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篇文章损失30亿美元？Moderna新冠疫苗数据遭国内外专家质疑
美国东部时间 5 月 18 日上午 7:30，美国生物科技公司 Moderna 在其官方网站发表声明称，该公司备受关注的新冠病毒疫苗 mRNA-1273 的一期人体临床试验具有 “可喜” 的数据。
该消息引发了公司股价大涨，5 月 18 日收盘时，股价上涨 19.96%，市值超过 296 亿美元。据彭博社报道，投行高盛对 Moderna 疫苗成功概率的预测是 75%，而此前这个数据为 70%。
周一盘后公司甚至宣布，公司计划以每股 76 美元的价格发售 1760 万股、总计约 13.4 亿美元的普通股，为生产和分销 mRNA-1273 疫苗筹集资金。
除了带动公司股价大涨以外，也引发了欧美股市的集体大涨。
但是，仅仅一天之隔，Moderna 就遭遇了业内专家“泼冷水”，多位专家质疑新冠病毒疫苗 mRNA-1273 的一期临床数据，认为 Moderna 在声明中给出的 “大量的叙述和非常有限的数据”，不足以证明疫苗本身是好是坏。
此外，也有投资者发现，在 Moderna 公司好消息不断刺激股价大涨之际，Moderna 首席执行官斯蒂芬 · 班克尔（Stephane Bancel）在持续减持公司股票。
受此影响，Moderna 股价在周一暴涨近 20% 后，在周二下跌 10.41%，盘后交易中进一步下跌近 6%。截至周二收盘，Moderna 市值缩水至 266 亿美元，下跌超过 30 亿美元。
（来源：Yahoo Finance）
主要股指也在尾盘出现大幅跳水情况，截至周二收盘，道指跌 1.59%，报 24206.86 点；纳指跌 0.54%，报 9185.1 点；标普 500 指数跌 1.05%，报 2922.94 点。
Moderna 在 5 月 18 日的声明中表示，45 名受试者中已检测的 8 人全部产生了针对新冠病毒的中和抗体，且其滴度等于或高于康复者血清的抗体水平，中和抗体被认为可有效阻止病毒感染细胞并消除病毒。此外，45 名受试者的接种不良反应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但是，随着这一利好消息的持续扩散，不少质疑声也渐渐浮出了水面。5 月 19 日，美国健康新闻网站 Stat 采访多名疫苗专家后指出，单凭 Moderna 官网的一纸声明，根本无法判断疫苗本身是好是坏。
（来源：Stat）
主要有以下 4 点质疑：
1、合作伙伴 NIAID 默不作声
Stat 文章指出，作为 mRNA-1273 疫苗研发的合作伙伴，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在 Moderna 发出声明后并没有对外发表任何观点和声音，拒绝对此事进行评价。“按照惯例，NIAID 从来不会对科研成果遮遮掩掩，美国免疫学家、NIAID 主任安东尼 · 福奇（Anthony Fauci）博士或者其他资深研究人员常常会接受媒体采访。”
据 DeepTech 进一步了解，美国副总统迈克 · 彭斯（Mike Pence）在 Twitter 上表示，福奇已经在与州长的电话会议上已经分享了这一 “令人振奋” 的消息。
（来源：Twitter）
但截至到发稿时间，NIAID 还没有对外公开发声。
2、抗体相关数据不全
尽管 Moderna 在声明中表示已在 8 名受试者体内检测到中和抗体，且其水平等于或高于康复者血清的抗体水平，但其余 37 人的情况并不清楚。
此外，Moderna 在声明中也没有交代这 8 人的年龄组成，Stat 文章指出，这或许对于疫苗效用的判断产生重大偏差。假设这 8 人均处于较年轻的年龄组，对于最需要保护年长群体的新冠病毒疫苗而言，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3、抗体持续时间不清楚
有观点认为，疫苗引发的抗体持续时间并不清楚。约翰斯 · 霍普金斯大学的疫苗研究员安娜 · 杜宾（Anna Durbin）认为，“Moderna 指出志愿者在接受第二次注射两周后产生了中和抗体，但并不清楚这一抗体能维持多久，整个实验的时间太短了。”
此外，也有专家质疑 “将志愿者抗体水平与新冠痊愈患者进行对比” 的意义是什么。美国耶鲁大学疫苗研究员约翰 · 杰克 · 罗斯（John “Jack” Rose）表示，根据一项来自中国的研究结果显示，“新冠肺炎康复者体内的抗体水平有非常大的差异”，他不知道 Moderna 声明中的这个比较传达了什么样的意义。对于公开具体抗体水平数据的要求，Moderna 回应称详细数据将会在 NIAID 的最终报告中呈现。
4、不通过科学期刊发表研究结果
杜宾认为，Moderna 仅仅是通过官网公布了试验结果，其在声明中提到的一系列实验并没有在任何科学期刊上发表，这很难令人信服。
质疑文章发出后，Moderna 股价大跌，主要股指也在尾盘出现大幅跳水情况。有 Twitter 网友调侃表示，“这篇文章让我损失了 700 美元”。
（来源：Twitter）
国内多位专家昨日在接受 DeepTech 采访时也同样将关注焦点集中在了疫苗产生抗体的滴度数据以及抗体水平在体内的滴度曲线等重要信息上。
清华大学全球健康与传染病研究中心主任张林琦表示，Moderna 的初步结果还是不错的，但需要看产生抗体的滴度是多少，这些抗体在体内持续存在多长时间，以及其滴度下降的快慢，而这些数据还需要更长时间去研究。
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助理教授李林鲜认为，因为新冠康复者的血清抗体滴度水平有很大的浮动范围，Moderna 采用的新冠康复者的血清抗体参照指标也就显得尤为重要。Moderna 需要给出抗体在体内的持续时间和滴度水平，因为 “新冠病毒有点来得快去得也快”。
河南省疾控中心疫苗临床研究中心主任夏胜利表示，血清抗体水平只是理论上可以中和病毒，需要临床三期试验数千人规模的验证。因为只要有病原体侵袭人体，人体就会产生抗体，而疫苗产生的抗体是否为新冠病毒的特异性有效抗体，还需要验证。此外，疫苗是否能产生足够滴度的抗体水平，也需要探索验证。
《华尔街日报》报道认为，尽管一期人体临床试验的结果令人鼓舞，但由于只有 45 名受试者接种疫苗，还不能太早对疫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下结论。
正如质疑文章所言，“对于科学而言，数据远比措辞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