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言志”：且看不同诗人写作的“同题诗”如何“表达各异”

感悟“言志”同题诗

○ 黄团元

英国人培根说：“读诗使人灵秀。”的确，诗能够给人以启迪和睿智，特别是选材同一却表达各异的诗，更能使人在比较中获益聪慧，启迪人生。原因何在？因为“诗言志”，或许这便是“灵秀”之所在。且看中国几位古代诗人写作的几首“同题诗”如何“言志”。

“言志”见立场，传说乌江亭是楚汉相争时项羽兵败的地方，以写《阿房宫赋》而闻名的杜牧吟道：“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这首诗根据史实，嗟叹项羽没能“包羞忍辱”，失去了“卷土重来”的机会，为他的自刎身亡感到惋惜。可是被列宁称为“中国十一世纪改革家”的王安石却不这样认为，他对此评说：“百战疲劳壮士衰，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作者定是联想到项羽不能用人——如韩信；不能纳谏——如范增；还有他穷兵黩武、刚愎自用的缺点，就直接断言他“不得人心，败局难转”。

“言志”见个性。曾写过“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李商隐，堪称写爱情诗的高手，他的咏《蜂》诗，也脱不了闺中味和脂粉气：“小苑华池料熳通，后门前槛思无穷。宓妃腰细才露胜，赵后身轻欲倚风。红壁寂寥崖蜜尽，碧帘迢递雾巢空。青陵粉蝶休离恨，长定相逢二月中。”尽管此诗非写色情，但是许多读者所联想的，可能就是“宓妃的细腰”和“赵飞燕的娇艳”。多情者还会称赞其写出了“性感”。与作者同时代的诗人罗隐咏《蜂》，却截然不同：“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据说罗隐原名“横”，少有诗名，其诗充满愤世激情，为统治阶级所恶，遂改名为“隐”。此诗借蜜蜂歌颂辛勤劳动者之意，力透纸背，令人浮想联翩，感叹无穷。

“言志”见思想。同样是写小溪，忧国忧民的诗人杜甫在描述的同时，总是忘不了揭示劳动人民的疾苦，希冀国家统一：“峡内淹留客，溪边四五家。古苔生迮地，秋竹隐疏花。塞俗人无井，山田饭有沙。西江使船至，时复问京华。”而蜿蜓奔流的小溪，在杨万里的笔下却另有一番气派：“万山不许一溪奔，拦得溪声日夜喧。等到前头山脚尽，堂堂小溪出前村。”这位写过“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人，思想激进，秉性刚直，忧愤国事，在通俗明畅的诗句中，寓指了强者的专横，歌颂了弱者的行为，读者可以从诗的意境中，产生强烈的共鸣，深信时代的潮流不可阻挡：弱者必胜，正义必胜！

感悟“言志”同题诗。因为“志”是诗人立场、个性、思想的真情表露。爱诗者，不妨学会品诗，在“品”中悟“志”，在悟中析“志”，在“析”中扬弃和净化其“志”、吸收其“志”，从而“立志”。“立”积极向上之“志”，以“志”指导生活，激励学习，鞭策工作，那么，无论苦与甜、逆与顺、低与高、贫与富，甚至生与死，都会生活得富有诗意。●

黄团元，湖北省直管市唯一新闻正高级职称获得者。发表各类作品约400万字，文章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求是》、《瞭望》和《博览群书》等报刊。其《“天灾不由人”与“抗灾不由天”》等文，曾入选中学语文课本、教辅、高考习题及试卷。公开出版《说黑道白》、《民族瑰宝马寅初》、《胡适的谦和雅量》、《梁启超之路》、《文人有行》、《诸葛亮用兵》和《刘邦用人》等多部长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