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乃江西吉水南溪人 此篇写的是诗人故乡的春天 而且是早春
本文由作者清杰爱文化独家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
《南溪早春》杨万里还家五度见春容,长被春容恼病翁。高柳下来垂处绿,小桃上去末梢红。卷帘亭馆酣酣日,放杖溪山款款风更入新年足新雨,去年未当好时丰。
杨万里乃江西吉水南溪人,此篇写的是诗人故乡的春天,而且是早春。
起句点题,交代创作时间。“还家五度见春容”回乡后,我已是第五次见到春天的容颜,说明此篇创作于诗人归乡后的第五个春天,即宋宁宗庆元五年诗人时年72岁高龄,已逾古稀,垂垂老矣。“长被春容恼病翁”,笔触瞬间深入到诗人的内心世界。
一个“长”字说明年年春来,岁岁被恼!春天到了,本该是令人欣喜和欢愉的事情,然而诗人却“恼”春,偏不高兴,不开心,于是顿生跌宕。恼春的原因是因为“病”么?诗人没有直说。显然,杨万里的衰容与春色是不堪比看的,而这并不是“恼”的根本原因所在,其中另有隐情。
宋光宗绍煕五年,杨万里“乞祠”,退休回乡,“自是不复出矣”。他的退休是自愿的,也是无奈的,因为国事不可为。于是,心欲静而不得静,诗人“病”了,这一病,就“恼”起春来。恼春的人不一定爱春,爱春的人却是常常会恼春的曹雪芹诗句:“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昋。”可权且借来作答。
杨万里的“恼”必定因爱而起,这在颔联“高柳下来垂处绿,小桃上去末梢红”中立即得到了印证。不过,七十诗翁的伤春与二八少女“红销香断有谁怜”式的怨春,是断然不能相提并论的,其中蕴藏着几多沧桑、沉浮,是非、成败,怅惘、无奈,非少男少女所能解读和体味。
如果“衰草枯杨”是深秋的代表,那么“桃红柳绿”则是早春的标志。诗人用两个放大了的“特写”镜头——垂柳及新桃梢头的绿苞和红蕾,把春的消息带给了读者,观察细致、笔法轻灵。“垂处绿”、“末梢红”,春柳含苞、小桃初绽,一绿-红,一上一下,这是多么鲜亮、可爱而又令人惊喜的意象,却被诗人给抓住了,令人惊喜,让人眼前一亮。
如此大好春光,诗人自然在病榻上待不住了,他得走出去!看看垂柳新绿,赏赏小桃初放。颈联,诗人将自己—病翁,融入到美丽的自然和生机勃勃的早春当中。珠帘儿被高高地卷起了,耀眼的阳光洒入静谧的亭馆中,投下长长的光影,令人陶醉的春色也随之渗透进来,寂寞亭馆不再阴晦和凄冷。
王安石《题西太一宫壁》曰:“荷花落日红酣”,用“酣”形容太阳,当本于此。诗人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迎接着轻柔的春风,在青山绿水间徜徉,一个拄着拐杖、衰老多病的诗人形象被清晰地凸现出来了。此刻,诗人沉浸在自然美景中,心境是宁静的、畅快的。于是,阳光也变得温软了,风儿也变得轻柔了,早春本就如此地令人沉醉!
民谚说:“瑞雪兆丰年”,春雨同样如此,民谚有“春雨贵如油”的说法。结句笔锋陡转,诗人由丰沛的春雨联想到这一年的作物丰收,推测今年定是个丰收好年景,而且相比之下,比喜获丰收的去年或许年景还要更好,这是普通农家最盼望的事情也是诗人所关注的。
与前面的早春描写对照,如此作结稍显突兀,却表现出诗作的新意和思想深度。“病翁”所在乎的并不只是自我心境,也不只沉醉于大好春色,他更关切的是百姓、民生。于诗行中自然流露出来的、按捺不住的悲悯之心,令人感动。
本诗收于《退休集》中,是杨万里晚年的作品。一位迟暮老人写早春,难免流于颓丧和消沉,然而这首《南溪早春》却没有,其原因就在于:诗人虽然是病翁加衰翁,但他热爱春天,而且把对春天的热爱推及到对山水故园的沉迷,对家乡父老的关切。据说,如今这首诗已经被刻在杨万里家乡的一座廊桥的墙壁上,以此怀念大诗人,同时教育南溪的子孙们热爱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