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名人故居里的那些事
“簇新的,整齐的楼屋,一座一座立在小小山坡上,笔直的柏油路伸展在两行梧桐树的中间,起伏在山冈上如一条蛇。谁信这个现成的海市唇楼?”这是《七子之歌》的作者闻一多先生笔下的《青岛》,也是其一生中惟一的写景抒情散文。
从红岛路进入中国海洋大学鱼山校区,向右一拐,便可看到一幢红瓦黄墙古朴典雅的二层小洋楼,这就是闻一多先生当年在国立青岛大学任教时的故居——“一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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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夏天,闻一多与好友梁实秋应邀一起乘海船来到青岛,两人先是到一家店里,各买了一件宽袍大袖的和服,然后雇了两部马车观光海滨公园、湛山、第一公园、总督府等处。青岛,给他们印象最深的是当地的民风。当年,他们坐着黄包车游览青岛,给他们拉车的两个车夫都是山东大汉,对人彬彬有礼,路过山上居民接水的橡皮管时,尽管周围无人,也要把车停下来,把水管高高举起,让马车赶过去后再把水管放下来,以免马车轧着水管,一路上折腾三次,也不以为烦。所以,当时闻一多放弃回母校清华大学任职,而来青岛任职的原因就是山东人的质朴、诚实,让他认定青岛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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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当时就任国立青岛大学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并在“一多楼”里完成了《唐诗大系》《全唐诗汇补》《唐诗要略》和《诗经词类》等近20部学术著作,不凡的学术成就奠定了其文学大师的地位。
在青岛任职期间,闻一多第一年开设的课程有“中国文学史”、“唐诗”、“名著选读”三门。而他给学生们讲第一堂写作课,出的作文题目就是《海》,可见当时闻一多对青岛的热爱。而他最得意的学生两位学生陈梦家和臧克家,都是青岛国立大学的,当年闻一多还曾把他们的照片摆在桌子上。臧克家与闻一多关系上最有名的故事,是他考青岛大学时数学虽然得了零分,但一首颇具人生感悟的短诗,打动了闻一多的心,破格把他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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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在青岛的住所最初在大学路上,因为楼下一层光线很暗,不久就搬到了汇泉,离海水浴场不远的一栋小房,出门就是沙滩。在汇泉住了不到一年,他把妻、子送回湖北老家,自己孤处有些凄凉,于是搬到了现在的“一多楼”。
搬进“一多楼”后,没有家属在身旁,闻一多的生活很单调,也很清苦。为了打打牙祭、开开荤腥,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经常一块喝喝酒、聊聊天。于是,就有了国立青岛大学“酒中八仙”的典故。但青灯黄卷,皓首穷经,才是闻一多在“一多楼”生活的主旋律。他将中国传统的训诂学技法与西方现代科学研究方法紧密结合起来,创新研究思路,聚焦诗经、楚辞、唐诗等项目的研究,甚至一度试图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来解读中国传统文学。就是在这座小楼中,诞生了最为重要的研究论著之一《匡斋尺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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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在《谈闻一多》中写道:“我有时到他宿舍去看他,他的书房中参考图书不能用‘琳琅满目’四字来形容,也不能说是‘獭祭鱼’,因为那凌乱的情形使人有如入废墟之感。他屋里最好的一把椅子,是一把老树根雕刻成的太师椅。我去了之后,他要把这椅上的书搬开,我才能有一个位子。 ” 而臧克家在《说和做——记闻一多先生言行片段》中也回忆:“从唐诗下手,目不窥园,足不下楼,兀兀穷年,沥尽心血。杜甫晚年,疏懒得‘一月不梳头’。闻先生也总是头发凌乱,他是无暇及此。闻一多先生的书桌,任它凌乱不堪,众物腾怨,闻先生心不在焉,抱歉地道一声:‘秩序不在我的能力之内。’饭几乎忘记了吃,他贪的是精神食粮。夜间睡得很少,为了研究,他惜寸阴、分阴。‘红锡包’香烟,成为不离手的腻友,因它能为他思考问题助兴,深宵灯火是他的伴侣,因它大开光明之路。‘澡白了四壁’。 ”
可以想象,当时蜗居小楼、坐拥书城的闻一多先生,研究学问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他可以一口气好几天不下楼,鞋子坏了,他跟厨师商量,换上厨师的鞋子,给厨师钱,让厨师再去买一双鞋穿。房间里的书籍资料泛滥成灾,若有客人来,总要先行收拾一番,才能腾出容身之地。他嗜书如命,挣来的薪水很多都被他买成了书。他在书商中暴得大名,不少书商一旦手中有了珍稀古籍版本,总会不远万里从北京等地赶来“一多楼”请他鉴赏,他会不惜金钱狂购不已。 “一多楼”藏书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闻名遐迩。
所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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