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万金的手札 会一去不复返吗?
近期看了一篇文章《恶札不要也罢》,文中说:“写信就成为一种美好的念想。”此念想不仅仅美好,还有一份对珍贵传统文化的向往。古人常说“字如其人”,手札不仅似见其人,还能长存笔者笔底流露的才情。
唐杜甫在《家望》中留下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千古名句。我们可想而知家书在古贤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唐张籍在《秋思》中说:“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明袁凯《京师得家书》云:“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关于手札的无可比拟的诗句比比皆是。
元·段天佑手札
手札简言之就是亲笔写的书信。在古代,写于竹上的称“简”;写在布帛上的称“帖”;写于木板上的称“札”;故书信又有手札、书帖、尺牍之称。牍就是古代书写用的木简,一般长一尺左右,故称尺牍。汉以后书信装入封套中,故还有函札之称。
文中还说:“手札也是有很多讲究的。不懂文辞不行,不懂格式不行,不懂书写不行,而且写小字与写大字又有许多的不同,所以,不是练了几天大字就可以做手札的。”简言之写好手札很需要花时间闭门造车。
元·邓文原手札
在古代,手札有上款和下款之分。上款即收信者的称谓,将收信者的名字书于信末,通常在“某某顿首”字后再另起一行,通常高一字或者平行以示尊敬。直到清中晚期才将上款放在信的开头部分。
下款即写信人名,较多出现的是双下款,信的开头说“某某顿首”,最后在信的正文之后再书“某某再拜”或“某某顿首”,“再拜顿首”其实本应是双下款的信,待演化到清代以至今天,即使单下款也用“再拜顿首”了。
在明中、晚期,大部分人在信的左下角写上“冲”、“左冲”、“左素”、“余素”、“左玉”、“余玉”等,即表示信到此为止,左方是是空白的,因古人写字都是从右至左书写。这样防止信札在投送过程中被拆开,私自添加内容引致其它后果。
清·郑板桥手札
称谓上也是有讲究的,古人们惯用世丈、宗台、父台、社兄、社盟等。清中晚期以后有大人、先生、执事、仁兄之称。“大人”即可用于尊长,也可用于晚辈。
在章法上各个时代也是迥异的。明人写信的行间布局上较疏朗,字体也较奔放、随意;清人的手札多显得拥挤、狭窄;到民国时期打破了过往信札无句读的千年陈规。其风格活跃、多变。
手札一般只有信笺大小,它抒发一个人内心的真实世界,这种书写的过程就是一种心灵的交流,一种精神灵魂的长存。它顺乎自然、不矫揉造作,最能表现一个人写字的真正水平。现在的社会,能写好手札的人微乎其微。不过我倒很有幸亲睹过两位具有相当书法功底的老师的亲笔手札。
宋·傅尧俞手札
清末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明确提出“变”的思想,“变者,天也。”来求得事物的进步。百年之后的今天,社会发展了,科技进步了,电脑、电话、短信、邮件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便捷,可人们的思想灵魂似乎并没有真正提升。今天的我们是不是也该提出点什么?做些什么?
宋·黄庭坚手札
当怀念古人之际,我们在各大博物馆依稀可见他们的墨迹、书帖、手札,试问再过一个百年,下一代回忆我们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去找这些破旧不堪的各类电脑、电话?古往今来、圣大贤人们爱惜抵万金的手札可一去不复返,那高端产品是不是也抵得上万金,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诸多的科技产品只不过是为我们生活提供方便的工具。传统文化是一种精神灵魂的高贵结晶,我们应怀以敬畏之心,“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优秀传统必须在,手札本该在,还应继续发扬光大。
(陆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