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散记(散文)
阳春三月,芳草萋萋,清香扑鼻。春雨滋润着田野山川,万物焕发着勃勃生机。
小车在清新的乡间小道上行驶,到达官布村委会后我们下车前去一览官布新桥的雄姿。这是个精准扶贫投资建设的便民项目。伫立桥头,只见一脉小河清流缓缓不息,两岸茂林修竹满眼翠绿,掩映着错落有致的白墙黑瓦,远近高低点缀着一幢幢崭新的农舍,好一幅乡野田园水墨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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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布,顾名思义,在我看来这是一方人杰地灵的水土,应该出了不少精英人士。问过村干部、阅过地名志,我才得知,官布原名是“干布”(干燥的布),这村地势高,村筑有土围叫干布围,是因干旱出奇而得名;也因安远“五堡”方言(北片部分乡镇),“干”的谐音就是“官”,后来就雅化为官布村。
官布是安远重石乡的一个小村庄,深处山旮旯,有六个村民小组、两百余户人家、一千一百多人口,仅有耕地九百亩。官布村民以廖氏为主,据说这廖氏是周武王的后裔。
传说盘古开天地之前,官布周围数百里荒无人烟,常年干旱,不见草木。后因战乱,有北方廖氏先民南迁到安远,便在这开渠引水,造得良田九百亩。历经千年辛勤劳作,仍然十年三旱,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后来,村里一位廖氏高人化名周公濡,生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在官布村庵背建造一座寺庙,每逢农历吉日便念念有词、诚笃至深地朝拜:“盘古开天生万民,苍天有眼地有情,吾乃炎黄周公嗣,祈祷天公降甘霖”,向“天公”谏言开恩。“天公”感动于周公濡是历代圣贤明君周文王、武王和周公的后裔,便九九八十一天雨如浇注,重石官布一带从此山清水秀,万木葱茏。一条清粼粼的小河缠缠绵绵,如一位“圣母”环抱着村庄。
传说归传说,官布的变迁从何而来?官布客家人勤劳与坚韧的“拓荒牛”精神,四十年改革开放,国家巨大农业投入,党和政府精准扶贫政策实施,帮扶干部的辛勤付出,让这里变得天蓝水沛,山川秀美,村民日益富裕了。
我结对的三户人家,都是老弱病残人口居多的“低保户”。帮扶的意义,就在于我们竭尽所能为贫困村民落实精准扶贫政策,让各项优惠政策成为贫困户的“加油站”、“充电宝”,铆足劲助力他们早日脱贫迈上小康之路。
“现在的官布村柏油路铺好了,赶圩方便多了,逢年过节卖啥买啥都快!以前,村里的路不像路,晴天一身灰,雨天满脚泥,两边茅草比人还高,蛇虫、山鸡、山兔、松鼠昼夜成群结对活奔乱窜呢。以前晚上到处黑灯瞎火,现在村里处处都有了太阳能的路灯,有休闲健身广场,官布新大桥也快建好了。”去年,我进村扶贫来到文绍家,问他村里近些年最大的变化是啥,于是他跟我说了上述好多的话。从他并不亮堂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位老农对生活满怀的获得感与幸福感。
文绍,三岁时因抗日战争从广东逃难,离开父母背井离乡,被亲戚带到安远官布成家落户,至今自己也说不出姓啥,老家在广东哪个地方,安远也有“无广(广东人)不成村”的说法。现在年过八旬了,忙忙碌碌了一辈子,筋骨依旧硬朗。
在精准扶贫几年的时间里,他养鱼养鸡、种花生番薯豆子等蔬果,各项扶贫政策给他的“钱袋子”鼓胀了数万元。在乡政府和我的帮扶下,他家老房子也经历了一番“梳妆”,旧貌换新颜,干干净净、满堂生辉。
一家三口老弱病残的“留守人”家庭,每年的医疗费用高达数万元,纳入贫困户后自己仅需负担几千元。医疗保险“四道保障线”为贫困户筑牢了防止因病返贫“安全保障网”。在我建议动员下,文绍去了赣州眼科医院,为他免费治好了数年的白内障,让他饱经沧桑的脸上绽放了少有的“光明微笑”。
腊月廿九,我买了鸡、两斤猪肉、一条鱼这“三腥”(客家人逢年过节的习俗)给他一家拜年,有幸与他和老伴、中风残疾儿子三位留守人,以及在山东青岛务工回家过年的媳妇、孙子金帆和孙媳妇、重孙子孙女八口相聚,举酌对饮、把酒言欢,与文绍共享“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
“扶贫政策给我家带来的变化确实大,感谢党和政府,你们帮扶干部也辛苦了,我都知道的!”,席上金帆红着眼圈对我说,话语朴实无华,却饱含着文绍一家对党和政府的赤诚忠厚。
一家三代不停地给我劝酒夹菜,一碗醇厚的客家黄酒下肚,我也有些脸红耳热了。冬日艳阳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融融,心情也酣畅淋漓,情不自禁向金帆全家敬酒道:“金帆,您的名字起得好啊,我祝您在青岛一帆风顺、事业有成、全家幸福,早日奔小康!”
选贵、茂盛父子同为残疾人,选贵是年轻时生活所迫,在小河炸鱼意外断了右手腕,留下终生刻骨铭心的创痛和记忆;长子茂盛因摩托交通事故伤了左腿膝盖,关节跛脚,在广东佛山顺德家具厂务工;茂盛媳妇又是重度精神病,靠常年服药与疾病抗争,在乡镇小微电子厂谋生,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精神病免费救治,减轻了家庭数年来难于承受的医疗费负担之重,儿子女儿还在中学。
选贵因村里土坯房拆了,政府异地安置在版石镇,一家六口住进了明亮的新房。快过年了,作为帮扶干部,我为他家送去了一台30寸的液晶电视机。最低保障、产业扶贫为他们父子两家增加的收入,几年也有数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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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扶干部好作风,汗水沾衣泥裹腿,风里回家雨里去,哪管冬雪与夏雷,刚入农家又开会,阅尽文表一堆堆,脱贫攻坚战鼓擂,五加二来白加黑,为了乡亲早脱贫,入村帮扶岂怕累,亚力山大不弯腰,舍去小家为了谁,奋力拓开小康路,衣带渐宽终不悔。”
精准扶贫就像一根纽带,让我与安远一个小山村官布结缘。最难忘,在村委的日日夜夜加班加点,敲键盘做档案、填表格,也终生不会忘记,几年扶贫,让我建立了与村民、村干部、同事们同苦同乐、互帮互助的情结。能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三公里”经历一番,为村民做点事情,也是我三生有幸了。
党恩播春雨,洒向人间都是爱;扶贫恤民生,惠及百姓总关情!
十年二十年后,我还想回来看看这个小山村,感受她不断的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