。这种对生命理解,人生意义探求,偶尔一、二句话却可让学生终身受益。我有幸就遇到了几位这样的老师。
我问物理老师:“考大学有什么用?”
“一个人上了大学,以后做什么事能量就会大一些”。
知识就是力量,信息也是能量,老师对上不上大学从他专业的角度給予了高度的概括和精准的解读。
我问政治老师:“政治是什么?”
他却教了我们辨证思维:“这样吧,现在离高考还有两个星期了,我抽两节课讲讲辨证思想,一来对高考作文有用,二来对你们日后看任何问题都有很大的帮助。希望我今天的这两节课在十年、二十年后还会有人想起,我就很开心了”。
语文老师对我的影响更深,不但教了我知识,更教会了我如何思考生活。
他早年在一中高中毕业,因出身成份有“问题”,不能参加高考。
那时全国闹文革,只是部队还不是太乱,当时有一老乡在新疆建设兵团做农垦师师长,建设兵团需要人。
高考无望的老师得知此消息后,同几位和他背景一样的同学去了新彊,投奔那个老乡去了。
老师读过书,到兵团后被安排做了水纹测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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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垦师住扎在茫茫戈壁上,每年都是靠冰雪融水发展农业的。水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水纹测量则是毎天都需要做的工作。
水汶观测站离营地十几公里,中间是一片大戈壁。老师每天清早起床,带上干粮,独自一人横穿大戈壁,在水纹观测站做完相应的测量,拿到准确的数据后,又穿过大戈壁回到营地,做相应的统计分析。
就这样,大半年过去了。
有一天,他又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前往水纹观测站,当他一个人行走在那片即熟悉又陌生的大戈壁时,突然发现前面一片渺茫、空旷、寂静,除了裸露的岩石和沙丘,一无所有,甚至连他昨天穿过戈璧所留下的脚印,都被不时的沙尘暴吹得干干净净。
老师突生悲凉感。他问自己,难道自己的人生也像留在戈壁滩上的脚印最终被埋藏在黄沙风尘之中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吗?
他有某种不甘,更多的是困惑,对人生深层次的思考。
自那以后,他开始拿起手中的笔再造自己的生命。
但那时的政治气氛还是很紧张,他只能用笔名向兵团报投稿。随着见于报刊的文字越来越多,政治环境慢慢宽松一些的时候,他被调到兵团子弟学校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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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还给我们讲述了一次在沅水的亲身体念。
有一天,黄昏时分,太阳快要消失在天迹线的时侯,懒懒的阳光铺洒在沅水的江面上。
远外,二、三个木排正向上游缓缓行进。
每个木排上都有两、三个放排人。他们清一色赤裸着上身,穿一条短裤,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竹篙,一步一步撑着木排前行。
到水流湍急处,身子尽最大限度的向后倾,把竹篙撑得像一只拉满了弦的弓,古铜色的身体笼罩在夕阳的余辉之中,隐约能感到手臂上因用力暴胀的青筋,这简直就是一座活雕塑。
老师当时惊呆了,因水流太急,他不免为放排人担心起来。他驻足停留,关切注视,木排竟在看似静止中慢慢过了急滩。
这是一种生命的向上的力量。
还有一堂材料作文课,我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材料讲叙南方其一大学哲学系几个青年讲师同教授一起去黄山旅游,在路上几个青年讲师谈及尼采,其中一位说读不懂尼采,请教教授。教授说:“你们下次再读尼采时,不要忘了带上一根扁担”。作文题目巜带着扁担读尼采》。
这篇作文,影响至今,现在我都还在写这篇还没写完的文章。
我们的心有多宽,我们的收获才足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