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偁诗文传四:落第回家 两篇文章显露政治主张
大家好,这里是麻雀爱读书,谈诗论文,走进古人。《王禹偁诗文传》为您讲述宋初文学家王禹偁的一生。
《王禹偁诗文传》第一章:出身寒素,立志于学
《王禹偁诗文传》第二章:游学交友,认识张咏、柳宜
《王禹偁诗文传》第三章:投卷宋白,初试落第
第四章:两篇文章显露政治主张
后来王禹偁回忆起这次落第时回到家的情景,将自己比喻为苏秦:“罢举身何托,还家命自奇。唯惭亲倚户,敢望嫂停炊。”
苏秦入秦求仕,资用耗尽而归,“归至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王禹偁的情况还好,老父亲倚门而望,盼他回家;嫂子可能脸色不好看,但也不至于不给他做饭。王禹偁家里原本不富裕,还要从微薄的收入中为他留出出外游学和入京赶考的路费;而王禹偁因为读书,也不能经常为家里劳动。这让大嫂心里不舒服,难免会表露出来。后来王禹偁在附近的单州任知州,也算是荣归故里了,他在诗中写道:“乡人竟指曾题柱,丘嫂应惭不下机”,可以推断王禹偁的大嫂确实曾对他表示不满。
但王禹偁志气不减,不断地自我鼓励:“然我朝甚明,我志俱壮,誓雪前耻,庸何恨哉!夫如是,偶负小屈,岂能芥带吾辈之心乎?”他学习苏秦锥刺股的精神,发奋读书,“季子貂裘敝,狂生刺字隳。”
苏秦刺股
在王禹偁两次入京考试之间的这段时期,他所作的文章中有两篇值得讲讲:《拾简牍遗事》和《吊税人场文(并序)》。
《拾简牍遗事》通篇只是转述了一个历史小故事,却是王禹偁精简国家费用的政治主张的发端。
春秋时期,有一年郑国粮食欠收,郑伯派大臣子产到宋国买粮食。然而宋国收成也不好,就拒绝了子产的请求。子产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位老农,向他问计。老农说:“我只是个农夫,只知道一家如何度过荒年,不知道一国如何度过荒年。”子产说:“那您就说说一家如何度过荒年吧。”
老农说:“郑国之前就有过荒年。葛地有个公孙氏,是我的亲家。我们两家的土地和赋税、劳动力多少、播种和储蓄等等情况都差不多。然而公孙氏的儿子生活很奢侈,食物不鲜美不吃,衣服不新不穿。遇上荒年,虽然他们家存有整年的积蓄,没几个月就被挥霍尽了。因此老人、小孩多有饿死的,年轻力壮的靠着给别人帮佣才能吃上饭。
“那年我家的粮食也不够吃,于是我把仆人们能打发的就打发掉,庆贺与吊慰的事能不参与就不参与,鸡犬猪羊能卖就卖;壮劳力给他们吃好的粮食,不用出力干活的老弱就用搀着豆子的粗食充饥。这样整年下来,家里人脸上都没有饥色。……在荒年,只有勤俭节约才能存活下去啊!”
子产听了老农的话,回去报告给郑伯,于是郑伯减少膳食,节省车服,宫里吃白食的都打发走。这一年,郑国“饥而不困”。
“唯俭者能存之”这句话一直存在王禹偁的脑海里。等到他入朝为官,屡次在上书中请求精简冗兵冗官、限制出家人的数量,都是为了减少国家费用,同时也减轻人民负担。
《吊税人场文》讲的是一个“苛政猛于虎”的故事。
附近的峡口镇经常有猛虎伤人,过路的旅人十个中就有一两个被虎吃掉。人们管这个猛虎出没的地方叫“税人场”,意思是过路人都得向猛虎交“人头”税。
人们把老虎比作收税人,王禹偁反其道而行,把官府收税比作老虎吃人:派小吏找老百姓收税好比是虎与人搏斗,加在老百姓身上的各种刑罚好比老虎的爪牙,将老百姓下狱好比是老虎咬人。老虎危害百姓,尚有打虎英雄为民除害;而官府收税加给老百姓的危害,谁来去除呢?
这篇文章中,王禹偁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批判统治者。可贵的是,在他入朝为官、成为统治者的帮手后,依然没有改变这个立场。他的政治主张就是:上层统治者要勤俭节约,不要把压力加给下层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