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今年是一个暖冬
散文：今年是一个暖冬
文/孙树恒
一
塞北，今年是一个暖冬。
立冬无雪，小雪无雪，这个雪是就是下不来了。一直喜欢冬的白，亦清亦美，白的雪，白的霜。
像恭候一位每年都会如期而至的老朋友，结果今年是左等不来，右等不到，心里的那份失落感甭提多难受了，人们说今年是暖冬。
塞北的冬天，嘴里哈的是热气，风里吹的是暖气，冬天就是这个过法，冬竟是这么“暖”，我有些想不通，天公作美还是不作美呢。
再暖的冬天也应该有冬的样子！该下雪下雪，该结冰结冰。我每天上班路过的如意河，只是灰蒙蒙的，有人说，那是死水，一到冬天就把水放了。河道，降低了腰身，空出宽阔的河床安然静卧。可是夏天却是蓝瓦瓦的，深邃不见底，每年都会有溺水死亡的，今年还有一个厅官跳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
更有给冬天擦脸的，是坐在烧烤店门前，大冬天的，竟然有人光着膀子，吃羊肉串，喝啤酒，爽歪歪的。
在城市的公园，有冬泳爱好者，把衣服都脱了，穿着裤衩在清凉的水里手舞足蹈，一点也看不出冷了，说是暖冬，我信！
冬天的城市，人们不像农村闲散了，猫冬了。人们一样“奔命”的样子。
就那些街道忙碌的环卫工，在冬天的每一个日子，起大早，拿起扫帚，从街的一头开始扫，一直扫到街尾。用铲子慢慢抠掉地面上的泥巴斑点。冬天的街道很干净，地上几乎不见垃圾，唯一留有空气中汽车尾气的气味，也许就是冬天城市自己的气味。
路上上学的孩子们笑呀、跳呀、欢呼呀，没有包裹的像粽子一样，渗出一丝笑意。
冬好像从来不曾有过，见不着雪，看不到冰。
就连院子里的流浪狗也满院子转悠，也不进窝里。人们说：现在冬天再冷，也冻不死牛流浪狗了。
只有一群麻雀在一个夜晚一起咬断一根根枯草，之后，义无反顾地跌落进黑暗的深渊。
夜总是追着风，落叶随风而逐，麻雀亦把孤苦当成自由，刻下冬的绝唱。
二
记忆中冬天总是很冷。西北风接连几天呼啸不止。冬天准备防寒服、棉皮鞋、毛线帽、围脖，现在买倒是方便，做好迎接冬的准备，去迎接冬天的到来。
冬的清晨，坐在公交车上。公交车上没有暖气，是为了省燃气，还是天气暖的原因，哦。没有人“骂娘”就好。这使我对严冬的恐惧烟消云散。
窗外，太阳还有几丝明媚的温暖，车前车后的尾气追着公交车疾驶。但冬天的许多日子其实是阴天，天空是铅灰色的，是雾霾，天气预报预报员用一种心安理得的语气告诉大家，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正在北上，三日到达东北地区。
防寒，得防，去年买的一件棉大衣和一件羽绒服，脱了有点冷，穿着有些热。
挤坐的公交车上的人，竟然还有空座位，坐下来是不是暖和些，殊不知也许跟我一样吧，我也站着，是为了牵引颈椎，锻炼身体。
那是不是换双棉鞋?不冷，这些年从没有穿过棉鞋，棉裤。坐在公交车上的人很少见到穿棉鞋，有穿雪地靴的，那是很稀奇的了。
现在脚上这双鞋也是新买的，皮子面就不错，今年是暖冬，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同事海滨买了个车，每天都让我搭车，由于我俩上下班时间有差异，搭了几次，还是自己坐公交车自由，实在到了寒冬时，再一起走，也好。
塞北的人把冬天当成一个热闹的节日，人们喜欢吃火锅，喝点酒。有时与好友和乡党坐在一起喝上几壶酒，每天写下几行字，或读一本书，说些家常话，吃份家乡菜，顿觉热气腾腾，香气满世界，即使天再冷，心里面没有凉风，才是真正的暖。
穿着睡衣，搬把椅子坐到阳台上，看着月光，想着年轻时就知道的李白的《立冬》：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满前村。
在这个冬天有格外的意义。是呀，立冬了，笔尖的墨汁就冻了，人也冷了，就懒得写诗了，李白的炉子里就生起火来，一天到晚温着一壶老酒。但喝醉了，还是要给立冬写一首诗。挥毫泼墨之后，李白看见那些诗句，都变成了一朵朵墨花。
在物质时代，还能纯粹地想起诗歌，还有诗意的冬天，应该感谢李白。
这些年坚守文学爱好，每天推一篇文章到公众号，自媒体，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尤其是我儿时的老师田学东、刘素珍两位老师，都年近古稀的人了，几乎每篇文章都做点评，情真意切，诚恳中的，深受鼓舞。
寒冷的日子里，有阳光，有爱，偶尔收到一些祝福，就足够了，真的不需要那么多。
日子反倒愈加精致，有味，人生这条长路上，还能有多少个冬呀，做自己喜欢的事，甘于平淡的心。心安，即是归处。
三
惟愿，素心向冬，清浅入眸，那些拥挤在暖冬的心事，晕染成过往的眷恋，粘贴在暮烟星空。
今年秋末，女儿有了女儿，这成了家庭里的一件大事，在这寒冬也感到温暖。
妻子早晨起来遛小狗，遛完，来不及吃口饭。就乘坐公交车，坐十几站，四五十分钟，到女儿家，去帮助做饭，照看外孙女。
晚上回来，再遛小狗，做晚饭……大冬天的，来回折腾，乐此不疲，好似天气变化，与她无关。外孙女是小棉袄套着小棉袄了。
而我这阶段也在巴盟、乌海、乌兰察布、阿拉善……各地跑着，市场形势变幻无常，业务发展进入行业的冬天。但当我走在路上，看到伙伴们伫立市场前沿，东奔西跑的做业务，站在寒风中发出会心的微笑。
冬天适宜抱团取暖，冬天总会过去的，一切总会好的。
想到在苍天般的阿拉善，坐在小酒馆里，与化龙喝酒，与曙霞聊天，一见如故，一见知心，该放下就放下，想喝进去就喝进去，苦乐自知。
突然听见对面那家酒馆里传来马头琴声，我走过去看见雾蒙蒙窗玻璃后面热气腾腾，一群外地人坐在桌后面，各捧一杯酒，凝视听着一个男琴手弹唱，看上去一点也不冷。我当时就想，这帮人，冰天雪地的，来大漠戈壁有什么看头，他们倒是自得其乐。
冬天，荒芜了世界，为何又要送来温暖？让人聊以自慰？在这个冬天里，十一月中旬，我在卓资县，参加了内蒙古职工第五届职工文学颁奖大会，我的散文《最后的毡房》获得了一等奖，期间与名家交流，一次历史性相逢，一次文学的洗礼。
前两天有幸去成都参加阳光文化大使成长沙龙，去了两天没有见到太阳，天总是阴阴的，下着雨，还是雪，看不到，只是打的脸有点疼，屋子里没有暖气，还冻手冻脚的，觉得比我们塞北还冷。几乎北方参加会议的人都用上当受骗的眼神瞪着你，说，怎么这么冷？成都这儿，怎么会这么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的讲课，小组自发自动的讨论，彼此敞开心扉的交流，讲述自己生动的故事，一点也不觉得冷。坐在小饭馆里，要一盆毛血旺，一盆米饭，顷刻汗水淋漓，浑身冒火，滋滋地响。
在这冬日里，我启程回通辽，参加最小外甥女的婚礼，这是含辛茹苦的姐姐的一件大事，四个女儿，一个个拉扯成人，上大学，参加工作，结婚成家。
现在我仍然吸纳这个冬天里的温暖场景，我想要是这么着过冬，冬天就有点意思了。无需冰封世界，期待以一场迟到的雪。把一切污浊和病菌埋葬。消融传来阵阵的咳嗽吧。
冬天最适合谈恋爱，牵牵手就不用担心手心出汗了，也可以拥抱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因为那样很暖，可以暖到心窝。我介绍的一对男女老乡，正在恋爱的征途上，与我造七级浮屠，工程已经超过一半，值得恭贺。
冬天的温暖，为何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来到一个错误的季节？此多情地把未来得及落下的雪，融化成了感动的泪。
冬临天下，感动情怀，一半烟火，一半诗歌。
冬日里，阳光总显得那么可爱。
（作者档案：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财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