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每一个正在和父母相爱相杀的孩子 都能早日走出困局

文|高宝宝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嫁给了一个父亲眼里不靠谱的男人。

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

父女二人因为父亲的这句话而反目，两年不曾来往。

如父亲所料，婚后的女孩并不幸福。两年后，她离了婚，独自带着年幼的儿子生活。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她总是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妈妈心疼女儿，于是每天都会趁先生出去散步的时候，叫女孩带着儿子回家吃顿热乎饭。

有一天，下着大雨，女孩在带儿子去妈妈家吃饭的路上，偶然遇见了自己的父亲。那天父亲没带伞，正站在离家不远的一座小桥下避雨。

父女二人避之不及，尴尬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父亲先开了口：

以后大大方方地回家吃饭，别躲躲藏藏的，害得我下大雨都不能回家！

父亲的一句话，让女孩泪流满面。

莫言，是当代著名作家。他的父亲叫管贻范，年少时读过私塾，在生产队里当过会计。

在莫言的记忆里，父亲是非常严厉的。小时候的莫言很淘气，但只要有人说一句“你爸爸来了”，他就会马上收敛。

莫言在《枯河》中这样描述“虎子”被打：父亲的厚底老鞋，第一下打在他的脑袋上，把他的脖子几乎钉进腔子里去。

熟悉莫言的人都知道，“虎子”的身上，有莫言的影子。他小时候挨过多少父亲厚底老鞋的打，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12岁时，莫言在别人家地里拔了一颗红萝卜。父亲知道了，拿起蘸盐的绳子，狠狠地教训了莫言一顿。要不是爷爷来救场，莫言的屁股早开了花。

母亲告诉莫言说：

咱家是中农，要夹着尾巴做人。你爸是怕你闯祸……

饥荒年，村里人都去偷秸秆，可是即便是饿肚子，莫言的父亲也不让孩子们去干这种事。

莫言的大哥学习非常努力，后来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莫言也如愿以偿穿上了军装。这可是村里的大事，但是父亲知道并未大张旗鼓，而是继续闷头做他该做的事情。

莫言的小说《红高粱》被张艺谋选中了，要拍成电影。来村里取景的时候，拍摄片场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家争先恐后地来向莫言的父亲祝贺，说他培养出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可莫言的父亲只是笑了笑，就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去了。

每当遇到有人抱怨时，莫言的父亲都会说：做人要知足。

莫言说：

我们家出了一群大学生，全仗着父亲的严厉，没有这份严厉，我会成为什么样子，还真是不好说。

父亲老了，每到周末，他都会早早起床，把屋子收拾整洁，然后就坐在电话前，等待三个儿子的电话。

父亲是不会说话的动物，他把他的感情藏在鞭子里，藏在凌厉的目光里，藏在不为人所知的等候中。

钱钟书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从小就被过继给伯父。伯父对他的成长不闻不问，久而久之，钱钟书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公子习性。这让他的父亲非常不安，于是，钱钟书被送进了新式学堂。

钱钟书的数学总是学不好，钱父就拧着儿子的耳朵，亲自教他下苦功去钻研。

伯父去世后，钱钟书回到父亲身边。幼时的钟书仗着读过几本书，常常在朋友面前滔滔不绝、信口开河。钱父于是给钟书改字为默存，并且严厉地对他说：

《列子》讲形不动而神游之，你要少说话，多做事！

钱钟书读中学时，钱父北上工作。暑假里，钱钟书读起了小说野史，功课却一页没动。钱父回得家来，问，

你功课做得怎么样？

钱钟书答不出来，钱父拿起扫帚，当即将儿子暴打一顿。

那以后，钟书便幡然醒悟，习读古文，饱览群书。为以后的创作，奠定了扎实基础。

上大学时，钱父经常给钟书写信，督促他单日作诗、双日作文。日复一日的练习，使钟书的文采不断增长。

后来钱钟书去牛津留学，父亲仍书信不断：希望我儿知晓是非、忠诚宽厚。

有一次，钱父让钟书给钱穆新书写篇序言。文章写完了，钱父连连称赞：

默存果然继承了我的文风。

或许，这就是父亲对儿子最大的褒奖。

建国后，钱父将五万多册藏书，两百件珍贵文物，全部捐给华中师大。

钱钟书很少夸人，然而他却把最高评价给了父亲：先君遗著有独绝处。

父亲也许很少当面夸你，也许也从不在别人跟前提起你，但你却是他心底最大的骄傲。

朱自清的父亲朱鸿钧，是晚清保守派读书人。

朱自清是家中长子，小时候，朱鸿钧对这个儿子倾注了很多心血。因为他不确定新式学堂好还是旧式学堂好，于是，白天，他把朱自清送去新式的学堂学习，晚上，送去私塾继续读文言文。

17岁时，朱父为朱自清包办了婚姻，两人因此渐生间隙。

朱自清原名朱自华，可是18岁他去北大读书时，竟然自作主张把名字改为朱自清，这让朱父怒不可遏。

19岁时，父亲失业，祖母过世。

23岁时，朱自清大学毕业，开始工作。

1921年，为了改善家里困顿局面，更为了控制儿子，父亲凭借着与校长的私交，擅自取走了朱自清当月的全部薪水。这使得父子矛盾激化，朱自清愤然离开了老家扬州，去杭州谋生。

父子俩开始了冷战。

24岁时，朱自清为了缓和父子关系，带着儿子回了扬州老家，父亲却不允许他进家门。自此，朱自清几年都没再回来。

27岁时，朱自清突然收到父亲来信，信中说：

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

朱自清看到这封信后哭了，多年的积怨也瞬间土崩瓦解。他想到了儿时父亲对自己种种的好，想到多年来自己对父亲没有尽过一点儿孝道，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于是用饱含深情的笔墨，写出了那篇感人至深的《背影》。

朱自清30岁时，朱父读到《背影》，父子从此冰释前嫌。

这对父子之间，曾经至少有五年的时间，怀揣着对彼此的不满，断绝了联络和交流。若不是因为这篇文章，或许他们会继续互相厌憎，最终带着遗恨走进坟墓。

我们终于忘却了彼此的不好。

朱自清说。

父亲不是圣人，他也会犯错。做儿女的，始终应该记得的，是父亲的好。不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后悔。

1948年，在一艘横渡大西洋的船上，有一位父亲带着他的小女儿，去和在美国的妻子会合。

一天早上，海面上风平浪静，父亲正在舱里用腰刀削苹果。突然，船剧烈地摇晃起来，父亲摔倒了，刀子插入他胸口。他的嘴唇瞬间发青，全身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那个6岁的小女儿被爸爸吓坏了，尖叫着扑过来。父亲却微笑着推开女儿的手：

没事，宝贝儿，爸爸只是摔了一跤。

说完，他很慢很慢地爬起来，轻轻地用大拇指揩去刀锋上的血迹。

之后的三天，这个父亲照样每晚为女儿唱摇篮曲，清晨替她系好美丽的蝴蝶结。然后带她去甲板上看蔚蓝的大海，仿佛一切如常。

可是，他的脸色每一分钟都比前一分钟更加苍白，他的声音每一分钟都比前一分钟更加衰弱，他看海平线的眼光也越来越忧伤。

船就要靠岸了，他对女儿说：

明天见到妈妈的时候，请告诉妈妈，我爱她。

女儿笑着说：

爸爸明天你可以自己告诉妈妈呀！

爸爸轻轻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俯身在女儿额头深深地吻了一下。

船到了纽约港，女儿一眼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认出了母亲。“妈妈!妈妈!”她兴奋地大声喊着。

可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一片惊呼。小女孩回头一看，父亲已经仰面倒下，胸口血流如注。

尸检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把刀无比精确地穿透了他的心脏。他多活了三天，唯一的解释就是创口太小，使得被切断的心肌依原样贴在了一起，维持了三天的供血。

这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令所有在场的医生震惊不已。

是什么创造了这个奇迹？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是巧合，有人说是幸运，有人说是上天的旨意。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奇迹的名字，叫父亲。

有人说，儿子是父亲前世的仇人，这辈子，是专门来寻仇的。

父亲爱的，是儿子的当下，而儿子爱的，则是对父亲的回忆。

大概，世间所有永恒而真挚的爱，都要痛不欲生一次、绝望一次、死亡一次，才能重获新生。

夫妻、手足、甚至朋友之间，或许还能白头偕老，可是父母与子女，虽血脉相连，却命里注定只能携半辈子的手。

有人说，父母是阻隔在子女与死神之间的一道墙，“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每当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深陷恐慌。

愿我们都能体谅母爱的啰嗦，也能明白父爱的冷漠，愿每一个正在和父母相爱相杀的孩子，都能早日走出困局。

作者简介：高宝宝15岁写小说，38岁考取香港中文大学研究生院，20年中文教育经验。一手把女儿培养成港大一级荣誉学士及伦敦大学教育硕士。让她温暖而有力量的文字，陪伴你一路前行，遇见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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