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雄：十问“赵何娟VS刘强东”

万万没想到，习惯报道热点的媒体人讨伐大佬本身也成了一个热点。

尽管2019堪堪过去三分之一，但京东董事长刘强东美国性侵案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年度互联网超级事件，几乎是天天上头条的节奏！而这几天，钛媒体创始人、CEO赵何娟“旗帜鲜明地要求刘强东道歉”，在行业内外引发了一系列轩然大波。

围绕媒体老总是否公器私用跨越边界、是否表现出“理性大于情绪”的专业性、是否涉嫌因投资人关系批评对手京东、甚至是否“有资格”批评，都成了圈内热议话题。各种口水、板砖横飞，不少人为此PK、站队甚至拉黑绝交，让人叹为观止。

一般来说，我是基本上不评论同行的，无论媒体还是自媒体专注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以前美团董事长王兴有一句话让我深受刺激：“一流的选择是做事，二流是评价别人做的事，三流是评价别人的评价。”但其实，作为老牌头部，我们科技自媒体的“评论”本身就等于“做事”，产业角色不同而已。兹事体大，在这里想用十个问答的形式和大家简单分享一下我的看法。

1、问：谁给了赵何娟“要求刘强东道歉”的权利？她又不是刘静瑶、奶茶或者京东股东！

答：对于公众事件，你我他人人都有在公共空间说话以及说什么的权利，赵何娟表达“要求刘强东道歉”也没毛病。注意，这里说的是权利，并非权力。当然，对于赵的评论别人自然也可以再评论。

2、问：作为媒体老总，赵何娟用钛媒体平台发声是否公器私用、跨越边界？

答：这是“怎么说”的问题。诚然，无论官办还是民营，媒体因其特殊性都承载了某种社会监督和评价的作用。但作为个体的老总可以有自己的看法，“要求道歉”是个人署名，并非社论，这里的边界相对模糊。

3、问：那为什么昨天赵何娟就网络不实传言的声明却是用“钛媒体”名义发的？这不是坐实了么？

答：刚说了边界相对模糊。我个人认为，这篇声明用赵何娟个人的名义发布可能更合适一些。就像京东就刘强东案的声明其实应该用私人律师的名义发布适当区隔一样。老板和企业界限不清，是许多中国公司的通病。

4、问：赵何娟的讨伐文章被不少专业人士批评，没有表现出“理性大于情绪”的专业性？

答：坦率讲，第一篇文章确实罗列的理由不够充分，“发动亲友”就能轻易下结论吗？延伸开去，许多文章都是立场先行、而后论证。从这个角度，我希望看到更多的“小心求证”，而非随意的“大胆假设”。

5、那么情绪呢？赵何娟文章中情绪很大，“旗帜鲜明”，是否滥用女权运动的媒体红利？

答：作为女性代入情绪很正常，作为吃瓜群众代入各自立场也很正常。甚至双方粉丝、亲友团互喷也正常。女权运动在全世界都是政治正确，矫枉必须过正。男权社会一日不改，女权的媒体红利就一日不会消失。

6、问：在美国法院宣布不予起诉刘强东之后，赵何娟旗帜鲜明讨伐是否搞舆论审判？

答：某种程度上，法院更多是事实判断（是否有罪），媒体更多是价值判断。法律上的审判，唯一权威的就是法院。舆论上的审判，说实话不会有结论。而且最后大家都会各自宣布胜利……

7、问：有一种声音认为，“赵何娟和钛媒体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完美无缺”？她有啥资格炮轰刘强东？

答：这是资格论了。我想介绍一下“辩论的三不问、四原则”。三不问：不问动机（你为什么），不问资格（你有什么资格），不问对象（为什么针对A而不是B）。四原则：证据，公正，隐私，尊重人格。拿这个标准去看绝大多数公共空间的辩论，你会洞若观火。

8、问：很多人相信这个网络传言：“阿里巴巴曾投资钛媒体，所以唆使钛媒体打京东”？

答：这应该是一个阴谋论，很对有着悠久权谋宫斗历史的中国人的胃口。阿里确实是钛媒体的天使投资人，但钛媒体早已回购。第一操作起来容易泄密，第二不至于这个段位。赵何娟甚至昨天在我的朋友圈互动中透露：现在和阿里巴巴集团市场公关委员会主席王帅没有联系。

9、问：随着PK深入，许多人上升到了人身攻击、互扒黑料的地步，真理不是越辩越明嘛！

答：你喷他阴谋、他回喷你丑，拽大词儿谁都会，大家都甩大字报，辩论就太low了。人无完人，不管挺刘强东、赵何娟哪一方，这么搞资格论谁以后还敢说话？辩论是动态的，谁都别马后炮，也不必搞下三路。

10、赵何娟因为通过钛媒体连续炮轰刘强东，其品牌曝光和流量最近都暴涨，这是否不当得利？靠大负面做媒体的常规套路？

答：因为旗帜鲜明的立场，客观上这几天钛媒体流量暴增。这其实很正常，你敢旗帜鲜明地写（无论挺刘强东还是骂刘强东），你也流量高。现在网络一些风气已经变成挺谁就是洗地、批谁就是在黑了…… 非粉即黑也挺没劲的， 各自好好讲道理、大家看谁有道理不就行了。

昨晚我第一时间在朋友圈公开表达了上述核心观点，赵何娟做了正面评价，许多人都看到了，我也不敢当这么高的评价。为避免有人质疑我写这篇文章也是“洗地”，必须讲一下我和赵何娟和钛媒体的关系。因为之前对川普当选美国总统的看法不同，赵何娟和我在朋友圈上激烈辩论过，当时也不少圈内人围观，但双方都没互删和人身攻击。直到现在，钛媒体也常常不通过我的一些商业评论，我也无法苟同不少编辑“正面必软文、负面必好看”的奇怪选稿标准…观点不同很正常，也没必要非追求一致。我觉得媒体人、自媒体人还都是有点基本常识和风度为好。

最后，用同行、也是朋友的信海光老师这段话结尾：“由于真相无法确定，现在太多公共事件都是考验人的三观，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想要的版本，每个人都把自己带入，照出自己的样子。至于真相如何，反而不再重要。我之所以保持沉默，是不想评论镜子里那些被反射出来的灵魂。”（此段已获授权）

王冠雄，著名观察家，中国十大自媒体（见各大权威榜单）。主持和参与4次IPO，传统企业“互联网+”转型教练。每日一篇深度文章，发布于微信、微博、搜索引擎，各大门户、科技博客等近30个主流平台，覆盖400万中国核心商业、科技人群。为金融时报、福布斯等世界级媒体撰稿人，观点被媒体广泛转载引用，影响力极大，详情可百度搜狗3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