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众花的暗香怀念

用众花的暗香怀念（诗四首）

作者：黄巢菊

一、堆雪人，或重温

用最干净的雪，用冰冷的雪人重温你热望的一生

雪，比身躯那更多的泪水凝成堆，用辞藻，悲伤还是生气勃勃？堆，以静默抑或诉说？

其“生动”不足以还原你的“生活”其不似，因欲形容你和你的灵魂这无言的形象，这以形象说话的诗歌

雪象活着：活着是一种重温雪是死去：堆是一种重温

这情节是这样的延迟：我用一场雪重温了你的轻却以它的融化重温了你的重

世界已不那么寒冷，现在已是春天。没错，升平的盛世重温你活着的辛苦和坎坷

我用众花的暗香堆你

二、日记

老屋象本尘封的日记泛黄忍不住就想去清理那些侵扰的杂草——日记会滋生荒凉与书虫

然而我就啃食过自然中的荒凉象门前的常青树。——它有我想一刀砍掉的低处枝丫

它本来应该呆在密叶中的柚子，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枯草深处金黄如锦囊——

在这个季节应该把它当做大地摘到的冬阳来亲尝——

这自地下升起的信息仿佛长眠的老父亲托来的梦半是辛酸半是甜润——

我的默然尝着千言万语老屋日记中的书虫千头万绪

三、写作，或鞭打

写作有时象对自己鞭打不是要遍体鳞伤当然也不是刽子手那样惨绝人道

得有疼痛感。在那些忽然而至的情节中，鞭打以否定自己在梦中但我更喜欢说象民间习俗中的鞭春

那疼痛感，得象老父亲承重的扁担瞬间断掉时的咔嚓有声

活着应不断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老父亲用半截扁担削成了一柄剑虽然只是作为送给他孙子的玩具但这剑将开始漫长的肯定与否定

这正如写作之永续，鞭打之常有有一回我看见母亲在水边洗衣将这柄木剑当做了她的拍衣槌

不断的拍打象不断的写作为了我们的脏衣服干净地回到我们身上

四、越写越差

把你劳作的田野写成“希望的”是因为你有一所面朝它的房子春暖花开，种豆得豆

如今，我依然把它写成“希望的”——这大面积的油菜花的迷彩你不被人发现，却身在其中仿佛正挥汗如雨，整理你的田垄

但绿水写成镜子不能阻止我将青山写成坟堆；生日的祝福迁就着写成冥诞的默哀

线香草写成线香岁月写成空想咦，无法阻止的越写越差

越写越差，恍如长跪不起在字里行间书信写成纸钱，春风吹起缅怀春风，唯它不喜，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