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40年 一群特殊毕业生做了一件特别的事

浙江24小时-钱江晚报记者 孙雯

40年前的12月15日，7万多名浙江考生走进考场。中断了11年的高考，重新开考。

“我还记得，这个时候我正在做数学题。”

2017年12月15日下午2：30，由浙江人民出版社推出的《120个回望——纪念高考恢复40周年》首发，本书的主编祝毅这样说。

首发现场

这场吸引了全国两千万名考生报考的考试，是世界考试史上参加人数最多的一次。因为人数众多，不得不分成了初试和正式高考两个阶段，最后共有570万名考生走进了高考统考考场。

1977年，全国高考时间没有统一，从1977年11月28日正式开始，到1977年12月25日结束，历时一个月。其中，浙江省的考试时间是12月15日、16日两天——15日考政治、数学，16日考语文、理化或史地。

40年前的12月15日、16日两天，天气寒冷，因为，77级中文系的朱晓晔还记得，她穿着外婆缝制的丝棉袄和布棉鞋去考试，对着考卷上的作文题《路》，她想起了外婆家门前那条窄窄的山路。

【120篇文章，很多史料首次披露】

“四十年前的恢复高考是中国开启改革开放这个前所未有的大时代的历史起点。她与真理标准大讨论、全国科学大会一起构成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前的三大里程碑事件。我们真切地希望这份百人汇聚的集体记忆能让大家对当代中国的历史进程及个人命运有更深刻的认识与思考。”

在《120个回望——纪念高考恢复40周年》的后记中，祝毅这样写道。

这本书酝酿于2017年5月下旬，当时，在78级政治系寿剑刚、祝毅的提议下，老杭大77级、78级校友被发动起来，撰写纪念高考恢复40周年的文章，共收到181篇，收入《120个回望——纪念高考恢复40周年》一书的有120篇。

《120个回望——纪念高考恢复40周年》一书中，很多史料是首次披露。

1977年高考的录取分数线是多少；为什么总分高没有被录取，总分低的却被录取了；为什么报名费杭州和宁波有差别；1977年的试卷是谁出的？

祝毅说，很多历史的细节，在一代人的回忆中，都有答案。

而回忆者的故事，提醒着当下——每一个时代都有各自的机遇，都有各自的精神，都有各自的记忆，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永远不要放弃进取精神，用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人生，创造未来。

在历史的重现之外，这本书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寿剑刚认为，《120个回望——纪念高考恢复40周年》是国家层面的高考决策宏观叙事与民间表达的有机结合，它形成了完整、厚重、真实的历史，对于下一代而言，它又是理解父辈和共和国历史的窗口。

首发现场的老照片

原杭州大学党委书记、校长薛艳庄在序言《历史机遇造就的独特人群》中写道——

这两届学生是空前绝后的，过去没有过，今后也不可能会再有这样经历复杂、年龄悬殊的学生。而恰恰是经历复杂、年龄悬殊，再加上十余年的教育空窗期，使77、78级学生具有了强烈的学习热情和高效的学习能力。从他们中间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人才，成为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各行各业的精英。

【一道历史题，全浙江仅0.5%的人答对】

1977年的浙江高考作文题是《路》，很多作者，都对这个题目记忆犹新，而感受却各不相同。

在77级中文系俞新尧的回忆中，与他同考场的人，“基本殁于此题，因为我们农村中学，从小学到高中，作文题基本不变，大抵是记一件好人好事，或者是记一难忘的人和事，我当时也懵了足足两分钟，突然想到了考场外‘认真考试，接受党和人民挑选’的横幅，于是马上落笔……”

然后，他写出了这样的开头：看到路这个题目，就想到了这次高考，党和国家开辟了一条求才之路……结尾还是回到了考场外的标语：一颗红心，两种准备，考上怎么样，考不上怎么样等政治口号和时代强音。

鲁迅那句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在1977年的高考中，被引用的频率也是相当高的。

比如，77级政治系的蒋泰维，他在文章中说到，看到作文题，当时脑子里马上涌现两句名言，一句是鲁迅的；一句是马克思的“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在那崎岖的小路上不畏艰险奋勇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而77级化学系的裘再明则以鲁迅这句话开头，写下了自己选择的上山下乡之路。

当年的准考证

对于1977年考生而言，路与人生命运契合度非常高，所以，他们的笔下记录了当时的人生百味、时势与对未来的期许。

史地考卷中的名词解释“黑水党”，难住了不少人。

77级政治系的赵红在文章中回忆说，自己是头一次见此名词，只好胡乱答了一通。

类似的回忆，还出现在77级历史系董惠民的文章中，这道题让他伤透脑筋，因为中学历史课上从未提及，他在各种讲义上也根本没有见过。

“从不留空白的应考战术出发，只能生编瞎蒙，交卷前匆匆填上几行字。”直至就学后，董惠民和同学提起此事，才知“黑水党”是怎么回事。据说这道题全浙江省仅0.5%的人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