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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前的古蔺刊物《火星》 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2020-11-28 07: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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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火星》

作者|许华锟

01

《火星》(以下省略书引号)是1947年至1949年间,我们几个古蔺同乡同学在重庆组织的火星社出版的综合性月利,这个刊物只谈古蔺地方的事,只以古蔺人为读者。刊物由我们在重庆编辑出版,寄往古蔺及散处各地的古蔺人。一、二期为油印,其后为石印,中间有一,二期为铅印,多数为16开装钉本,有几期报纸型对开版,发行数:油印仅百余份,石印及铅印为三、四百份至五百份,从1947年10月至1949年11月重庆解放,除暑假停刊外,大致出了十五、六期。現残存的第十四期为1949年7月15日出版。

火星的矛头重点指向古蔺地方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他们中的一些人因此提枪提刀当街咒骂、恫吓,有的则派人来渝劝说利诱。这自然引起古蔺社会的广泛关注。建国后古蔺地方党史办出版的党史资料汇编有文介绍火星社,把它列为进步组织,火星列为进步刊物。

火星社成员有:何中林,重大中文系50级学生;李天琼,国民政府国防部航测队队员;思雄,四川省教育学院农艺系学生;我是考生,即等待高考的学生,后入重大先修班学习,住重大学生宿舍。中途加入的有何宗周,亦系省教院学生。此外,我们还有选择地在亲戚朋友同学中发展了十几名社员,有的仅有口头或书信的约定,有的确认真做了工作。在川大学习的许济邦,我们要他负责成都地区刊物的分发与信息收集,他要求给个头衔便于工作,我们即封他为成都办事处主任,他履行了职责。川南师范学生何世鸿任通讯员,负责古蔺地区信息收集,干得很好。

社内分工:李天琼任社长,其余为编辑,轮流任主编。起核心骨干作用,总编作用的是何中林,他的思想认识写作能力都比我们强。大致在1948年他即加入了地下党外围组织新青社。他极有文学天才,当时已有作品在名作家艾芜主编的《大公报》文艺副刊发表。1951年他在抗美援朝战场牺牲,成了烈士。重庆市文联主席邓均吾(古蔺人)闻讯后惋惜地说“他是一颗过早陨落的星”是很恰当的评价。

我们以重大和省教院的校园为活动基地,月刊上写的火星社地址:重庆磁器口斧头岩五号是省教院侧门的门牌号。

火星社的组成和它的活动,当然有那时的革命形势和思潮的影响,我们几人都曾亲历在沙坪坝发生的,被毛泽东称为“伟大的正义的学生运动和蒋介石反动政府之间的尖锐对立。”虽然,我们几人的醒悟有差异,但青年学生的正义感、责任感,促使我们组织起来,办刊物,发议论,并坚持了近两年,也是不容易的事。特剧是那种纯正好义,疾恶如仇的思想意识,积极向邪恶势力斗争的行为,和朋友间的真挚友谊与活跃生活留下的记忆,极其深刻。我今年已八十有五,那时的一些场面情景,仍历历在目,没齿不忘。

02

创办火星的念头和策划是在茶馆聚会中产生的。我们这批人大致每个假日都要在茶馆聚会。几个人或十来人泡上茶,坐在凉椅上海阔天空的闲聊。国事是禁忌话题,不能谈。茶馆里都有莫谈国事的招贴。我们只聊学生生活和古蔺地方新闻。而常常集中议论的是古蔺地方的封闭落后,以及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祸害和救治办法。许多救治办法都提出过,但自己是学生无能为力,有的只是幻想。后来不知是谁提出办刊物的倡议,认为办个刊物可以揭露坏人坏事,伸张正义,教育群众。得到大家的认同,刊物命名,先征集建议,集体决定。何中林提出命名火星,他说:十月革命列宁办火星报,命名火星有革命意义;古蔺城边有火星山,命名火星有地方意义,而且反动派也抓不着。这样语义双关,大家都同意,同时议定,刊物只讲古蔺地方的事,只反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不谈全国的事,不会授人以柄。并约定无论反到谁的亲戚的头上,都不能袒护,说二话。何中林还指着李天琼说,如果反到你当议长的伯父头上怎么办?李天琼答复,反就反,那有什么!后来确惹到了他的伯父和几个堂兄弟,掀起一场风波,他兑现了诺言,坚定站在我们这一边。这样经过几次商议,就开始筹办了。

筹办的具体事务委托我办理。我写了一封募捐办刊经费和征稿的信,寄给了古蔺在渝同乡。接着购置油印用的钢板、铁笔、蜡纸。稿子编出后,我们自己刻制。有个同乡李仲昌在小龙坎树仁学校当收发,我们就在那里借用油印机印刷。第一期创刊号就这样出刊了。时间应是1947年11月。

创刊号没有写创刊词,用编者的话表示办刊宗旨。李天琼在1985年写的回忆资料,从他保存的原件中摘录了这样几句话:

我们的故乡,很有点污糟、黑暗,许多的所谓先生们,执政的没有执政的,多半爱依承旧习,做些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我们却愿意公正的、客观的帮他们公开,使多数人知道…”

“在这个到处是欺骗,栽诬、造谣的国度里,真话也许还是可爱的,也许还有大多数善良的人们高兴听。这个想法也鼓舞了我们的勇气......”

“敢哭、敢笑,敢说、敢骂、敢怒,敢诅咒,才是活生生的人......”

这些话表达了当时我们办刊的诉求。

第一期出版后,接着就按月出刊。第二期自己购置了油印机,在重大文字斋时任重大图书馆编目的同乡游天爵处印制的。此后我们在沙坪坝后街小沙坪找到一家仅有一台石印机的小店,老板同意我们自己写药纸,他制版印刷,可节省经费。这样,从第三期起改石印,除中间两期铅印外,都为石印。

刊物全数赠阅,由于我们都是学生,家庭都不富裕,经费只能向同乡募集,有许多赞同我们主张的热情捐助者。他们仅凭一封信,或募集者的当面陈述即慷慨解囊,在新疆工作的王良卿捐了五十万,南京工作的刘仕伦捐了四十万,一般的捐几万至一、二十万。同时我们也作了很大努力,一次何中林、颜思雄暑假返校,特地从古蔺出太平渡到合江,步行数百里,找到古蔺在当地的大木材商雷绍清,募得十个银元。我同何中林从古蔺县城经锅厂坝到养马嘶附近,步行百余里,找到一个同学募得几个银元。李天琼是唯一有收入的社员,他除自己捐二十万外,还筹资囤积纸张。它的堂兄李天璐从国民党部队退役,路过重庆,带了些药品。李天琼动员他捐给火星,并委托在药店工作的同乡变卖,尚未成交,重庆就解放了。“三、五反”中这个人检举李天琼贪污军用物资。当时李天琼已调北京工作,这一冤案就落到他的妻子小学教师罗淑先头上。她被当作“老虎”打了几个月。

为了呜谢捐款人,并驳斥那些说火星受某地方势力资助操纵的谣言,火星先后两次公布了捐助人名单和捐款数额。

火星

03

火星每期载字一万伍仟左右,容量虽小,但内容还是比较丰富。设置了“编者的话”、“大众论台”、“故乡风雨”、“人物素描”、“老乡剪影”、“通讯”、“漫画”、“蔺草”、“歌曲选”......等栏目。凸现乡情乡声,力主战斗性、教育性、沟通外地与古蔺的情况。凡在外地工作的同乡都作剪影登载。代表性人如创造社、浅草诗社诗人,地下党员邓均吾则作专访,人物简介。歌曲选介绍了“山那边有好地方”,“团结就是力量”“古怪歌”.......等进步歌曲。对古蔺地方的情况则登载了大量的有关贪官污吏的新闻。从现尚残存的两期半残卷中,就有“一本万利,王县长做生意,”“两个审判官,两个鸦片鬼”“某居宅就是买卖乡长场所”等消息。还有一篇“许xx这个参议员”,介绍当过乡长作恶多端解放后被镇压的人物。古蔺地处四川边陲,与云、贵交界,县城座落在群山之中,人口不足一万,对外不通舟车,十分闭塞。火星刊载的消息,在城内极易传播。地方党政局及诸多被抨击者当然不满。他们采取了威胁利诱的手段,企图封口。这些活动从火星发刊三、四期后就开始了。其间,意外地又发生了我们同在川大读书的同乡颜怒涛之间的纠葛。

1948年2月,颜怒涛寄来了一封二、三千字的长信,认为:一、火星刊载的一篇批评古蔺某某中学校长的文章,有违本刊宗旨,含有嫉妒和私人攻击;二、在“老乡剪影”中,说他由青年军编入川大和爱好文艺,好交往等损伤了他。初次遇到这种事,我们不得不慎重处理,中林、思雄我们三人研究后,决定关于他个人方面的责问由我在编者话中说明。我经反复斟酌写了这样几句话:“我们确实很抱歉,没有想到一个编字和爱好文艺,亦好交往等字句会损伤了他。现在把他的来信照实摘录在后,作为它的申明。而我们所刊出的,亦属实情,并未捏造,所以不置答覆”。算是照顾了双方的面子我们以为可以了结了,谁知他不依不挠,自己办了个《蔺潮》月刊,似要与火星对着干的架势。不幸的是《蔺潮》仅出版二、三期就停刊了。为此,火星还发表了何中林写的《哀蔺潮》一文。这场纠纷不完全是青年学生的意气之争。由于青年军学生曾有的与国民党军队的关联,并由此而形成青年军学生这一敏感身份,所以这纠纷才在一个“编”字上引爆。这显然有当年国民党动派与进步学生尖锐对立的影响。

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地方反动势力对火星的利诱、威胁与阻挠行为。

首个出面的人是李天璋,公开身份是小学校长。他的亲伯父是县参议长,议长的女婿许孝和是国民党县党部负责人,亦即他的堂姊夫,他们关系密切。在火星这边,他是李天琼的堂兄,颜思雄的未婚亲姊夫,亦属至亲关系。他先写信给李天琼进行劝说,并承诺,如火星改变方向愿出资支持,企图收买。我当时曾问李天琼,李天璋为什么要过问火星的事。答称,他和许孝和是一伙的。李天琼知道他的背景和意图,没有以社长身份个人表态。于是,李天璋决定亲临重庆,约见火星社全体成员,进行游说。李天璋如此下大力气肯定衔有许孝和等人的使命,决不是他个人行为。李天琼从城内到沙坪坝告诉我们这一消息,都认为是一件大事,遂开会商讨对策,一致决定不出卖,不屈服,并推何中林主讲。同李天璋会见是在一个晚上,在沙坪坝同德茶园内,我们四个人都参加了。会谈是各说各的,没有针锋相对的争吵。谈话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散会时,李天琼率先起坐,举步就走,表情异常。我追上去问他为什么?只听他咕噜着不满的话,大意是何中林发言软弱了,没有他希望听到的慷慨激昂,严词驳斥的话。此后,火星仍我行我素,没有改变。过了数月,又是他们李家人出面,闹得刀光闪烁,场面就大不相同了。

那是1948年的暑假,我们都回到了古蔺,一天,我听说李天琼设宴请客就不请自来地去凑热闹,刚坐下不久,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骂火星。我出外一看是李天琼的堂弟李天琦。他站在院坝中,手提一长刀,一边叫骂,一边不断将刀在身旁的凳子上拍打。李天琼则一脚踏在门坎上,袖手侧身倚门而立,满脸愠色,注视着他的堂弟。我见状不妙,同几个朋友从后门离开。事后得知当时同院居住的李天璋也在宴请颜思雄。李天琦借酒装疯,故作威吓表演。促使他作此表演的,据说还有火星登载了他议长伯父与一乡绅当街叫骂的报导,伤了他家的面子。当时在场的火星人物,除我不计外,一是他堂兄,一是他另一堂兄的未婚妻弟,为何竟能撕破脸皮,出如此下策,作如许大动作?个中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还继续有来自县自卫队几个头目的威胁。因为火星曾报导揭露他们的胡作非为。自卫队长杨银臣、胡元兴都先后在街上提着手枪咒骂火星,并指名道姓的放出许多恫吓的话。自卫队另一位从成都军校毕业回去的新任队长胡克纯,曾以保证安全为条件,邀约何中林在古蔺见面会谈,也没有起到调和作用。

1949年上半年,火星拟在暑假中组织一个还乡工作团,邀约成渝两地同学参加,在古蔺办暑期补习班,收高、初中学生用自学、讨论、辅导的形式学习语数理化,灌输进步思想。何中林、颜思雄主持策划经办。临行时还邀约了省教院的两个外籍同学,一个叫姜甫,英语系的,一个叫吴万全长于物理的去辅导。我没有回去。我堂兄许华垣在家里接待了他们。火星筹办期间他在重庆参与了讨论,同他们几个人都很熟识。但古蔺当局以种种借口作梗,并派特务到我家,借故鸣枪,以示警告。他们被迫离蔺反渝,原本设想得很美好的一项活动,也就付之东流了。

经历了上述遭遇,火星没有被吓倒,也没有放弃的打算。1949年夏天,重庆已面临即将解放的形势,学生们已在谈论应变的问题。火星还是按照自己设想的去办。从这年6月7月出版的第十三、十四期的编者话中,可以印证,第十三期的编者的话说:

“我们时常反省,火星创办将两年了曾得到些什么效果?虽然就近者如王天府之被赶出女中,远者如刘宗岳之交出救济药品;王天择停止派民夫运煤;黄维熹花大批的钱到成都活动,都是火星的影响。但那些脸皮厚的无耻之徒,偕是行之若素,安然自得。因此,我们觉得收到的效果太小,甚至补偿不着帮助火星的人的一切耗费损失。有时就联想到,为什么不做好好先生像某些刊物,不说谁的好坏,不讨人恨,偕要获得所谓老成稳重的好评。而事情竟就不然。青年人总是有血性的......所以我们实在做不出不善善,不恶恶,丧失了人性的好好先生的作为。我们不灰心,而且皆在努力和古蔺青年合作,希塑将来有那么一天,把一切毒蛇、猛兽、泥虫、蚂蚁驱走赶掉,使古蔺清洁而光明。”

第十四期编者的话说:“古蔺出版的刊物,先有雪山关,次有古蔺春秋,火星第三,其后有蔺风、蔺潮、古蔺新闻。现在倒下去五个,唯火星尚存。他们虽有产中死的,幼年天折的,中年早死的,总是归一了。我们总希望他们复活,或者新成长些起来,大家锣鼓齐鸣,刀枪并举,浩浩荡荡,杀奔前去,定会击退敌人——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地痞流氓。”

古蔺于1949年12月解放,1950年3月又被土匪占领。前面提到的胡克纯、杨银臣、胡元兴等人都成了土匪头目,李天璋亦参与其中。我堂兄华垣及家人因为火星牵连而惊吓不安,下乡躲避,有几次夜宿麦田,以避迫害。1950年7月古第二次解放。上述那些人物,包括之前提到的许孝和、李天琦,及大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地痞流氓,经清匪反霸、土改、镇反,一被镇压,真正实现了光明而清洁的古蔺。

04

火星社成员之间关系协调,彼此关照,感情真挚,生活活跃。工作上都尽责尽力,相互扶持,没有偷奸耍滑、小心眼的念头。我和何中林是叙永高中同班同学。颜思雄、何中周比我们高两班,是先后同学。李天琼同他们几个人都是古蔺初中同学。我没有进蔺中,同他是在重庆认识的。我们之间习惯呼叫诨名。李天琼叫冬二,是他的小名。他比我们长几岁,且已经工作却仍保持青年人的纯真品格,同我们亲密无间。他工作的航测队属军队建制,如分得美军赠送的在华剩余物资香肠罐头,则带到沙坪坝与我们分享。虽然洋香肠不如我们家乡的香肠味美,但对学生总是美食,且也表达了他的深切情意。他住凯旋门国民政府行辕内集体宿舍,我们进城常到他那里去。他讲义气,重乡情,富正义感,是非分明。在前述火星与他堂兄弟的矛盾中,他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

颜思雄叫金狗。我到重庆初听到这一称呼,还怪其不雅。经仔细观察似也名符其实。他身材修长,脸色红润,眼大微鼓,长相英俊,且装束得体,确有金狗之美。水浒好汉,不也有称锦毛犬的!不谓不雅。那时学生中以身披旧棉军上装,内穿白衬衫,甚或打上领带,下着料子西裤为时髦。思雄有时也弄件旧棉军上装披起,颇有时髦之感。他待人和善,善诙谐作趣能画,写一手好字,特别长于仿宋小楷。火星石印版大多由他撰写。他主编的漫画,歌曲选,影响颇大。他曾从某月刊上选载一幅名“非礼匆视”的画,画一妇人洗澡,一男子在旁双手蒙着双眼,却稀开指缝窥视,很幽默传神。我同他议论过,留下深刻印象。意外的是,半个世纪之后,我从2008年出版的一刊物上,又见此画。这说明他的选择,颇有见地。

我和何中林的诨名,都是在火星社叫起来的。他叫何赖毛,我叫许玄。称我为玄,可能是由于我受国学的影响较深,取玄学夫子之意。何赖毛这一称号原本属于一叙永籍同学何乐贵,不知怎么弄的,竟移植到他头上。赖毛有无发可抓,赖皮之意。而他的性格外温和而内刚毅,重承诺,重友情,乐助人,不善开玩笑。他在我们几个人中年龄最小而最成熟老练。火星的大政方针都是他的点子。虽说轮流主编,实际上都是他筹划提调,大量文章出自他的手笔。经费也是他在管理。所以说他是火星的总编和核心。叫他赖毛全是搞笑。他也乐意接受,并以赖毛、赖谟作笔名,在报刊发表文章。

1947年底,我们相约在重庆度寒假,过春节,集中居住,自己开伙。思雄在省教院他们系的实习工厂找了两间房子作宿舍。这个所谓工厂只是一排抗日时期修建的木柱夹泥墙平房。房前有一大片花园,院墙外为一人行道,道侧斜坡下去是一条小溪。顺着人行道走过去有一石桥。过了桥,穿过一小巷就是磁器口正街,购物很方便。那时重庆居家烧岚碳和木柴,每天必须升火。我们自己做饭,也是这样升火,买菜、煮饭、炒菜必不可少。这操作过程常是搞笑、发议论的时机,常常是笑语连珠。有一次,天琼与中林买菜回来,报告说他们发现了豆腐西施,美貌无比,可惜他丈夫其貌不扬,难与配,引发大家的议论,并相约去看。原是一个已带着几岁孩子的豆腐店老板娘,虽确有姿色,但也只能归之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之流了。

有一个晚上,皓月当空,寂静无人。思雄邀我搬两把椅子坐在花园内腊梅旁,赏月闲聊。谈起同乡王良卿从新疆寄来的长信。这封信讲述乌鲁木齐和天山的景色,以及他的思乡之情。火星决定刊出。我二人就思索为它拟两句有诗意的标题。我出上句“雪顶蓝天抬望眼”,思雄则对出下句“沧桑羁旅念家园”。现在那一期火星已散失了,但我仍记得这两个句子和那浪漫场景。

现存火星第十三期上有我写的一篇《梦梦记》中,有一段记述我们集聚的另一种场景:

“六月十日早餐后,A和K从教院来了。A的身材修长,但却有些胖子的架把,尤其他的向外突出的肚子,有胖子的第一特征。再加以他走进寝室照例手足向左右侧张开,摊在床上行动。

他们拢来照例讲些笑话,然后摆到正经龙门阵。慢慢又谈到还家的问题有人建议还乡办学校,大家有工作做,又不致分散,决不会无聊。有人又提议办学校要吃的好一点,营养一下身体。有的说早晨两个鸡蛋,中午三样肉,礼拜天找当校长的打牙祭。大家就集中心力向吃得好的方向想。到各人的话都说完了,情绪到了登峰造极,才又冷静下来。

午餐A和K都在我们这边吃,晚餐也是这样。大家不断地谈,话题就不断地转变。到了晚上,只等今天做了一场大梦,谈话的热烈情绪和那种香味又为现实的景况所消灭了。”

当时我们正在醋酿组织还乡工作团的问题,故有上述议论。参加者有中林、思雄、中周和我。

我们的最后一次聚会,在一九五零年的七、八月当时,火星早已停刊。我在化龙桥西南革大学习,中林在二野军大,驻合川。思雄已毕业,在校等待分配。中周在市公安局编公安报。天琼仍在测量队,已迁居李子坝。一天中林来找我,他说,部队要出川,去东北,可能入朝抗美,故特地请假从合川回来处理一些事,并同大家见面告别。其他几个人已逐一通知了,今晚在沙坪坝聚会。他忘不掉这个集体。那天晚上,在重大宿舍,中林准备了酒食,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彻夜长谈。那时新中国成立不久,西南尚在清匪反霸,知识分子正在思想改造。在新社会,新思想,新风尚的热浪中,我们既有许多新的感受,新的期望,也有旧的回忆,所以,都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天亮了我才匆匆回到革大。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也是同中林的最后一次见面。谁也未料到,他的告别,竟成了永诀。

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友谊,就是这样。故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2010年7月2日

■ 后记

给李天寿的信

天寿:

现寄来《回忆》一稿,请阅。

退休后即想写篇回忆火星的文章,几次动笔,都中途夭逝。去年六月再次开头,决心把它写完。其间,写写、停停,写的时间少,停的时间多。写时也仅日得三、五十字,或三、五百字到今年七月,终于脱稿,算了却一心愿。

写此类文章,全是抒发一种感情,一种对过去的美好怀念。因此对火星的那些事,我是本着个人的实际感受和真实情况去说,不需要去高攀、溢美,更没有必要虚构。1948年李真曾邀我参加地下党,他说:全国解放大局己定,党实行隐蔽政策,入党已无大危险,你如愿意,我介绍你入党。我说,我对马列主义不懂,找机会到你们大村来学习后加入。我的思想认识就是这样。所以,我说办火星是出于青年学生的正义感、责任感。我们几个人的具体状况虽有差异,中林在思想认识上比我们清楚进步一些,但思想基础是一致的。他在火星的表现,是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制造的不平事的极端愤恨。

由于我写的是个人的认识感受,因此在某些问题看法上可能与他们不同,如李天璋的事,冬二写的资料就没有提。他可能认为不是什么问题,而从李天璋的思想立场看,他大老远从古蔺跑到重庆来游说,不能不说是有政治目的的行为。关于许孝和,我查县志,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名单中没有他。他以什么反动身份被镇压,未了解到。但是他肯定是国民党反动组织中的人,所以,我就按你说的写了。

现在有兴味读此文的人,已没有几个了,你算一个。此外思雄、中周及何世鸿尚需寻找联系。

祝 健康长寿

华锟

2010年8月31日

作者简介

许华锟,男,1925年生。古蔺玉田乡人。共产党员,副教授。1950年参加工作。历任中共重庆市委党校教员、教研室主任。中共重庆市委组织部纪委办公室主任、处长等职。现已退休。

XIUMI

天南地北古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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