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欣赏 | 红军测绘第一人——记赖光勋将军(纪实文学)
本篇作者:宋四根
永定土楼
一 从学徒工到小红军
赖光勋1914年11月出生于福建省永定县一个农民家庭。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连同他们兄弟姐妹,全家只有一亩三分地,要养活7口人,谈何容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生计,赖光勋8岁就得下田干活。在那黑暗的旧社会,命运偏偏作弄苦命人,1920年、1923年、1926年,赖光勋的祖母、父亲、祖父先后病故。本已贫困如洗的家境再也不能维持下去,母亲和哥哥只好在种田之余去当挑夫,12岁的他不得不到广东大浦县韧头村范许招的木工厂学手艺。3年的学徒生活受尽了苦难和折磨,使他逐步认识了人间的沧桑和甘苦。1929年4月家乡建立了苏区,在共产党主义思想的熏陶下,赖光勋回乡参加了少先队,并于6月担任少先队大队长。1930年,赖光勋的母亲拒绝为国民党军队挑运物资而惨遭杀害。9岁丧父,15岁丧母,大哥大姐早年夭亡,赖光勋成了孤儿。他的童年和少年充满了贫穷、苦难和仇恨。穷则思变,贫则反抗,为了响应地方党组织扩大红军的号召,也为了替父母报仇,1930年5月,赖光勋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
赖光勋
二 青年队长 测绘队长
赖光勋参加红军后,是红十二军三十四师一〇四团三连的一名战士,不久成了江西红军学校第五期政治营的学生。1933年7月上旬毕业留校,担任青年队队长。这期学员90多人,都是经过挑选的贫雇农出生,政治表现好,思想先进的十七八岁的青年战士,基本上都是党团员。学制六个月,科目主要是语文(识字、造句、作文),数学(加减乘除到几何、代数、三角)。学校配备了优秀的文化教员,教学方法灵活,耐心细致,由浅入深,循循善诱,使学员掌握了一个课题再转向另一个课题。学员的求知欲望也很高,尽管伙食标准低,学习环境差,但学习气氛浓,师生关系融洽,教学进展顺利。在这样好的环境下,赖光勋的文化水平提高很快。
1933年11月,赖光勋所在的学校编入了彭杨学校。这时,红军教育事业正在发展,红军学校分为红军大学、彭杨学校、攻略学校和通信学校。彭杨学校校长由陈赓担任,至此,青年队改为测绘学习队。
陈赓校长对测绘队非常关心,对赖光勋非常爱护,许多教诲,使他终身难以忘怀。记得陈赓校长第一次视察测绘队时,大家还不认识,教员发出立正、礼毕的口令后,陈校长说:“我们初次见面,今天来看看小同学,请教员继续上课吧!”学生们继续听课,时任队长的赖光勋陪同陈校长去检查宿舍、厨房。陈校长边走边问赖光勋:“十几岁了?入党了吗?是红军学校哪期毕业的?”等等。赖光勋一一作了回答,然后陈校长指示说,“对学生要提高政治思想觉悟,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并要加强体育锻炼,提高身体素质。”随后又说:“你年轻,要积极学习政治、文化。”
遵照校长的指示精神,赖光勋在努力抓好行政管理工作的同时,坚持跟班上课,并挤出时间学习文化,逐渐提高了阅读能力和写作水平。以后转入测绘专业学习时,赖光勋也能每周利用一至两天时间学习文化。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赖光勋和学生们一起迎风雨、顶烈日、爬高山、涉急流,刻苦地进行实地作业练习。草鞋破了,赤足行走;腹中饥鸣,紧勒裤带,大家从不叫苦叫累。
测绘训练1个月后,陈校长高兴地称赞测绘队说:“训练部都反映你们学生队学习情绪高、积极、刻苦,绘图技术提高很快。”接着,他又语重心长地对赖光勋说:“我想你年龄小,聪明、能吃苦、爱学习,要多抽些时间学好测绘技术,并要掌握一定的教学本领。以后队里的工作多让罗华生指导员负责,你要多接近教员,密切关系,对于课堂上未讲的内容和没有弄清楚的东西,要多向教员求教,好好掌握它。”这番话的用意当时赖光勋还不能完全理解,只是感到组织和领导对他很关心,应好好工作,不辜负党的期望。
于是,赖光勋每天晚上练习测绘地图的符号、曲线,白天在平地、山区认真进行实地测量、绘图,晚上虚心向教员学习有关知识。在以后的2个月时间里,教员亲自指导他们实地作业20余天,使他们逐步掌握了绘图的基本知识,并能运用测绘仪器进行作业。他们把学生六、七人编为一组,互相配合,实地勘测,进行个人绘图,绘好后交给教员审阅。赖光勋也参加了1个组,并第一个交了图。测绘队继续在九堡镇以南地区实地作业2个月,先完成了1:5000地图(30cmX40cm)1份,又完成了1:10000的同样大图纸3份,总面积约39平方公里,呈送教员批阅,均表示满意。
三 亲切关怀 巨大鼓舞
1934年6月上旬,红军总部要举行大阅兵。接到通知后,测绘队立即集中时间进行队列训练。2个星期后,测绘队和校属一、二、三营开赴瑞金城西,接受朱德总司令、周恩来总政委的检阅。在经过毛主席台时,测绘队人人精神抖擞、个个意气风发,行注目礼步伐整齐地通过检阅台。阅兵结束后,赖光勋他们在会场西南树林中休息和进午餐。正在吃饭时,陈赓校长陪同朱总司令、周总政委来到赖光勋的测绘队。周总政委微笑着示意大家继续吃饭。陈校长介绍:“这位是赖光勋,测绘队长。”周总政委就把赖光勋背的图版取去,将覆盖地图的纸取掉观看地图,亲切地问赖光勋:“多大岁数了?”“家乡是哪儿?”“是共产党员还是共青团员?”赖光勋一一作了回答。他又问:“你是队长怎么也学画图呢?”赖光勋回答:“是陈校长指示我多抽时间和学生们一起学文化和测绘的。”周总政委说:“你画的地图不错,我问你,悬崖峭壁怎样画?请你画一个给我看看。”赖光勋就在图版的地图边上画了交给总司令、总政委看。周总政委又问:“我们的地图是这样画,国民党的地图是怎样画得呢?”赖光勋说:“我不知道,没有看过他们的地图。”周总政委说:“同我们一样的。”然后把赖光勋的名字记在他的小本子上。朱总司令也勉励赖光勋要坚持学习文化,继续学好测绘。
1934年8月底,测绘队还未结业,赖光勋就接到工作调动的命令,调他到总部一局工作。临走前,陈赓校长找赖光勋谈话说:“你绘图的技术是好的,到了新的工作岗位,会遇到一些困难,要冷静,多想办法,不要急躁莽撞。”
到总部四局后,赖光勋到叶剑英局长那里报到,叶剑英说:“你来啦!一军团来了两个、三军团一个,你们4人今晚休息,明天刘伯承总参谋长会找你们见见面,谈谈工作。”第二天早饭后来了一个参谋,说:“刘总参谋长在野外等你们,请跟我一同去吧!”赖光勋他们走到山坡上,见到刘总参谋长,敬礼后,他问了每人的名字,并说:“今天你们就在这实地各绘一份图给我看看。”接着,向山下指了大约1.5平方公里的范围说:“谁画好了,就送到地图科赵科员那里,你们听清楚没有?”赖光勋就问刘总参谋长,假设水准点放在什么地方?设点多高?比例尺多大?高度曲线一根是5米还是10米?刘总参谋长接着说:“画1:5000的比例尺,每根曲线5米,水准点设在山下那颗独立树,为50米高吧!”赖光勋在规定地区内进行了大约5个小时的作业后,将地图速送地图科。赵科员说:“你是第一个画好的。”
次日上午,刘总参谋长找赖光勋谈话,赖光勋想:“坏了,可能是图未画好,要重画了吧!”赖光勋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口,刘总参谋长站在桌子旁边对赖光勋点点头说:“你来了,昨天画的图我看了,不错。”赖光勋才放下心来。他又说:“你多大岁数?”“家乡在哪儿?家中还有什么人?”“家庭是什么成分?”“你是共产党员吗?”赖光勋回答说:“今年19岁,福建永定人,家里只有兄嫂,父亲病故,母亲在国民党军进攻苏区时抓去杀害了,家庭是贫农成分,1932年入团,1933年转党。”他又问:“贫农是什么阶级?”赖光勋回答:“是半无产价级。”刘总参谋长说:“你回去等待四局分配工作吧!”
当天下午,四局命令赖光勋任新组建的一局地图科的科长兼测绘队长。来到地图科,周恩来总政委就指示赖光勋:把各省地图整理好,按比例尺大小分门别类,分出哪些留下,哪些下发部队,还特别指出将分数少的要留下。
四 长征路上 甘当“向导”
1934年9月下旬,彭雪枫局长指示赖光勋说:“总部要去前方。你科把带的地图整理入箱,看看需要多少挑夫?”赖光勋根据局长的指示,连续干了几天,除了下发的以外,装了30余箱,每担重约五六十斤,需要20个(含机动)挑夫。10月10日晚饭后,总部离开了江西瑞金城西,向于都城南渡过大河西进。
途中,周总政委向测绘科布置了三项任务:一、管好地图;二、调查行军道路的情况,制成路线图;三、测绘必要的地形图,寻找向导。他还告诫说:调查时不能暴露我军行进方向,譬如,了解地形时除了向西行路线外,还要向南行、北行路线。遵照指示,赖光勋他们夜间随部队行军,白天无论有无敌机轰炸都要出动,弄清楚前面的小路、大路、村与村之间的里程,村庄大小、山的高低、河流的深度长度等等,然后制成路线图。他们每天完成任务后便在山沟、树林中休息,就地三、四个小时。
11月15日,我军占领了白石渡、良田、宜章,突破了敌人第三道封锁线,这时赖光勋他们才知道红军主力已撤出了中央根据地。我军行动的方向已被蒋介石发觉,即令湖南、广西之敌后蒋嫡系部队向广西灌阳、兴安、全州方向前进,企图利用湘江拦阻消灭我军。部队为了抢先占有利地形,抗击包围迂回之敌,测绘科人员几乎没有休息,还要去调查绘制地图。
11月27日,我先头部队红二师、红四师在全州与兴安之间突破了敌人第四道封锁线,度过湘江,并控制了界首至脚山铺之间的渡河点。我军委各梯队利用敌空隙到达湘江边,在朱总司令、周总政委亲自指挥下,各直属单位利用浮桥渡过湘江,继续向千家寺、越城岭(高峰称为老山界)前进。在千家寺,周总政委指示赖光勋抓紧时间调查到通道的路线,并绘制成路线图,找好熟悉路途的向导。但老百姓都不知藏到哪里去了,结果一无所获。赖光勋只好向朱总司令报告。朱总司令指示:“先上高山,观看周围山沟、树林,哪里有炊烟,那个地方就有隐藏的老百姓,你们携带武器,化装成老百姓与他们接触,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你们辛苦一些,一定能找到向导,夜间行军,没有向导是不行的。”
赖光勋立即带领3个测绘员,化装成老百姓,爬上驻地西南高山,果然发现山沟洼地树林中有炊烟。赖光勋他们找到5个老乡向他们询问去通道及周围的道路情况,老乡们详细地作了回答,还特意谈到越城岭的通道很陡,上山30华里,下山距堂庄20华里,全是小路,山上有一段路马匹行走困难,但修整后可通行。赖光勋请他们回到宿营地,继续做深入了解,并绘制成路线图,然后向朱总司令报告。朱总司令听赖光勋汇报后说:“你们忙了一昼夜,快去休息一下,准备行动吧。”
傍晚出发,走了10多公里才到越城岭山脚下,开始举起火把上山,朱总司令也拄着棍子一起爬山。又走了三四公里,看到前面部队的辎重坏了担架难以行走,马匹爬不上峭壁陡坡。朱总司令就派两名作战参谋前去向部队首长传达指令,叫他们克服困难,争取时间,修好通路再走。
12月18日,党中央在黎平召开政治局会议,正式决定中央红军向以遵义为中心的川黔边界地区前进。我军委纵队于1935年1月8日进入遵义城。第二天,刘伯承总参谋长交给赖光勋调查遵义城周围城镇的路线图和测绘遵义新老城地形图的任务,赖光勋组织了测绘队员干了6天才完成了任务。在遵义时,为了机关精干,加强部队战斗力量,进行了整编,地图科改为了地图股,编在作战科之下,赖光勋当股长,加上赵股员和4名测绘员共6人,其余人员分到各军团工作。
1935年1月27日,军委纵队在土城镇10多公里处休息时,刘伯承总参谋长指示赖光勋留下,将这一带地图画好,再追赶部队。赖光勋便带领两个测绘队员进行了实地作业。两个小时后,赖光勋他们正在山顶上观察山下道路,突然发现路旁小路地上有十几个敌人,正向我方警戒,村外还集结有100多名敌人。赖光勋他们就携带着未完全绘好的地图,顺着西山梁的斜坡一溜小跑了一二公里路,摆脱了敌人,进入干部队警戒部队的地方,将情况告诉以为排长,之后又直奔土城镇,找到总部作战科,向刘总参谋长报告新的情况。刘总参谋长说:“来敌是四川军阀郭勋祺和潘佐的部队,共有6个团。你休息一下再把通向赤水、古蔺、叙方方向的路线调查清楚,制成路线图来使用。”
四渡赤水后,红军出其不意地以每天60公里的速度向敌人兵力空虚的云南疾进,在总部进入云南曲靖县北10多公里的地方时,警通连截击了云南龙云送给薛岳的一车军用地图,这可是一大功劳!因为这车地图中有不少是红军所缺乏的,而且数量比较多,质量也不错,朱总司令见了不禁也兴奋地说:“敌人给我们送来了向导!”周总政委马上叫赖光勋把地图整理,除留用一部分外,其余分发给各军团。赖光勋与全股人员全力以赴一直干到深夜才将地图整理、下发完毕。部队到了会理后,赖光勋跟毛主席、朱总司令、周总政委、刘总参谋长到会理城正西小高地上的菩萨庙,观看城墙内外地形,赖光勋奉命勘测制出去大渡河路线图后,刘总参谋长就叫赖光勋跟他出发,因为他要率领先遣队一军团一团夺取大渡河安顺场渡口。部队于5月17日出发,21日午前一团攻占了冕宁城。刘总参谋长、聂荣臻政委来到冕宁城,亲自调查彝族区情况,赖光勋奉命去踏勘冕宁城以北大桥镇、岔罗街、安顺场的路线并制成图。过了大桥镇,赖光勋在大凉山亲眼目睹了刘总参谋长与小叶丹歃血为盟结为兄弟的传奇情节。
5月25日上午,红军开始强渡大渡河,刘总参谋长一面指挥部署渡河,一面叫赖光勋带一个通信员去街上探询通向泸定桥、天全县。荥经、天全等县的路线,并强调一定要问详细。赖光勋找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店主,他对去泸定桥、天全县、荥经县的路线十分熟悉,很顺利地了解到安顺场到泸定桥、天全县的路线:由安顺场过大渡河,从东岸北山,经竹林坪到泸定桥,行程340多华里,均是小路;若从大渡河西岸北上,要经磨溪村(有一座大山)、泸定桥到泸定城;去天全县城要经过竹林坪、化林坪、二郎山、紫石山。探明路线的同时,赖光勋也详细了解了地形,并对向导表示感谢。回到部队,赖光勋交上绘好的路线图。这时我军前卫已经强渡大渡河,但水流湍急,缺少渡河工具,大部队难以迅速过河。毛主席立即决定迅速夺取泸定桥,抢渡大渡河。
五 行军负伤 坚守岗位
总部一局行进到天全城以南10多公里处时,遭到敌机轰炸,赖光勋在这次轰炸中腿部负伤。敌机走后,赖光勋忍痛走到山鞍部路边凉亭,碰到刘总参谋长。他问赖光勋有多少人负伤,赖光勋说:“我伤了退,赵股员伤了手,机要科长头部负伤,具体多少人受伤我不清楚。”他要把骡子让赖光勋骑。赖光勋说:“我还能走,您自己骑吧,不能影响您的工作。”于是,赖光勋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四五公里路。实在坚持不住了,只好坐在路边休息。
哪里知道,由于流血多,这一坐之后,就站不起来了。赖光勋勉强爬上路坎上一颗树旁,希望能遇到自己人。一会儿,果真被周总政委发现了。周总政委大声问:“为什么不走?在这里干什么?”赖光勋报告了遭受敌机轰炸的情况,周总政委很关心地问伤了多少人?然后叫警卫员扶赖光勋下坎,执意叫赖光勋骑上自己的骡子。进天全县城宿营,要过独木桥,赖光勋要饲养员扶下来,好让周总政委骑着过河,可是,周总政委已在后面大声招呼,要饲养员牵好牲口过河,小心别让赖股长掉在水中,而他自己却走过了独木桥。
当时司令部有人提出,把这十几个伤员疏散到天全县西南山区老乡家修养。周总政委对他们说:“这些同志长期在司令部工作,不能离队!”康克清指导员得知后,就把朱总司令的驮马让赖光勋骑,走到庐山县城以西的红岩坝过大河时,牲口被湍急的流水冲走了。这时又遇到周总政委,他笑着说:“你呀,真没福气,来,还是骑我的骡子吧!”
第二天,赖光勋开始骑作战科的驮马,随总部一局,行走到夹金山南脚下,在一个村外的树林里露营。晚饭后,康克清指导员来问赖光勋伤口情况,赖光勋回答说:“疼痛得不太厉害了,伤口也未化脓。”他嘱咐赖光勋说:“明日要过雪山,山上空气稀薄,天气变化无常,一过中午,天气骤变,先是大雾,随后是毛毛细雨,转眼又成了皑皑白雪,翻山时,无论多累,不能停下休息。上下山路较陡,不能骑牲口,因此,负伤的同志先出发。”
爬雪山时,赖光勋忍着疼痛,勉强爬了300米,离山巅还有200多米。天气寒冷,感到呼吸困难。这时,朱总司令、周总政委、刘总参谋长都没有牲口,拄着拐棍来到赖光勋他们伤员中,看到这种情况,周总政委就派警通连的战士们搀扶伤员过夹金山。总部到了达维后,派牲口把赖光勋他们接去。次日到了懋功少数民族地区,半个月转移黑水、芦花地区,又住十几天,赖光勋就被调到右路军总指挥部工作。
六 重要地图 呈送剑英
在赖光勋将要去右路军总指挥部时,周总政委告诉赖光勋叶剑英参谋长在那里,去了以后要大胆工作,注意团结,并说:“我们还会见面的。”1935年7月中旬,赖光勋到了毛儿盖右路军总指挥部,接收了原四方面军的20多包地图,进行了整理。
8月21日,右路军出发向班佑、巴西前进,赖光勋随着叶剑英参谋长率领的前卫团(四团)先行。当日走到天黑时仍没有看见村庄,就在地势较高的干燥地面上露营。晚间10时左右,下起大雨,大家拿起油布、雨衣、雨伞遮雨。大雨连续不停地下着,还刮起大风,一直到天亮,一些体弱的同志,经不起寒气的侵蚀去世了,共有10余人。
天亮后部队继续出发,深一脚浅一脚地经过水渍渍、软沓沓的无路草地。经过4个小时,才走了10多公里路,到了有小树并能涉渡的河边,叶参谋长命令在河边干燥的地方休息,吃点干粮再走。于是就派人拾柴烧开水。但柴湿燃不着火,叶参谋长就叫警卫员将覆盖马背的油布撕下引火。警卫员撕了一块油布点燃,但油布烧完了,湿柴依然烧不着,赖光勋说:“引火的时间太短了。”叶参谋长说:“再撕一半来。”又撕了一大块,火引着了,越烧越大。部队利用这堆火做火源相继燃起堆堆篝火,就这样,部队喝上了开水,吃上了热饭,烤干了衣服,克服了眼前的困难,鼓舞了斗志。
总指挥部转到巴西以东约10华里的大喇叭寺后,叶参谋长叫赖光勋绘出巴西地区图交他使用。这项工作刚完成,赖光勋又跟徐向前总指挥到四军,在那里绘了4天图,然后返回总指挥部。
9月10日晚饭后,叶参谋长来到参谋人员住处,要赖光勋挑选一份四川北部、甘肃、陕西南部十万分之一的地图送给他,这时红军当时唯一的一份陕甘地图。赖光勋按照他的指示将20多张地图用道林纸和油布包扎捆好后亲自送到他手中。
第二天早上7点钟部队起来吃饭时,红军大学政委何谓躺在担架上,被抬到指挥部大院。陈昌浩政委问他:“你来干什么?”何谓说:“要出发,顺便到指挥部来看看。”陈昌浩说:“部队未动,你们怎么出发了?”何谓说:“有命令,请你看吧!”陈昌浩把命令拿在手中说:“看字是恩来同志写的。”接着又说:“派一个参谋去问毛主席,红军大学出发,为什么走了?”当得知红军大学和二局一些部队确实转移了的情况后,他要调一个师追击北进部队。多年以后,赖光勋才理解叶参谋长要地图的原因,才知道在张国焘分裂红军加害毛主席的严峻时刻,叶参谋长及时报告了毛主席,从而粉碎了张国焘的阴谋,也正是这份地图为毛主席提供了指挥的便利。关于赖光勋交给叶参谋长的那份陕甘地图,解放后徐向前元帅在一次论述测绘工作的重要性时说:“红军这份唯一的陕甘地图是当时在西北军中做地下工作的阎揆要同志送交红四方面军的。叶剑英同志把这份地图带走交给毛主席,对于要穿越数省的几万红军胜利北上起到了重要作用,这是一份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地图。”
赖光勋将军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3年由团转党。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建国后兼任军事科学院院部部长、合成军指挥一部主任、战略部部长,新疆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副司令员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作者简介:宋四根,部队正师级,中国作协会员,闽西文学院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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