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鲁迅一生骂人无数为何不骂陈寅恪哪!他们两个之间存在什么?
鲁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山,后改豫才,浙江绍兴会稽县人,中国现代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
1921年发表中篇白话小说《阿Q正传》。1918年5月15日发表《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文小说。1936年10月19日因肺结核病逝于上海。鲁迅的作品主要以小说、杂文为主,代表作有:小说集《呐喊》《彷徨》《故事新编》等 ;散文集《朝花夕拾》;散文诗集《野草》;杂文集《坟》《热风》《华盖集》《华盖集续编》《南腔北调集》《三闲集》《二心集》《而已集》《且介亭杂文》等。他的作品有数十篇被选入中、小学语文课本,并有多部小说被先后改编成电影。其作品对于五四运动以后的中国文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鲁迅以笔代戈,奋笔疾书,战斗一生,被誉为“民族魂”。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是鲁迅一生的写照。
鲁迅与周恩来同宗,祖先是北宋理学始祖周敦颐。鲁迅父亲周伯宜是一名秀才,母亲是鲁瑞。
1892年,11岁就读于绍兴寿镜吾开设的私塾三味书屋。
1893年(光绪十九年),祖父周福清因为科举舞弊案而回来被革职下狱,鲁迅兄弟则被安插到离城有三十多里的皇甫庄大舅父的家中避难。周福清被判“斩监候”入狱8年,因此周家每年必须花费大笔资金,使周福清得以活命,因此事家道开始衰落,随后迁入婆家一带的农村等地,鲁迅两部小说集《呐喊》、《彷徨》和散文集《病故》中可以反映出家庭的变故对鲁迅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鲁迅)
1898年,17岁离开家乡的三味书屋,进入金陵的新式学堂江南水师学堂,改名为周树人。
1909年,28岁的鲁迅从日本回到中国,担任浙江两级师范学堂(今杭州高级中学)生理学化学教员、绍兴中学堂教员兼监学、绍兴师范学校(今绍兴文理学院)校长等职务。1911年写出第一篇小说《怀旧》(文言文写作)。
1912年,31岁的鲁迅受蔡元培之邀,到中华民国政府教育部工作,袁世凯做大总统后,随政府搬到北京,历任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第1科科长、教育部佥事。这时,他经历一段思想苦闷时期,对社会改革颇感失望,沉迷于收集研究拓本之中,校编谢承《后汉书》、《嵇康集》。后受钱玄同影响,重新投身新文化运动,并兼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和北京大学兼职讲师。(注:鲁迅当时在北大兼职讲师,并不是北大职工。因为当时蔡元培校长定规,到北大任职,必须辞去原来职务,而鲁迅是教育部里资料抄写员。这里往往被写北大历史的人搞错,生拉硬拽把鲁迅也当成北大职工。)
1918年,37岁的周树人首次用“鲁迅”为笔名,在中国杂志《新青年》上发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用现代体式创作的短篇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1921年12月,他还生动地塑造了阿Q形象,发表中篇小说《阿Q正传》。1924年,鲁迅、周作人、钱玄同、林语堂等人创办同人周刊《语丝》。
(鲁迅著作狂人日记)
192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印度大诗人泰戈尔来访紫禁城,北京方面安排鲁迅与泰戈尔会见且合照。当时中国文坛对于泰戈尔访华的评价趋于两极化,鲁迅将其访华评价为“做了一瓶香水”。
1909年,28岁的鲁迅从日本回到中国,担任浙江两级师范学堂(今杭州高级中学)生理学化学教员、绍兴中学堂教员兼监学、绍兴师范学校(今绍兴文理学院)校长等职务。1911年写出第一篇小说《怀旧》(文言文写作)。
1912年,31岁的鲁迅受蔡元培之邀,到中华民国政府教育部工作,袁世凯做大总统后,随政府搬到北京,历任教育部社会教育司第1科科长、教育部佥事。这时,他经历一段思想苦闷时期,对社会改革颇感失望,沉迷于收集研究拓本之中,校编谢承《后汉书》、《嵇康集》。后受钱玄同影响,重新投身新文化运动,并兼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和北京大学兼职讲师。(注:鲁迅当时在北大兼职讲师,并不是北大职工。因为当时蔡元培校长定规,到北大任职,必须辞去原来职务,而鲁迅是教育部里资料抄写员。这里往往被写北大历史的人搞错,生拉硬拽把鲁迅也当成北大职工。)
192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印度大诗人泰戈尔来访紫禁城,北京方面安排鲁迅与泰戈尔会见且合照。当时中国文坛对于泰戈尔访华的评价趋于两极化,鲁迅将其访华评价为“做了一瓶香水”。
1927年10月,鲁迅辞去中山大学职务到达上海,10年之久,他一直住在上海公共租界北区的越界筑路区域(所谓“半租界”,是指今天虹口区北部鲁迅公园一带),那里有特殊的政治环境保护他写作免遭迫害,以及他不少的日本朋友。1930年起先后加入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左翼作家联盟和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但鲁迅与左联领导有很多思想上的冲突,因而有人认为他是自由作家。1927年到1936年间,鲁迅创作了很多回忆性的散文与大量思想性的杂文,翻译、介绍外国的进步文学作品。
( 鲁迅之死)
鲁迅在上海期间,和宋庆龄、陈赓有交往。鲁迅所主持的文学团体和郭沫若、郁达夫主持的文学团体有矛盾。鲁迅扶植奖掖文学青年,包括柔石、白莽、萧军、中国第一位女文学家萧红等,也和化名狄克的张春桥进行过论战。 自1931年起,鲁迅大力倡导木刻版画,由此开始了中国创作版画的历史。 1933年,鲁迅写了《为了忘却的纪念》凭吊柔石、胡也频等被国民党捕杀的五位“左联”成员。中共宣传部长李立三写信给鲁迅希望他用真名骂蒋介石,鲁迅拒绝说:“文章很容易写……但在上海就无法住下去。”1936年10月19日清晨五点二十五分鲁迅在上海因肺结核病去世,年55岁。他的死讯引起全中国的注意,在上海上万民众自发为他一个文艺界人士举行前所未有的隆重的葬礼,民众代表在其灵柩上覆盖写有“民族魂”的白旗,轰动一时。第一次从万国殡仪馆启灵时的抬棺人共12人,分为左右两排,最前面的两个是巴金、鹿地亘,后面依次为胡风、曹白;黄源、张天翼;靳以、姚克;吴朗西、周文;萧军(田军)、黎烈文。葬于上海虹桥万国公墓。 1956年,鲁迅墓迁移重建于上海虹口公园。
鲁迅的遗嘱共有7条,其中前几条交代丧事从简,第5条交代幼儿周海婴“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第6条是对别人应许的事物不可当真,最后一条是万勿接近“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
关于鲁迅之死,亦有一些争议。鲁迅之子周海婴曾撰文,怀疑是其信任有加的日本医生须藤五百三故意误诊,致其得不到正常治疗而早死,后经证实,鲁迅的真实死因应该为由肺结核和肺气肿诱发的严重气胸。鲁迅先生死后,有很多人来看望他,有学生,有工人........鲁迅以笔为武器,战斗了一生,被誉为‘‘民族魂’’。毛泽东评价他为最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
陈寅恪(1890.7.3-1969.10.7),字鹤寿,江西修水人。中国现代最负盛名的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诗人于一身的百年难见的人物,与叶企孙、潘光旦、梅贻琦一起被列为清华百年历史上四大哲人,与吕思勉、陈垣、钱穆并称为“前辈史学四大家”。先后任职任教于清华大学、西南联大、广西大学、燕京大学、中山大学等。
陈寅恪其父陈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著名诗人。祖父陈宝箴,曾任湖南巡抚。夫人唐筼,是台湾巡抚唐景崧的孙女。因其身出名门,而又学识过人,在清华任教时被称作“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
著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元白诗笺证稿》《金明馆丛稿》《柳如是别传》《寒柳堂记梦》等。
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生于湖南长沙,生时祖母黄夫人以其生值寅年,取名寅恪,恪为兄弟间排辈。陈寅恪儿时启蒙于家塾,学习四书五经、算学、地理等知识。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祖父陈宝箴去世后,陈三立举家迁居江苏金陵,在家中开办思益学堂,教授四书五经、数学、英文、体育、音乐、绘画等课程,先后延聘教师有国学大师王伯沆、柳翼谋、周大烈。陈家两代素来倡议新政,“思益学堂”领风气之先采用现代化教育,陈三立与教师相约一不打学生、二不背死书,一派新式作风,深得当时两江总督张之洞赞赏。如此家学渊源下,陈寅恪自小除打好深厚的国学底子,眼界并扩及东西洋,留学日本前便“从学于友人留日者学日文”。
(陈寅恪)
陈寅恪自1926年留学回国后,就任清华大学研究院教授,是当时清华“四大导师”之一。之后,成为清华大学唯一的中文系“合聘教授”,在师生中享有“盖世奇才”、“教授的教授”、“太老师”等称誉。在清华校园里,不论是学生还是教授,凡是文史方面有疑难问题,都向他请教,而且能一定得到他满意的答复。大家称他为“活字典”、“活辞书”。他讲课时,研究院主任吴宓教授是风雨无阻,堂堂必到的听课者;其他如朱自清等水准很高的教授,也常到教室听他讲学。哲学专家冯友兰,当时任清华大学秘书长、文学院长,可每当陈寅恪上《中国哲学史》课时,冯先生总是恭敬地陪着陈寅恪从教员休息室走出来,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听他讲课。他讲授的课程主要有《佛经翻译文学》《梵文文法》《两晋南北朝史》《唐史》《唐代乐府》《唐诗证史》等。
陈寅恪对学生的爱护无微不至,对学生生活乃到毕业后就业问题,也非常关心。他认为问答式的笔试,不是观察学问的最好方法。做论文,要求新资料、新见解。他从不要求学生用死记方法,而是鼓励思考,他更反对“填鸭式”的教育方式。“桃李满天下”,对陈寅恪来说,当之无愧。他为国家培养了许许多多的优秀人才,其中不乏如季羡林、蒋天枢等大师。
陈寅恪与唐筼相继逝世后,二人的骨灰先是寄存火葬场,后寄存银河公墓,因“文革”问题一直未能真正平反,各地政府不愿接受寅恪先生的遗骨。直到2003年才与夫人合葬于江西庐山植物园,是为陈寅恪墓,墓碑旁一大石上由著名画家黄永玉镌刻陈寅恪终生恪守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从此,一代国学大师在去世24年后终于入土为安。
(陈寅恪之墓)
2007年,中山大学开始着手陈寅恪故居的修缮工作。
2008年9月,历史系主任刘志伟起草《中山大学建立“陈寅恪故居陈列馆”项目计划》,确定在旧居基础上建设“陈寅恪故居陈列馆”。校方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力求将其恢复至建筑之初的样貌。10月7日,刘銮雄慈善基金向中山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捐资港币200万元,用于陈寅恪故居的修缮和陈列馆的建立费用。
2009年10月7日,陈寅恪教授逝世40周年纪念日,陈列馆完成修缮,大厅内陈列着陈寅恪手拄拐杖傲视前方的半身塑像。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饶宗颐题写了“陈寅恪故居”的门匾。而在楼外左侧墙上,依旧是那块见证风雨的门牌:“东南区一号”。
下面小编为您介绍一下鲁迅一生骂人无数为何不骂陈寅恪哪!
鲁迅一生骂人无数,主任、主编、校长、总长、将军、元帅、总统,不管是恩人或仇人、领导或下属,他一不开心张口就骂,却没有骂过路矿学堂的俞明震,也就是陈寅恪的舅舅,也没有骂过陈寅恪。
陈寅恪为何从不提同窗鲁迅鲁迅与陈寅恪关系非同寻常。1902年,鲁迅与陈寅恪的哥哥陈衡恪同时从南京矿路学堂毕业,在陆师学堂总办俞明震(陈寅恪的大舅)的亲自带领下,去日本留学,陈寅恪也同船随行。
鲁迅与陈寅恪的交往从此开始。到日本后,他们同学两年。在弘文学院,鲁迅与陈寅恪同住一舍,朝夕相处。
鲁迅一生骂人无数,却没有骂过俞明震,也没有骂过陈寅恪。当年陈寅恪名篇《王观堂先生挽辞》《与妹书》《与刘叔雅教授论国文考试题》,发表在吴宓主持的《学衡》杂志上。鲁迅把吴宓骂得狗血淋头,对陈寅恪的“古董”文章保持着沉默。
陈寅恪最初回国,任蔡锷的秘书,和鲁迅来往频繁。鲁迅那时候刚刚出版了《域外小说集》第一、第二集,还有《炭画》一册,书名是陈衡恪题写。陈寅恪从蔡锷将军府辞职后再度出国,陈衡恪为弟弟送行,鲁迅和几个教育部的同仁也在座。
陈寅恪再度出国后,与鲁迅再没有联系。但是鲁迅日记中却不时地提到他,而陈寅恪却再没有只言片语谈到鲁迅。作为两位大师级的人物,此种反常行为令人不解。一直到晚年,陈寅恪才透露,因为鲁迅的名气越来越大,最后以“民族魂”的大旗覆棺盖椁,继而成为“先知先觉”和“全知全觉”的一代圣人,他怕言及此事被国人误认为自己像鲁迅所说的那样成为“谬托知己”的“无聊之徒”。
(鲁迅与陈寅恪)
鲁迅与陈寅恪说话如此随意,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当年鲁迅赴日本留学,与陈寅恪和陈寅恪的哥哥陈衡恪同船出洋。那是1902年,鲁迅与陈寅恪的哥哥陈衡恪同时从南京矿路学堂毕业,在陆师学堂总办俞明震的亲自带领下,乘日轮大贞丸由南京出发去日本,小小少年陈寅恪也同船随行。俞明健即是陈寅恪的大舅,他可是个新派人物,鲁迅对他的印象不坏,在《朝花夕拾·琐记》中对他有这样一段描述:“但第二年的总办是一个新党,他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大抵看着《时务报》,考汉文也自己出题目,和教员出的很不同。有一次是‘华盛顿论’,汉文教员反而惴惴地来问我们道:‘华盛顿是什么东西呀?’”
鲁迅与陈寅恪的交往从此开始,以下几则材料可以印证陈寅恪与鲁迅的同窗之谊:薛绥之主编的《鲁迅生平史料汇编》第一辑有“鲁迅在南京求学时期活动简表”,在1902年“生平事略”中有:“3月24日,鲁迅随明震总办乘大贞丸离宁经沪赴日本。同去日本留学的矿路学堂同学有:顾琅、张协和、伍崇实、陈衡恪。”周作人日记也有记载:“鲁迅、张协和、伍习之和顾石臣,加上随同前往的自费生,俞总办的亲戚陈师曾,都改进了弘文学院了。”陈寅恪的《乙酉冬卧病英伦医院》一诗序中有言:“忆壬寅春,随先兄师曾等东游日本。”到日本后,他们又同在建校不久的东京弘文学院学习日语,到1904年毕业,同学两年。在弘文学院,鲁迅与陈寅恪同住一舍,朝夕相处。
鲁迅一生骂人无数,主任、主编、校长、总长、将军、元帅、总统,不管是恩人或仇人、领导或下属,他一不开心张口就骂,却没有骂过路矿学堂的俞明震,也就是陈寅恪的舅舅,也没有骂过陈寅恪。当年陈寅恪名篇《王观堂先生挽辞》,就发表在吴宓主持的《学衡》杂志上。《学衡》还刊登过陈寅恪《与妹书》、《与刘叔雅教授论国文考试题》。鲁迅把吴宓骂得狗血淋头,对陈寅恪的“古董”文章却很难得地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是因为与陈寅恪家族友好的原因,还是学力不逮、不敢妄评,反正终生未见微词,这在脾气不好的鲁迅来说,几乎是一个特例。要说起陈寅恪的家族之大,怕是在中国难有望其项背的。陈寅恪的祖父陈宝箴原任直隶按察史,甲午倭寇犯高丽,陈宝箴充任大清国战时军需指挥官,以粮台转运史的身份负责为前线准备军械粮草,终日与荣禄、刘坤一、聂士成、袁世凯等面商或电文往来,做的是保家卫国、名垂千古的大事。陈寅恪著《寒柳堂集》也谈到身世,说自己祖父任湖南巡抚“仅得小省”,在他眼里,小省当个省长算不上什么官。就说亲自护送鲁迅、陈衡恪、陈寅恪去日本留学的俞明震,出生绍兴俞家,也是真正的大家族。单说老俞家有个儿子叫俞大维,读哈佛、读柏林,与陈寅恪同学,陈寅恪的妹妹陈新午嫁给俞大维。寅恪与大维原本就是姑表兄弟,亲上加亲。俞大维后来做了台湾国民党“国防部长”,自称与陈寅恪“二代姻亲、三世交情、七年同学”。俞大维的儿子叫俞扬,后来娶了蒋经国的女儿蒋孝章。
(陈寅恪练字)
陈寅恪最初从国外回国,任蔡锷的秘书,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却和鲁迅来往频繁。鲁迅那时候刚刚出版了《域外小说集》第一、第二集,还有《炭画》一册,书名是陈寅恪兄长陈衡恪题写。清明节后的那一天,他取了几册书来到蔡将军府。陈寅恪正埋首在案前一摞卷宗里,鲁迅和他打招呼时,他眼睛直愣楞地瞪着他,老半天没有任何反应。鲁迅将书放到他面前,陈寅恪才回过神来,摘下眼镜擦拭了一番,然后找出茶杯,每一只都积满了茶垢。他叫门房给他们送来两盏热茶,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了茶,陈寅恪才缓和了些。鲁迅将几本书往他面前推了推:“刚刚出版的几册书,闲来贤弟可以翻一翻。”陈寅恪将书拿起来,随手翻了翻,然后说:“我记得当年在日本,你就不来上课,尽找外国小说看,翻译的底子就是在那时候打下了。”鲁迅说:“我心思不在学业上,但也并非不听课,每个月都要到注册的学校胡乱听几节课。我是官费生,朝廷每年有400元光洋配额。要看听课记录,方才可以按月从学监处领到33元钱。单纯做学生,这钱绰绰有余,但我后来回国结了婚‘游学’的。抽烟、喝酒、购书,这钱就不够用了。你知道的,加上周作人很快与羽太信子谈起了恋爱,钱更不够用。”陈寅恪说:“不过你会挣钱,给《浙江潮》写稿子,给各种小刊物、同乡会写文章做校对,日子还是过得不错。”鲁迅说:“那跟你们世家子弟是不能比的。当然,你那时还小,我的成就就远不如陈衡恪。”陈寅恪说:“陈衡恪是拼了命的,他生来就是读书的命。”鲁迅说:“你们兄弟均如此,读起书不要命,过目不忘又天资聪颖。”陈寅恪说:“你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文学这一块。”鲁迅说:“这是我和师曾(陈衡恪)不同的地方,他用一只眼紧紧地盯着学业,另一只眼关注着绘画、音乐、古诗,广交日本艺术界朋友,完全游离在革命之外。唯一能找得到与革命有一点点关系的是:陈衡恪与李叔同经常在一起讨论、研习中国古诗、古画、古乐。”周作人后来在《知堂回忆录》里说鲁迅:“退学后住东京的这几年,差不多全是闲住,正式学校也不进,平常只逛旧书店——可是这三年里却充分获得了外国文学的知识,作好将来做文艺运动的准备了。”怪不得鲁迅能如此全面地编辑出几部《域外小说集》了,正是自由地研究、自由地创作,在俄、法、德、波兰、匈牙利文学的大海里自由翱翔,为日后回国扛起新文学大旗打下坚实的基础。
陈寅恪从蔡锷将军府辞职后再度出国,离开北京时来到教育部向哥哥陈衡恪告别,顺便也和鲁迅打个招呼。那天在教育部附近的一个饭店聚餐,陈衡恪为弟弟送行,鲁迅和几个教育部的同仁也在座。酒过三巡之后,鲁迅与陈寅恪回忆当年发生在东京弘文学院的趣事。当时陈寅恪与鲁迅床抵着床,两人年龄最为接近,关系十分密切。有一次已回国的同学来信询问弘文学院的近况,鲁迅和陈寅恪、陈衡恪等人联名回信,把学院情况事无巨细地一一告诉了他们。陈寅恪对鲁迅说:“你那时候就看了很多书,我那时还小,并不太懂事。你其实对我的影响很大,那时候你已认清沙俄和日本都是帝国主义,都是侵略中国的敌人,当时具有这样的意见是令人敬佩的,我感到很吃惊——你那时就一直鼓励我,受到你的鼓励,我给家父写了很多信,我记得有许多话比如指出日本包藏祸心,其实都是平常你跟我说的。”鲁迅说:“你从小就与别人不一样,看得出来,你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我们大家都看得到的。”
(陈寅恪变老了)
陈寅恪再度出国后,与鲁迅再没有联系。但是鲁迅日记中却不时地提到他,而陈寅恪却再没有只言片语谈到鲁迅。作为两位大师级的人物,此种反常行为令人不解。一直到晚年,陈寅恪才透露,因为鲁迅的名气越来越大,最后以“民族魂”的大旗覆棺盖椁,继而成为“先知先觉”和“全知全觉”的一代圣人,他怕言及此事被国人误认为自己像鲁迅所说的那样成为“谬托知己”的“无聊之徒”,然后“是非蜂起,既以自炫,又以卖钱,连死尸也成了他们沽名获利之具”。所以,晚年的陈寅恪对于与鲁迅先生曾经是同窗的经历从不提及,这也是陈寅恪孤高与自尊的证明。他默默地走着一条漫长无尽的学术之路,最终成为令人仰望的一代大师,他的学问被傅斯年称为“三百年来第一人”。
(历史悠久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