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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选粹」王选信丨俺巷子

2020-11-28 22: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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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作家新干线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

且写作,你就是活了三世。

作者简介

王选信,长安作协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2011年开始学习写作,至今已在《西安日报》、《三秦都市报》、《陕西工人报》、《陕西青年》、《碑林文艺》等报刊杂志以及电子媒体《南城文化》、《西北作家》、《散文之声》、《陕西作家摇篮》、《陕西散文论坛》、《作家新干线》、《京兆文学》等上发表文章一百五十余篇。

文学天地

俺巷子

王选信

从俺巷子北头向南走,一直走出村,眼前全是俺三队的土地。小时候,在野地里玩耍累了,就坐在地头聚精会神地看南山,南山犹如一副优美的风景画:起伏的山峦,清晰的沟壑,黛色山林,开山劈石留下白痕,只是为看不到生活在山里的人而遗憾。

如今的南山早已被高楼大厦遮蔽,即使站在村子最高的楼顶上,南山也是影影绰绰,模糊不清,尽管只有三十里路。

那时候,天是蓝的,地是阔的,土是黄的,草是绿的,隔壁二伯家的两只羊是白的。

上工的时候,二伯顺便把羊拴在南渠岸半坡的野树下吃草。大羊是公羊,也是远近文明的种羊。小羊是母羊,母羊能生小羊,生了小羊还能喝羊奶。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母羊就发情了,不用到外村找公羊配种,公羊就在身边。母羊怀孕了,到了初夏四五月份,母羊生下了两只可爱的小公羊。二伯视如宝贝,精心饲养。一个半月后,小羊断奶。断奶后的小羊长得很快,到了七八月份,二伯阉割了两只公羊。春节前,阉割了的公羊长成了四五十斤重的大羊,二伯便把羊卖给西安的回民,手里攥上五六十块钱,高高兴兴地筹备年货去了。

养种羊的人家不多,二伯家的种羊,高大威猛,两只八字形的犄角又粗又长,颌下长着四五寸长的胡须,隔着几十米远,就能闻到浓重的膻味。力大无穷,气势昂昂的公羊,见到生人,就像老虎一样,扑过来用两只犄角在人的大腿、身上乱顶,若躲避不及就会受伤。巷子人见到公羊,总是绕着走。

四邻八村的母羊发情了,主人牵着来找二伯家的公羊交配。开始交配的时候,二伯是关了大门,让俩羊在门道里进行。后来,来的母羊多了,门道地方小,只好在巷子街道上交配。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情,女人们都避而远之,围着看的,全是大小爷们。交配完了,母羊腰像一张弓,过一会儿才能正常。主人牵着母羊回家,缰绳拉的直直的,母羊就是不走。母羊不走,公羊也不走。二伯就用鞭子抽公羊的屁股,主人也用脚踢母羊的屁股。说来也怪,母羊只要一发情,就狂燥不安“咩咩“叫唤,而且嗅觉变得特别敏感,不少羊隔着几里路都能自动地跑来找公羊。

我家住在巷子北头。从我家往北不到五十米就是北城壕。城壕东边住着五伯家,西边住着武垠家。奇怪的是,五伯家和五垠家的两口井全是甜水,供半巷子人家做饭饮用。巷子里住户的水井全是苦水,只能用来浇菜浇树洗碗刷锅。记得一次母亲在五伯家井里搅水,盛满水的桶快到井沿了,没想到在砖楞上磕碰了一下,井绳断了,桶掉到了井里。父亲把我家的辘辘卸下来装到五伯家的轴上,给井绳的栓子上挂了两个钩子,父亲站在井沿上的,提着井绳撅着屁股凭感觉捞井底的桶。不是钩子挂住了桶沿,稍用力,滑脱了,就是钩子钩住了桶底,桶翻个身,钩子掉了。急得父亲满头大汗。半小时过去了,一无所获,一小时过去了,还是钩不到提手。最后还是五伯取来自家的专用工具:一串子长短不一,大小不一的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桶捞上来了。

二伯家斜对门是有信哥家,有信哥的爷爷和我爷以及城壕五伯的父亲,是亲兄弟,解放前三家住在一起。解放初期,五伯家搬到了北城壕住,1958年,姑妈掏钱把二伯家北隔壁一院空庄基买下,我家也搬了出来,老庄基中就剩下有信哥一家。

有信哥弟兄两个,弟弟武信哥1960年参军,当时是航测团照相作业队冲洗员。1962年,在国家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作业队成立了集体灶,种粮种菜用来补充。就在这时,作业队领导把武信哥调到连队炊事班当一名炊事员。一个学习优秀的初中毕业生,竟然落到了做饭的地步,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武信哥想不通。说来也巧,当时部队大搞突出政治,大力倡导学习毛主席著作活动。武信哥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在为人民服务章节中,他才认识到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管在那个岗位上,都是为人民服务。思想通了,一通百通。从此,他轻装上阵,干一行爱一行,还当上炊事班长。

武信哥学习毛主席著作成绩显著,在作业队及航测团全体军人大会上做报告,介绍学习经验和工作体会。1964年10月,武信哥被兰州军区推荐到北京出席空军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大会,受到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并合影留念。

1982年2月,武信哥转业到城固县司法局律师事务所做了一名律师,1996年12月退休。

有信哥会裁缝,会厨艺,会拉二胡,会唱秦腔,尤其对编快板说快板情有独钟。

有信哥为人厚道,会说话,乐于助人,在巷子里颇有人缘,威信极高。

巷子里不管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请有信哥主勺。有信哥手艺不错,同样的饭菜,经过他的手操作出来,就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夏天天气热,巷子里的人,晚上围在一起,享受习习凉风吹拂的同时,亦享受有信哥二胡带来的欢乐。

兴趣来了,有信哥也会慷慨激昂地吼一段《苟家滩》:

“王彦章大马上北坡,新坟还比旧坟多。

新坟里埋的是汉光武,旧坟里埋的是汉萧何……“

大家热血沸腾,掌声一片。

有信哥的快板,都是在心里编的。一段快板,少则十几句二十句,多则上百句,一气呵成。有信哥说快板,从来不打绊子,并且边说边增加内容,而且幽默风趣,合辙押韵,朗朗上口。要说的事实清楚,要表达的内容丰富多彩。

八十年代初期,随着农村改革不断深入,有信哥发至肺腑地用快板来歌颂好政策、歌颂身边的好人好事。这些快板,积极向上,脍炙人口,被村民们广为传播。

几十年来,有信哥一直蜗居在家里,很少与外界往来,是一颗被埋没了明珠。我常想,如果有好的环境,有明晰的观念和长远的目标,有信哥会和赵本山一样,不敢说名扬全国,至少在陕西文艺界应有一席之地。

有信哥给人做了一辈子衣服,四邻八乡,不少人都穿过有信哥做的衣服。在公社化的时候,有信哥是利用上工之余做衣服,改革开放后,有信哥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裁缝中去。不少青年人找有信哥拜师学艺,人多无法一一指点,干脆就办起了裁缝学习班,教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不少人都成了村镇裁缝行当的佼佼者。

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去有信哥家里(裁缝铺)坐坐。有信哥不是给我说一段快板,就是讲一则生活中得笑话。我常鼓励他把一生写的快板整理出来出本集子,给后辈留个纪念,同时还劝他做衣服的同时,多出门转转,看看外面变化多端的世界。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的有信哥,总是摇头。有信哥说,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灵魂的就是多做些裁缝活。

也难怪,有信哥中年丧妻,留下三女一男四个孩子,既做父亲又做母亲,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吃尽了苦头,耗尽了精力。

生活的苦难,耗尽了有信哥美好年华的同时,亦磨掉了他对生活的勇气。

“从此后独居室再未续弦,冷清清孤凄凄三十五年。”

2011年有信哥去世。去世前,我多次看望躺在床上的他。每次去,有信哥都笑着说:我知道自己的病,我不害怕,人生就是这样,来了走了,走了来了,何况我活了七十六(1935年生),没啥遗憾了。

历尽沧桑的有信哥,把一切都看淡了,最后坦然地走了。

外甥胡玉民胡随民在有信哥去世三周年祭文中对舅父一生有过真实地描写:

我舅父乙亥年生于战乱,旧社会苦难中度过童年。

家境贫没有钱去把书念,十多岁走宝鸡闯荡户县。

拜师傅学手艺机场做饭,出师后西北社从事裁剪。

六零年回家乡躬耕务田,生产队担任过出纳保管。

……

为生计操旧业一把尺剪,缝纫机伴随你五十多年。

善量体巧裁衣飞针走线,传手艺花甲年又把学办。

教出了一期期缝纫学员,苦日子到了头见了晴天。

……

舅生前富文华诗章连篇,多才艺吹拉唱自演自编。

……

说完了有信哥家,再说和有信哥家南边仅一院之隔的玉芳嫂子。

从1958年开始,玉芳嫂子和我妈,就是一对黄金搭档。二十年间,我妈当正妇女队长,玉芳嫂子就是副队长,玉芳嫂子是正队长,我妈就是副队长。夏忙季节,生产队的一半麦子都是我妈和玉芳嫂子带领妇女收割的,秋忙搬苞谷、拾棉花,全是是妇女完成的。我妈和玉芳嫂子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姊妹。

玉芳嫂子老公胡玉山,也是远近有名的人才。玉山哥十一岁丧母,十六岁在西安南郊被衣厂当学徒,解放后,被衣厂合并到3507军工厂,玉山哥成了一名工人。玉山哥人品端正,脑子灵活,吃苦耐劳,从组长班长到车间主任,直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升为副厂长,是从工人一路提拔上来的实干家。

不幸的是,1988年,正值壮年的玉山哥由于操劳过度,扔下玉芳嫂子和四个孩子撒手人寰。

玉芳嫂子心地善良,为人厚道,我妈1986年去世后,住在对门的嫂子常常帮助指点弟弟,弟弟去世后,侄子侄女还小,嫂子三天两头的予以周济。

现年86岁的玉芳嫂子,思维清晰,行动方便,现由西工大毕业的儿子供养安度晚年。

顺着巷子向南走五六十米,就是村子的南城壕。南城壕和北城壕一样,被南北巷子切成两段。东段口是生产队盖的三间碾道,里面安了一盘石碾子,用来碾包谷、碾麦子、碾谷子,碾平常喝的包谷糁、腊八粥。西边城壕向西走不到四十米,就拐向通向北边的西城壕。紧挨着南城壕沿的是军义家。军义父亲是个能人,不但会干一手的庄稼活,还有一手剃头的绝活。再复杂的头,再难干的活,老汉把水烧热,刀子磨利,刀子在头顶上“噌噌噌“飞舞,不一会儿,脑袋就成了一颗白亮亮的“灯泡”或成了当时流行的“碟碟头”。可惜的是,艰难的生活,过早地拖垮了老汉的身体,也刺伤了老汉的脑子,一天神神叨叨,不知所云。老汉给人剃了一辈子头,临到老了,却没人给老汉剃头。没人剃就没人剃,老汉自有办法。老汉在铜盆里倒上热水,端到自家门外的房檐下,左手拿着镜子,右手拿着剃头刀,看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剃。每当遇到这样的机会,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就像看表演一样,嘻嘻哈哈地围着老汉转。

碾道的北边是志忍伯家。志忍伯参加过抗日战争,是打过多年仗的老军人。志忍伯和父亲都在生产队的饲养室当过饲养员。我经常去饲养室玩耍,有时晚上不回家,就睡在父亲和志忍伯脚旁。

冬天是饲养室最热闹的地方,烧炕不但大,烧的热,而且坐的人多。大家围在炕上天南海北的胡谝。会讲故事的讲故事,从《三国演义》到《水浒传》,从《薛仁贵征东》到闯王商洛山里练兵。晚上大家都回家睡觉去了,炕上剩下我父子俩和志忍伯时,我就缠着志忍伯讲打鬼子的故事。在那个黑白颠倒的岁月里,只要听说你在国民党部队里当过兵,不管和谁打仗,都被视为与人民为敌,遭到歧视或成了专政对象。开始志忍伯不敢说,时间一长混熟了,志忍伯也就没顾忌了。志忍伯说他所在的团,是个英雄团,抗日战争中,和日本人交过无数次手。日本人武器装备比我们好得多,生活比我们好得多,素质也比我们高得多,尤其枪法准,不怕死,纪律性强。有时,正面和日本人硬拼肯定吃亏。我们不傻,不能拿着鸡蛋碰石头,就采取偷袭的办法收拾日本人。一次,团里挑选了五十个敢死队员,晚上袭击日军营部。日本人折腾了一天,正在酣睡之时,我们跨过黄河,从天而降,闯到敌人的宿营地,一顿扫射,鬼子们哭爹喊娘乱做一团。打死了多少鬼子不知道,反正让鬼子尝到了苦头。这次袭击,我们不但未损一兵一卒,还缴获了两挺机枪,几十条“三八大盖”,几箱子手榴弹,最后还弄回来了一箱子罐头。大家没见过罐头,不知道是啥东西,用刺刀子撬开盖子一闻,感觉很香,挖一点尝尝,才知道是肉罐头。此后,只要打完仗,打扫战场时,大家都注意找罐头吃。

志忍伯在我眼里,就是和日本人干过仗的民族英雄。

志忍伯常说,别看日本人打仗戴着钢盔帽子,看起来能挡子弹,保护头颅,其实不然。子弹在远距离下落的时候,钢盔才起作用,如果距离较近,钢盔照样一打一个洞。

我问志忍伯:打仗害怕不?志忍伯说:开始肯定害怕,时间长了,仗打得多了,就成了兵油子,就不害怕了。对于我们这些整天把脑袋拴在裤带上的军人来说,一段时间不打仗,心里就痒痒的。打仗死的多半是新兵。作为一个老兵,一听见枪响,就知道子弹在那个位置,子弹离自己多远。用子弹呼啸的声音,来判断自己该站着或者该趴下,或者该向前跑。

再往南头走,就是村子中间的东西大街。大街的东头,通向周家庄北村,西头通向西渠岸上的北雷村和南小张。

巷子顶头的东北角,住着洪俊哥一家。改革开放后,洪俊哥一直是村上的信贷员(信合)。洪俊哥办事认真,深得村民信赖。洪俊哥七个孩子(五男两女),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后的第一届就考上了三个。儿子加让考上了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分配到宝鸡工作,退休后去了新加坡给儿子带孩子。互让是当年长安县应届生中的状元,被中国科技大学录取,毕业后考上了西安交大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又考上北京大学博士研究生,后到美国留学,现在美国某著名大学任教。小女小爱是我的初中同学,毕业后去新疆给姐姐看娃,77年也考上了新疆某学校。

一家一次考上三个学生,当时在长安传为佳话。

巷子顶头右拐处,就是郭嫂家(拐过弯,顺着饲养室西墙向南走,就出了村)。郭嫂和母亲关系很好,母亲当妇女队长时,郭嫂鼎立相帮。郭嫂有个特别手艺,就是会掏耳屎。当耳孔里发痒的时候,或者感觉听力不佳时,我就找郭嫂掏耳屎。小孩躺在郭嫂怀里,就像躺在母亲怀里一样,感觉温馨舒服香甜。嫂子手很轻,耳勺慢慢地进到耳朵里面,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往外挖。不管耳朵里有多少耳屎,郭嫂都会清理的干干净净。

77年恢复高考制度,我考学准备走之前,去向郭嫂告别,郭嫂还专门给我掏了一次耳屎。

其实,这条最多不超过三百米的巷子,住的全是三队社员(三十几户)。三队的社员都老实,十年动乱期间,村上两派互斗得不可开交,三队里风平浪静,好像成了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死角。堂哥是队里唯一的富农分子,尽管文革初期戴过罐罐帽子,游过街,上过大队的批斗台,可在巷子每天的老碗会上,没人歧视,更听不到侮辱的语言,大哥和大家照样胡说浪谝。

“运动就是一股风,走走形式,过过场子,应付应付,谁也没把谁家娃摔死。”这是三队社员常挂在嘴边的话。

三队人善良,心也齐。隔壁二伯的大儿子平哥在西安某中学当校长,文革初期,学生们批斗老师打老师,平哥自然难逃厄运,被关了牛棚。平哥不堪折磨,半夜逃回村子。不知造反派怎么知道了,就开着卡车来抢人。正在饲养室忙碌的志忍伯是经过大世面的,看见一卡车造反派来了,知道来着不善,于是就敲响了碾道西南角老槐树上挂的铃。中午正在地里干活的人们,听见铃声,知道巷子里出事了。立即扛上手里的家具赶回来,包围了造反派的卡车。造反派们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的城市娃娃,哪见过这等阵势。大家把卡车由中午一直围到晚上。饥渴使得造反派们一个一个变成了唾在脸上都不敢擦的狗熊。几个小头目,低头哈腰地说了几大框好话,最后恨不得给村民下跪,发誓保证不再难为平哥,大家才放了她们。从此,平哥再没受过造反派的欺负。

巷子里的人家都穷。穷则思变,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后,第一年就考上了五大大学生,四个中专生。成为当时轰动全县的新闻。

巷子里的人,都是朴实人善良的农民,生活再艰苦,日子再难熬,她们吃苦耐劳,拼搏向上的精神和厚道诚信的做人原则,始终没变。

1985年,按照乡上农村道路规划,村上亦进行了庄基规划,把巷子里原本东西坐向、宽窄不一的庄基,全部变成了南北坐向、两间宽的庄基。

昔日破烂不堪的房子,如今已被漂亮的二层楼或三层楼替代,干净宽阔的马路,替代了昔日的“水泥路”。每次回老家,没有玩伴们指点,根本找不到巷子的位置。

玩伴们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还是对巷子的怀念:

巷子消失了,人心散了,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感觉了。

(责任编辑:杨志强)

推广团队

平台顾问:

李清水 运城市文联党组书记

李云峰:运城市作协主席《河东文学》主编

本刊主编:谭文峰

平台策划:高亚东

小说编审:张 辉

散文编审:杨志强

诗歌编审:姚 哲

图文编辑:李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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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投稿:3118633192@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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