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散文推荐:我那如土的父亲 作者郑国需
【散文】我那如土的父亲
作者:郑国需
人们总说:父爱如山。
可我几乎是没有得到父爱。
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是一个朴实得象泥土一样的农民。
他长年穿着不冬不夏的衣服,那衣服上补丁叠着补丁,但他那破烂的衣服口袋里,总少不了一杆水烟袋和烟丝。
他的那衣服上总也少不了泥巴的点缀,那好象是他农民身份证一样。
我很少看到父亲笑过,也很少同我说过话。
他整天象似在思考山外的事情一样,少言寡语。
听我大伯说:父亲年轻时很聪明,他打字牌,三个回合后,他就能从背面认出每个人手里的牌。
可能是子女太多,生活困难,将他压得不敢出气。
我父亲除了务农之外,他还有一技之长,是给新生婴儿和十岁左右的小孩治病,其中有一种病连医院的医生都治不了。
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治疗方法。
我那时虽然很小,但我经常看到别人抱着小孩跑到我家来就医。
那种病至今我也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病?
但只见生病小孩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手脚抽筋不止。
如果得不到治疗,小孩很容易夭折,并且就在几天之内死亡。
在我五岁那年的冬天,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三个人,抱着一个生病的小孩,请我父亲治病。
我就站在傍边观看。
这是我唯一 一次亲眼目睹了我父亲给这个生病小孩治病的全过程。
我的父母来不及问对方的姓名,也不问是哪里来的,救命要紧。
我父母将襁褓中的婴儿看了看,将他的眼皮翻开看了看,就吩咐母亲:赶紧烧开水。
只见我母亲忙着烧水,一会儿就烧开了一壶水,母亲将开水倒在一个脸盆里,放上一匙食用盐。
父亲先将自己的手洗干净,再用一块干净的毛巾给小孩洗手,特别是小孩拇指与食指之间洗得很干净,然后父亲拿起一根缝衣服的针,放在煤油灯上烤了一下,现在才知道那是为了给针消毒。
只见父亲快速将针刺进生病小孩的手指之间的虎口处,马上又拨了出来,小孩一声啼哭拉得很长,很长……
被刺的地方冒出了一滴滴乌紫色的血液,父亲用手指挤压生病小孩的虎口处,尽量让乌紫色血液多流几滴出来。
最后,父亲用盐开水含在嘴里,对着生病小孩被刺破的针眼处,用力吸出那种乌紫色的血液,父亲吸一口,就吐出一口,大约吸了五六次。
生病小孩逐渐恢复了平静,不啼哭了,并开始用力吃他母亲的乳汁了。
我父亲倒掉脸盆的水后,只说了一句:没事了,好了。赶紧抱紧小孩回家去吧。不要让小孩受凉了。
一条新生命就这么几下子又复活了。
临走时,那个老人,可能是小孩的爷爷,从提蓝里拿出10个鸡蛋,要感谢我父亲。
我母亲坚决不肯收下10个鸡蛋。
我听母亲对那个老人问:你们是哪里人?那个人说是铜山口那边的。
我母亲:快点回去吧。
一次次治病救人,就在这种不求回报中演绎了几代人。
我长大一点,常常听我大伯说:方圆一百里,有很多生这种病的小孩都是送到我家来治疗。
我的奶奶,我的父亲,后来还有我的哥哥给数不尽的小孩治过这种病。也救过数不尽的小孩的命。
我是家里的第六个孩子,我头上有一个哥哥,接着又生了四个姐姐,到我出生时,父亲就盼着生一个男孩,果然让他如愿了。所以他给我取名:昌泳
在我六岁那年的夏天,一个中午,我跟着同村的几个小孩,跑到门口塘去游泳,被我父亲抓了回来,他让我跪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本来那个头已经被太阳晒得很烫人了,我跪下去的一刻,痛得我撕牙裂齿。
后来母亲来了,将我拉回了家。我父亲从小就对我很严格。
第二年,我父亲得了病,没钱治疗,也是在夏天到来的时候,父亲去世了。
从此,我就没有了父爱,让我的童年有一种缺失感,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幸福。
但我父亲老实巴交,象家乡的泥土一样实在。
郑国需写于深圳
2019年6月15日
主编 /冯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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